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南也很享受两人独处的时间,喜欢背着裴梦泽的感觉,脚步不由自主放慢几分。

本来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牛棚,燕宸南愣是走了四十多分钟,突然感觉山洞到牛棚的路好近好近。

“呀,这是怎么了?”

艾昌莞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到燕宸南面前,罗雯锦和韩奶奶也立即围拢过来。

裴梦泽拍了拍燕宸南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忙给大家解释:

“没事儿,在供销社遇到几个二流子划破一点皮。”

韩爷爷冷肃脸:“丫头,过来。”

裴梦泽乖巧地小跑过去,韩老二话不说让她坐下,亲自解开裴梦泽的绑带道:

“老婆子,把我的烈酒拿来。”

燕宸南恭敬递上县医院买的医用酒精:

“您老用这个。”

韩老用力剜了一眼燕宸南抿着嘴不说话,直到替裴梦泽清理干净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才开始数落:

“宸南,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为什么还让混混欺负了梦泽呢?脖子上伤口不深,那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后悔可就晚了。”

燕宸南低头认错态度诚恳:“是,您老教训得对,我检讨。”

裴梦泽拉了拉韩老的衣袖,可怜巴巴求情:

“您老就放过宸南行吗?他背着我回来。心里难受了一路呢!这事儿不能怪宸南,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见大家都在关心自己,裴梦泽把供销社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说刁哥只赔了两百元,韩老重重哼了一声:

“真是便宜他了,如果师父我在那儿,一定让他变成太监。”

韩奶奶轻轻拍了一下韩老的肩膀:“孩子面前,说啥呢!”

韩老吹胡子瞪眼:“丫头,从现在开始,师父教你银针封穴的本事,谁敢再欺负你咱们就办他。”

“好啊!”

裴梦泽眼眸一亮,点头如捣蒜。

燕宸南补充:“还要跟着我学散打和擒拿格斗,下次谁敢胡言乱语动手动脚,你直接打回去,出了事儿我担着。”

裴梦泽???

媳妇受了委屈,很多男人会说“受点委屈算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个男人却说“直接打回去,出了事儿我担着。”

多么朴实的一句话,却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有担当。

因裴梦泽受伤,韩老和燕宸南没有强求她现在学习。

趁着天色还早,裴梦泽把大家召集到了2号牛棚道:

“我和宸南卖了几块样板肥皂赚了十四元,加上兜里修房子剩下的钱买了些种子和生活物品,担心被人发现都放在山洞了。

我提议,咱们把山洞附近那片土质肥沃相对平坦的地方开出来,做成梯田或梯地,种上粮食怎么样?”

“嘶……”

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韩老险些激动出心脏病。

“开……开荒?”

耿时秋捂着自己的心脏,煞白一张脸道:

“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土地都是集体的,开荒需要报备和审批,咱们私自种植东西会被批斗的。”

裴梦泽知道,两年后就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并向全国推广。

土地会按照户籍和人头分到每家每户,上级还会大力鼓励开荒种地,吃大锅饭的日子将一去不返。

但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多年的思想禁锢让他们束手束脚,宁愿饿着也不敢尝试另辟蹊径。

裴梦泽浑不在意耸肩:

“村民们不敢上野猪岭,那个地方短期内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大家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一个人种的,你们全都不知道。”

“不行!”

艾昌莞一拍大腿反对:

“事情是大家一起做的,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承担?”

裴梦泽一喜:“婶子答应了?”

艾昌莞摸了摸顶着枯黄头发的小福豆,心疼得无以复加:

“饥饿难耐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福豆还小,跟着我这么多年,妥妥的现实版小萝卜头,婶子跟你干,被抓到就是运气不好,我认了!”

罗雯锦突然站起来双手握拳,目光坚定道:

“最坏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了,还担心什么?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耿时秋、鲁裁缝和贺巧匠纷纷附和。

韩奶奶因为野猪的事情还有些后怕,不得不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

“梦泽,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山洞附近太过危险,有命开荒也要有命收获才行呀!”

一时间,斗志昂扬的众人瞬间萎了。

燕宸南道:“这个我来处理,山洞附近不会有人出没,设置一些陷阱,既可以阻拦猎物还能抓捕一些野猪野山羊打牙祭。”

韩老目光炯炯双眼含泪,握住韩奶奶的手道:

“我和老伴儿都年过半百了,经历得太多也就想通了,我们两人加入。”

“欧耶!”

裴梦泽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转头给燕宸南投去感谢的眼神提议:

“牛棚这里不能没有人,韩爷爷和韩奶奶作为我们的内应带着小福豆留守基地,如果有人上来就点燃灶台,多加一些湿柴放出烟雾提醒我们,其余人从明天开始干活行吗?”

鲁裁缝摩拳擦掌:“等明天做什么?现在天色还早,晚饭我去山洞做吧,以免这边有人盯着,吃点好的就不停搜查。”

艾昌莞赞同:“山洞里还可以点火把干活一点不碍事,现在就出发我给你们做红烧狮子头。”

“走!”

大家听说有好吃的,背上东西说走就走。

韩老叫住他们,拿出很多用稻草编织成的香囊交代:

“你们带上这个,可以驱蚊虫,我还做了一些驱蛇的药粉,大家往开荒土地的外围撒一撒有备无患。”

“谢谢韩爷爷!”

裴梦泽双手去接,韩老抽回手冷肃脸开口:

“你自己的自己做,老夫之前已经把方子告诉你了。”

语罢,韩老将药包和香囊当着裴梦泽的面分发给其他人,唯独没有给她。

裴梦泽:……

不是,哪儿有这样区别对待的?

刚才不还好好的要教自己银针封穴术。

韩奶奶低低闷笑,悄咪咪凑近裴梦泽耳边解惑:

“老小孩老小孩,你韩爷爷还在气你上次听课发呆呢!”

“啊?”

裴梦泽挠头,上次听课她有发呆吗?

没有吧!

韩老说的她全都记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