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絮酒量不差, 更何况季五也没故意灌他酒,统共喝了没两口,虽然有些上脸, 但不至于醉得连路都走不稳。
被戳穿的他恼羞成怒, 凑上去咬了口季北的下唇,凶巴巴地说:“就装醉,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哪敢有意见?”季北可怜巴巴地说着不敢, 实际上却又把苏南絮吻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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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五把他们送回家,原本何静想留他们住一晚, 但被季北以晚上回去还要做题婉拒了。
苏南絮扛着苏绍军回小区,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扔楼道里。
季北在后面跟着,“要不还是我来吧。”
“别!”苏南絮让他离远一点,“这老头喝醉之后还喜欢打醉拳, 别把你伤着。”
也就他家崽扛着他才稍微安分点。
苏南絮把苏绍军扔进沙发, 又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
“我去送送季北。”苏南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您也真是的,在人家家里喝这么多酒干嘛?”
幸好他还算能控制得住自己,没在季北的家人面前出洋相。
苏绍军重新躺了回去,“还以为我儿子不要我了呢。”
苏南絮把季北送到楼下。
“回去吧,外面风大,你作业还放在我家,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苏南絮低着头, 没说话。
看着路灯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心里责怪自己矫情。
也就一晚上不见面, 怎么还舍不得起来了。
“囝仔。”
“干嘛。”
身旁的人突然转过来, 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明明更加激烈的吻都有过, 却还是让苏南絮忍不住身体一麻,喉咙一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放肆了啊,被人看见怎么办?”
“啊。”季北笑了声,“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很想你了,怎么办?”
苏南絮抬头看着他,“真拿你没办法。”
而后,他踮起脚,在对方嘴角啾了一口。
还没等季北反应过来,他转身走回楼道里,只留下一句,“明天见。”
楼道里的声控灯很快熄灭。
季北摸了摸嘴角,仿佛还残留刚刚那一瞬的触感。
转身离开,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半晌,黑漆漆的楼道里探出一颗脑袋,静静地看着季北,直到他离开小区,这才按下电梯上楼。
苏绍军第二天就去了别的城市,临走前给他发了一比巨大的红包,大到苏南絮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机场外,苏南絮把他爹拦了下来,严肃道:“苏绍军,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犯事了?”
苏绍军原本还期待父慈子孝的场面,没想到他崽直接来了这么一句,“怎、怎么的呢?我犯什么事了?”
“没犯事你给我转这么多钱干嘛?”
“嗐,你爸我昨天刚拿下一个大项目,给你点零花钱怎么了?”
他看着银行卡里那一串零,沉默了。
管这叫零花钱?
苏绍军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你也别嫌少,咱们家确实比不少小季他们家,但该有的,老爸一点都不会少你,你住在小季那我很放心,小季虽然不缺什么,该谢谢他的地方也不能少,我看你和他相处的不错,就是有时候……”
说到这,苏绍军突然停了下来。
苏南絮原本没在意,但在看到他爸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心一紧,脑子一抽,说:“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
……
他其实是想说,自己不会受欺负,怎么嘴瓢成这样了。
苏绍军强忍着没笑,“行,那我就放心了。”
周末连着下了两天雨,温度骤降。
上周运动会偶尔还能看见学生穿着短袖在操场晃悠,这周全都穿上了厚厚的棉服,说话时口中吐出一片白雾。
苏南絮连着几次感冒发烧,这次降温也不敢大意,把自己裹得跟熊一样,上周他还坚定不穿,今天早上就“真香警告”了。
风度算什么,他还是要命比较好。
刚一进教室,他就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季北一边做题,一边给他投喂食物。
张梁刚吃完一袋酱香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啧了声,“我说北哥,你要是再这么惯着囝仔,他那一双手迟早要退化。”
苏南絮张开嘴,吃了一颗小饼干,“我觉得你说得对。”
而后又毫无羞愧之心地接过季北递过来的草莓牛奶喝了一口。
张梁:“……”
第一次无比想念他的女朋友。
上课铃声响起,文熙掐着点姗姗来迟。
苏南絮艰难地扭动身子,转过去问他,“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Jerry没来送你吗?”
文熙也有气无力,“他去长白山了,说是要采风,大半夜地给我打视频,让我看下雪。”
下雪!
作为一个南方孩子,听到这个词眼睛顿时一亮!
文熙虽然嘴上说着烦,但还是笑嘻嘻地拿出手机,“他还拍了视频,你要不要看?”
“要要要!”苏南絮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苏南絮不断发出惊呼。
天哪,好美!
好漂亮!
Jerry也太浪漫了吧!
一直在做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季北笔尖一顿,抬手按住苏南絮的肩膀,把他转了过来。
苏南絮眨巴眨巴眼,“怎么了?”
季北垂下眼皮,“今天早读抽查《离骚》,你会背了吗?”
两声卧槽一前一后响起。
文熙抱头痛哭,“语文老师上周说今天一定会查我,我给忘了,第一句是啥来着?长太息以掩鼻涕?”
苏南絮:“……你这句话千万别被语文老师听见。”
不知道谁先开始,原本都在聊天的学生全都开始背起书来,李海峰吃着包子走进来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教室了,原本他还想说两句,怕打扰到他们,又咬着包子出去了。
早读课结束前十分钟,语文老师抽查了三个人。
一个阮柚,一个张梁,最后一个罕见地叫了季北。
当语文老师走到他旁边时,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都向他投来视线。
苏南絮也有些好奇季北到底能不能背出来,虽然平时经常看见他在做题,但好像还真没看过他背书诶。
季北脸上表情都没变,翻到那一页,瞥了一眼,而后合上书,站起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全程非常流畅,只有偶尔的停顿,就连语文老师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震惊。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最后一句背完,语文老师咳嗽了一声,托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错,非常流利,坐下吧,刚刚抽查的几位同学背得都很好,大家要向他们学习,没被抽到的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今天语文课默写,错了超过五个字的,中午到我办公室继续背。”
一说到默写,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了。
季北默默坐下,语文老师拍了下他的肩膀,“不错。”
等老师走后,苏南絮也学着她的样子,拍拍他同桌的肩膀,“嗯,不错。”
“你是指什么?”
苏南絮到此时还没发现季北的诡计,非常单纯地给出自己单纯的答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指你背书啊,厉害。”
季北啊了声,“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别的呢。”
“什么别——”
话刚说到一半,苏南絮就看见季北舔了下嘴唇,那里有个不太明显的伤口。
嗯,他啃的。
接吻的时候有些激动,外加业务不太熟练。
但是!
苏南絮红着耳根狡辩,“那也是我厉害!”
季北没反驳,嘴角翘起又压下去,“嗯,你确实挺厉害的。”
苏南絮快要疯了!
这话题怎么越说越不对劲!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反击回去,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梁原本还在做题,在看见来人后,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蹦带跳,抓起教室后面的扫把就冲了出去,“你小子还敢来?”
郝时直接越过他,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他停在季北旁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下一秒立马变乖,“北哥,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
张梁跟过来,正准备把他轰出去,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也是惊呆了。
他推了下郝时,“你谁啊?这我北哥,没吃早饭也是我买,有你什么事啊?赶紧滚回你的一班去。”
郝时白了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北哥是咱们大家的,对吧?”
张梁忍不住yue了声。
季北写完一道题,终于施舍一道眼神给他俩。
他先看了眼张梁,又看了眼郝时,“你谁?”
季北自然记性不好到记不住前两天刚救过的人,这两个字摆明是说让他赶紧走。
但郝时不愧是曾经的全年级倒数第二,完全没听出来,还搁那自我介绍起来,“我啊北哥,我郝时,咱们上个星期还见过呢,当时你chuachua两下,把那光头给揍了一顿,你不记得啦?当然,你要是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大了,谁要是敢找你麻烦……”
“去去去!你瞅瞅你说的什么玩意。”张梁一屁股把郝时挤走了,“我北哥好学生一个,除了你谁会找他麻烦?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张梁真的是满脸的嫌弃。
郝时也没生气,倒是挺有毅力,上课之前走了,下了课又跑了过来。
这一来二去,张梁见他确实没再打什么坏心思,还经常免费帮他们班做劳动,也就没再像刚开始那样排挤他,默许他过来……扫厕所。
张梁和郝时都在鼻孔里塞两团纸。
“我说兄弟,你这两天变化挺大啊。”
“嗐,那不是在北哥的带领下,咱也得往好的方向走嘛,到外面说是北哥的小弟,也不能给他丢脸不是?”
张梁突然想到一个事,先是走过去把厕所门关上,又仔细检查了下每个隔间,确定没人才问:“兄弟,你这段时间确定是一直跟着北哥?”
“对啊,除了上课和回家,一下课我就来,你又不是没看见。”
“那你,有没有看见北哥身边有可疑的人吗?”
“可疑的人?”郝时大惊,“谁!是谁要害我北哥?!”
“啧,你是不是傻?”张梁又变成一脸嫌弃,“我说的是,那个和北哥非常亲密,每天形影不离,北哥只要一看到他就温柔的笑的人,你明白吗?”
郝时先是懵逼的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张梁眼睛一亮,有戏!
“真的假的?你真看见了?”
“看见了。”郝时一脸认真,“你刚刚说的每一条都对上了,不过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你是真傻,这是咱们嫂子啊!”
郝时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猛地敲门,“谁啊,没事干把厕所锁起来干嘛?有没有公德心?”
张梁回过神赶紧过去开门。
好几个男生憋着尿在那等,正准备开口就骂,在看见郝时后,又给憋了回去。
苏南絮拿着水杯从外面经过。
郝时立刻追了上去,当着走廊那么多人的面,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同时也非常大声,“嫂子好!”
苏南絮:……
把这货直接从五楼扔下去犯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