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敏的脸唰地惨白一片,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连连摇头:
“不,我不行,我只会按照处方打一打针。”
张星敏的同事巴小悠也忙解释:
“同志,不是我们不帮忙,我们是穗城人民医院的实习生,这次是去魔都学习的,您说的伤情我们没办法。”
工作人员已经急哭了,带着颤音央求:
“同志,我们国家已经很难了,全国人民是一家,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齐心协力共度困难。
你们即便不是医生,也学过一定的急救知识,麻烦跟我过去务必保住外国友人的命。
只要火车到站,把伤员顺利移交给地勤人员,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张星敏的头摇成拨浪鼓:
“不,我真不行,距离下一站还有两个小时,那人肯定挺不过去的。”
裴梦泽眉头微蹙,内心一阵挣扎。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救活外国友人,她的名声大噪,在这个复杂的年月能赢得一定的话语权,和无数别人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资源。
一旦失败就是外交事件,会面临各种审查,甚至毁掉一辈子的前途和事业。
列车员全身都被紧张的汗水浸湿,又一次握住张星敏的手不愿放开:
“同志,我代表全体列车工作人员求你了,那位外国友人真的十分重要,不能让他在我们国家发生意外啊!”
张星敏和她的朋友连连摇头往后退,拼命想把自己的双手从列车员的手里挣脱出来。
她们想不通,大家都是女同志,为什么列车员的手劲那么大?
裴梦泽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站起来,余奶奶担忧地拉住她的小手摇头,压低声音规劝:
“孩子别冲动,你跟着韩老爷子学医的时间不长,外交无小事儿,那事儿我们管不了。”
余爷爷放下喝了一半的麦乳精看向裴梦泽,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赞成裴梦泽管这档子事儿。
活了大半辈子的他更清楚明哲保身有多重要。
邵任杰诧异地猜测裴梦泽的身份。
还没理清思绪,就见裴梦泽安抚地拍了拍余奶奶的手,给了余爷爷一个安定的眼神,大声道:
“我懂医,可以试一下。”
列车员猛然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头,放开张星敏大步走到裴梦泽这边急问:
“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列车员突如其来放手,拉扯中张星敏和巴小悠同时一个趔趄撞在车厢上。
不过两人都年轻,迅速稳住身体手拉手来到隔壁,就听裴梦泽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了一句让所有人绝倒的话:
“我不是医院的医生,只是一名下乡知青,跟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一点急救知识。”
“不……不……不是医生?”
列车员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刚听到裴梦泽那句“我懂医,可以试一下”,心脏如同过山车呼一下上去。
这会儿,又听裴梦泽说她不是医生,心脏如同跳楼机,哗一下跌到谷底,险些受刺激过度一口气上不来去天堂报道。
裴梦泽看列车员脸色不对,忙眼疾手快拿出一粒救心丸塞进列车员微张的嘴里,掐了掐她虎口的合谷穴,才让列车员缓过一口气。
这一切发生太快,除了邵任杰等原本就在这节隔断的人目睹到,追过来的张星敏和巴小悠并没看到。
两人见到裴梦泽第一眼便愣住了!
同样作为雌性生物,张星敏和巴小悠不受控制地酸溜溜。
眼前的姑娘,有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梁,樱桃小嘴红润光泽,女人看到都想咬一口。
皮肤就更没得说,剥了皮的鸡蛋都没她的白嫩Q弹,哪儿有女人长成这样的?
书里描写的妖精才能有这样的容貌吧?
张星敏深呼吸暗暗磨牙,全然忘记她刚才有多害怕列车员抓壮丁让她顶锅,打翻醋坛子地说了一句:
“同志,不是医生就不要逞能,外国友人的命,可不是给你开玩笑的。”
巴小悠更加疾言厉色:
“我们跟在主任医师身边学习两年多,也只敢给人打针输液,你连正规学习医疗技术的机会都没有,就不要祸祸外国友人了。”
“呼!”
列车员终于缓过那口气,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刚才有多危险?
有那么一瞬,列车员甚至感觉心脏疼到停止跳动,一股股热血直往头顶冲,整个脑袋差点儿爆裂,痛到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眼前的姑娘给她吃了什么?
短短几秒,她的症状全部缓解,连紧张的心情都跟着缓解几分。
列车员不顾张星敏和巴小悠的劝说,拉住裴梦泽就往软卧车厢跑:
“同志,救人如救火,这次我们列车组所有工作人员都靠你了。”
裴梦泽甚至比列车员跑得还快,既然决定赌一把,就必须争分夺秒。
张星敏和巴小悠顾不上她们拒绝列车员时的胆怯,也跟着追了过去。
可是,两人比裴梦泽她们慢了一步,到达软卧车厢门外时,那边有严格规定,不让其他车厢的人员进入。
当然,如果张星敏和巴小悠说出她们的护士身份,在这个特殊时候肯定能进去。
但是两人不敢,一个字都没透露,就怕工作人员让她们救人引发后续她们承担不起的后果。
眼巴巴看着裴梦泽被列车员拉着进入软卧车厢,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之中,两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甚至隐隐期待裴梦泽救不了人,承担所有后果。
来不及阻止的余老夫妻,贺巧匠和鲁裁缝心彻底乱了,谁也没有心情继续吃午饭。
邵任杰在裴梦泽离开很久后,依旧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心说:
那姑娘也太虎了,跟着赤脚医生学过几天医,就敢救治被刀叉穿刺肋骨的人,她哪儿来的自信?
裴梦泽刚踏进软卧车厢,就看到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握住刀柄准备直接拔出西餐刀。
她想也不想直接用英文脱口而出:
“停下,别动他。”
理查德的手僵在半空,没有抬头直接回怼:
“你们没看到道里斯非常痛苦吗?他需要拔掉刀叉上药包扎,你们这些乡巴佬根本不懂急救,再这样下去,道里斯就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