林相宜闻言微妙一顿,露出恍然的神色来:“刘夫人想要?不如这样,我送你们一个新的。”

姜氏才不想当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当即否认:“我不要!”

“送什么?”宋照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跟着大步进来。

刘锦舒一见到宋照寒就双目含情,欲说还休。

林相宜解释:“啊,是妾身觉得刘夫人远道而来,想送她们一样礼物。”

一般起个话头宋照寒也就不管了,谁知这次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礼物?”

林相宜顿了顿:“就是香炉香鼎之类的……”

刘锦舒挽上宋照寒的胳膊,指着前方的丹炉:“侯爷,妾身觉得那个就很好看。”

宋照寒不管跟刘锦舒怎么闹,心底确实有片属于她的地方。

刘锦舒这几天一再示弱,宋照寒自以为磨砺了她的锐气,此刻女子手若柔荑,温柔细语,他不免心软起来。

宋照寒望向林相宜:“不过一个香鼎。”

林相宜低垂眼睫:“这是妾身母亲留给妾身的。”

宋照寒一愣。

刘锦舒随后说道:“我不过借用几日,会还给姐姐的。”

“既然是借,便无伤大雅。”宋照寒说。

林相宜心中冷笑,嘴上说借,如此贵重,刘锦舒会还吗?

果然,刘锦舒同姜氏互换一个眼神,写明了肉包子打狗。

林相宜:“侯爷……”

“此事就这样定了。”宋照寒打断,眼眸深沉地扫了林相宜一眼。

因为刘锦珍的缘故,他对姜氏一向敬重,“前两日忙,没顾上岳母,今晚小婿设宴,您可一定要来。”

姜氏忙不迭应道:“哎,好好。”

满脸的得意遮掩不住。

林相宜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明显僵冷下来。

老夫人见不得儿子将任何人放在自己前面,准确来说,在她的认知里,宋照寒身份尊贵,除了她这个亲娘,其她女子无论老幼,都是为她、为她儿子忙碌的命。

更别说姜氏这两日一直狮子大张口。

刘锦舒拥着宋照寒离开了,临走时还让人抬走了丹炉。

“夫人……”珠月忍不住。

林相宜神色平静。

刘锦舒带回去就只能当个摆件,如今无非是贪财,但林相宜会让她明白,有些钱,烫手。

丹炉被抬过门槛时,林相宜轻轻在上面抹了下,指尖阵法顷刻间融入,禁制已下。

丹炉被她灵气滋养,瞧着一样都没有,但药力全部沉淀于底,今夜,锦绣院应该会很有意思。

宋照寒所设的晚宴林相宜并没有到场。

宋照寒一脸不悦:“夫人为何不来?”

“仪棠院来人传话,说夫人头疼不已,身体欠佳。”

刘锦舒哑声:“姐姐是不是生气于我带走了那个香鼎?侯爷,实在不行我立刻着人抬回去。”

“不用!”宋照寒冷声,觉得如今的林相宜,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

姜氏连忙说道:“算了算了,那就让夫人好好休息,咱们一家子聚聚。”

她怕林相宜来了又整幺蛾子,这个时候,自然要培养宋照寒跟刘锦舒的感情。

这下不用姜氏说,刘锦舒就知道怎么做。

她一个劲儿给宋照寒劝酒,加上姜氏在一旁帮衬,宋照寒确实饮下不少。

老夫人睡得早,已经回院子了。

刘锦舒钻入宋照寒怀中,将男人的手臂搭在肩上,“侯爷,去我院里歇息吧。”

宋照寒含含糊糊:“嗯。”

出了厅门,风一吹,酒劲更是一阵接一阵往脑海涌。

刚下台阶,刘锦舒听到宋照寒说了句什么。

她好奇,于是凑近些:“侯爷?”

“凭什么……这、这么高傲?”

刘锦舒没明白:“侯爷在说谁?”

宋照寒这下有问必答,吐字清晰:“林、相、宜!”

不知是不是夜风缘故,刘锦舒突然觉得身上很冷。

她以为林相宜晚宴不来,宋照寒虽然生气,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侯爷怎得就提起了林相宜?!

行过书房,月色倏然变得皎洁。

宋照寒只觉得身上热腾腾的,一侧的柔软犹如解渴清泉,于是他顺势将刘锦舒压在一个小假山旁。

刘锦舒先是低声惊呼,随后被灼热的气息扑了一脸,她顿时心猿意马,望着宋照寒俊美的面容,飘飘然起来:“侯爷,在这里吗……”

宋照寒倏然瞪大眼睛,锦珍?

刘锦舒低垂着眼眸,满是娇羞。

宋照寒也一寸寸俯身。

随后刘锦舒难耐又甜腻地唤了声:“侯爷……”

宋照寒有瞬间的清醒。

不是锦珍,是锦舒。

他的兴致陡然散去。

宋照寒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能接受卢艳艳,但接受不了刘锦舒,至少在身体方面,许是因为锦珍去世那天,刘锦舒就站在一旁,她见证了全程,他的承诺,他的守节。

宋照寒一把放开了刘锦舒。

刘锦舒腰都软了,猝不及防,扶着假山才堪堪站稳:“侯爷?”

宋照寒视线清明,他抬手搓了把脸,沉声说道:“天色已晚,你快回锦绣院。”

刘锦舒瞪大眼睛。

宋照寒不欲解释,转身走向一个方向,刘锦舒一眼认出,是流光院。

没有比这更大的羞辱了,宋照寒偏袒她纵容她,白日里还为自己抢来了林相宜母亲留下的东西,可他对自己没感觉!宁可去找流光院的那个贱.人!

“侯爷!”刘锦舒一把抓住了宋照寒的胳膊,“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照寒却回头说:“锦舒,我们不能这么对你姐姐。”

刘锦舒呆愣住。

等她回过神来,宋照寒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夜色中。

刘锦舒怄得就差吐血,夜风吸进肺里,全成了刀子!

姜氏被他们落在后面,原本想抄别的路回锦绣院,但是不放心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就剩刘锦舒一个人了。

“怎么搞的?侯爷呢?”

“贱.人!都是贱.人!”

刘锦舒咬牙切齿,神色过于可怖,姜氏瞧着心有余悸:“你在说谁?”

“全是贱.人!包括刘锦珍!”

“住口!”姜氏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蹦三尺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

刘锦舒却好似被人迎头一闷棍,从小到大,一旦她跟姐姐起了冲突,母亲维护的,永远都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