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跨年最痛苦的事, 莫过于回去的时候打不到车。
来的时候多快乐，排队等车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等两人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
除了之前为了考试临时抱佛脚, 刷题刷到三点, 苏南絮已经很久没这么晚睡了。
回去洗漱、脱衣服上床睡觉，他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的。
以至于，当他早上在季北**醒来, 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
身旁的人还在睡着，卷翘的睫毛, 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更加明显，也显得更乖。
苏南絮盯着看了会，忍不住伸出手指，从眉心处顺着高挺的鼻梁, 慢慢往下, 却在即将触碰到嘴唇时, 倏地收了回去。
捂着发烫的脸颊，不忍直视。
他这样也太像变态了吧。
为期四天的元旦假期很快过去。
回学校的第一天，苏南絮就看到张梁瘦了一圈，整个人也颓丧起来，显得萎靡不振。
苏南絮放下书包后，扔了一袋牛奶过去，“怎么？挨揍了？”
张梁抬头看了他一眼, 又垂了下去，唉声叹气, “要是挨顿揍能解决那倒好了, 本来我想找张可欣出来跨年, 顺便问问她的想法, 结果……”张梁抽噎了声，“结果她说要跟我分手。”
虽然苏南絮知道这很不道德，不过张梁用鼻涕吹了个大泡的场面实在太过滑稽，他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拍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
元旦假期结束的那个周五，班里进行了一次周测，苏南絮稳定发挥，班级排名十三，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一直保持在班级前六的张梁，竟然排到了他的后面。
原本看他这两天情绪挺正常，还以为没什么问题，现在看来，问题大了。
成绩下滑这么快，还是在即将步入高三的时期，不出所料，那个周末李海峰进行了家访。
周一的班会上，他非常严肃地提出早恋这个问题。
班上有好几对已经成了，或是还在暧昧期的，在那之后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当然，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bushi）。
也不知道应该说他俩心态好，没受影响，还是应该说，他们相处的方式就是跟普通情侣间不太一样？
他在一堆笔记本中拿出一本带密码锁的，上面都是这段时间到处搜集的“恋爱秘籍”，有些他也尝试着去做，就是，总觉得有哪里很别扭。
比如，要时刻夸赞恋人，要让恋人每一刻都充满自信。
时间回到某个清晨，五哥陪大老板出差，季北负责煎蛋，他负责热牛奶。当季北把两个煎蛋端出来时，他非常浮夸地对这两颗蛋进行夸赞，“季北你也太厉害了吧，能把鸡蛋煎得这么完美！”
季北：“……”
比如，要会适当幽默调情。
时间回到某日晚上，两个人正在做题。苏南絮突然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幽默细胞，“季北，问你个问题，有一天蘑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它非常生气地让橙子去死，橙子就真的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北顿了下，而后摇了摇头。
就知道你不知道！
苏南絮还小小兴奋了下。
“因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季北：“……”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每一个都不堪入目，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半夜从**爬起来脚趾抠地的程度。
季北自然也发现他的小男朋友这些奇怪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点出来，毕竟，把这当做偶尔的情趣也不错。
元旦过去不久，随之而来的就是令人叫苦不迭的期末考。
苏南絮毫不意外，整个人已经被数学物理榨干，再加上一天比一天冷，每天都靠意念起床，无数次，他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忍不住浮出一个想法：这好学生谁爱当谁当吧！
只是，这个时候只要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开门声，他又会立刻从**爬起来。
人季北好不容易不逃课了，好不容易从“坏学生”一列走出来，可不能又把他给带坏了。
-
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苏南絮整个人都萎了，当然，周围的考生也差不多都是一个表情。
和季北的考场并不在同一层，两人约好在楼底汇合。
苏南絮背着书包，顺着人流往下走，一眼就看到站在那的季北。
斜靠在墙上，书包随意地挂在一边肩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性，和周围萎靡不振的一群人，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这不妥妥拉仇恨吗？
苏南絮走过去，还没张开口说话，季北就递过来一杯热奶茶。
他怔了怔，“你什么时候买的？不是说不能提前交卷吗？”
“我跟老师说肚子痛。”
苏南絮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种借口也就坐在一号考场的人能用，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只会得到老师一个白眼。
他四处张望，“柚子和文熙他们呢？”
“阮柚和厉垣回教室搬东西了，文熙，估计还没出来。”
说起这个，苏南絮也是一脸无奈。
当初还以为这是个手段多么高明的小作精绿茶，结果不知道哪出问题了，实则是个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铁憨憨。
“那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回到教室，不少人在追着厉垣和阮柚对答案，苏南絮一听到这个就头疼，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才刚考完试，就不能让自己的脑子稍微轻松点嘛。
有人又叫了季北，估计是答案产生分歧了。
苏南絮对他摆摆手，“你过去吧，我到教室外面等你。”
季北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马上来。”
苏南絮到走廊上百无聊赖地走着，张梁迎面走来，低垂着头，显然情绪不高。
他脚步顿了下，而后挡在张梁前面，故意流里流气地说：“哟，哪里来的小胖妞，长得还怪标致的。”
张梁原本还是低气压，被他这句话逗得实在忍不住，朝他抛了个媚眼，“老爷你瞎说什么呢，人家都瘦了。”
苏南絮搓着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都这样了还不忘捧哏，该说你是敬业还是说你没心眼啊？”
“嗐。”张梁没再继续往前走，往墙上一靠，又恢复了刚刚的颓丧，“前两天，张可欣找我聊过了。”
苏南絮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
只是张梁只顾盯着自己的鞋，完全没注意到。
“嗯。”苏南絮示意他继续说。
“她说，我们最好还是暂时分开，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当然，这话跟我妈说的一样。”
“那你怎么想？”
“我，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苏南絮叹了口气，抬手搭在他肩膀上，“阿姨说这话，你就跟她赌气离家出走，张可欣说，你就觉得有道理，我可真替阿姨感到不值。”
张梁没反驳。
但苏南絮知道，张可欣跟他说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些，否则，不会让张梁这么轻易改变主意。
两人沉默了会，张梁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扯开笑容，“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知道她的想法，前几天我怎么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理我，我还以为我们连好好谈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南絮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句：“如果她还是没回你消息，你会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等高考完再找她呗，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高考完，她去哪我就去哪，到时候，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行，你俩还挺有默契。”
“啥？你刚刚说话太小声了，我没听清。”
“没什么。”苏南絮转移话题，“我北哥出来了，你要跟他对对答案吗？”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虽然以他上次的成绩，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退步的机会了。
-
考完试当天晚上，季北就带苏南絮复盘了一下这次考试。
总的来说，问题还是挺多的。
刚开始，苏南絮的进步飞快，几乎每一次考试，年级排名都能上升几十位，苏南絮也更加信心十足，但到了后期，进步越来越不明显，甚至偶尔还有退步的迹象。虽然季北说这是正常的瓶颈期，但苏南絮偶尔还是会学到发疯抓狂，甚至疲累。
复盘完他最有信心的数学，除了没做出来的题之外，还因为粗心错了几题，苏南絮肠子都悔青了，猛拍大腿，“我原来写的不是这个答案，重新检查一遍的时候，我给改了，早知道我就不改了！”
季北默默把搭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拿起来，“没事，你原来写的也是错的。”
苏南絮：“……哦，那没事了。”
复盘完试卷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人都有些累，却也都默契地挤在沙发上，谁都没说回去睡觉。
也许是张梁和张可欣的事，让他们心里都藏了事，但没有什么事，是一个亲亲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亲亲。
苏南絮甚至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等他回过神来，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他们面对面坐着，季北的额头抵在他额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
最后期末复习，两人有段时间没亲热，倒不是苏南絮不想，只是季北怕耽误他复习，一直忍着，而他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主动。
像是报复似的，苏南絮在季北亲过来时，在他下唇啃了一口，凶巴巴地说：“不许亲！”
可他不知道，此时浑身泛着粉色，双眸水汪汪得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的自己，说出这话时的表情是多么诱人。
季北盯着他，眸光微动，隐隐散发着危险。
而苏南絮，显然丝毫未觉。
他看见季北停下动作，还以为自己刚刚那句话很有威慑力。
伸手想去揪季北的耳朵，谁料季北稍往后一躲，苏南絮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栽到对方怀里。
脑袋磕在对方胸口，不疼，但他脑袋却晕晕的。
有什么东西……
苏南絮抬头看着他，眼神单纯又无辜，“季北，你硌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