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密集的火苗一簇一簇的燃起,冲天的烟火迷离了众人的眼。

青龙挡在谢景毓的身前,一手捂了胸口的剑伤,挥剑抵挡着飞箭朝众人怒吼道:“开船!带王爷和沈小姐走!”

玄武等人闻言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拖了沈念初和谢景毓的身子进了船舱里。

数十军士开始启动大船,余下的人顶着密集的剑雨扑灭船上的火苗,有人受伤,有人流血,有人死,惨烈的气息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慕容显大惊失色的望着眼前燃烧起来的楚国战船,一拳打在了韩云的肚子上:“韩云!你要干什么!”

韩云捂了肚子疼的龇牙咧嘴,却仍是扯了扯嘴角道:“殿下,沈小姐既然死了,何不让她尘归尘土归土?你瞧瞧远处船上的人,那可是楚国第一战将慕亲王啊!失了这次机会咱们日后再却哪里擒他?!”

慕容显的拳头顿了顿,心中明知道韩云说的没错,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是撕裂着他的神经,他的拳头转而砸在甲板上嘴里无意识的低吼着,借此发泄心中无法宣泄的伤痛。

“啊!啊啊啊啊——”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沈念初,以最壮烈的方式,心里的伤终其一生都无法愈合……

战船上的火愈演愈烈,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慕容显傻愣愣的坐在甲板上目光呆滞的望着远处的大船,从白天晚上,直到轰隆一声巨响,那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大楚战舰终于轰然倒塌,深深的沉入了江底。

韩云派了人前去打捞,转头去唤慕容显的名字:“殿下……”

却被慕容显一下挥开了手:“滚!”

韩云还想说什么:“殿下!”

慕容显一跃而起拔出韩云腰间的配剑指住了他的脖子,双目通红:“孤叫你滚听不见吗!韩云,孤再也不想看到!别逼孤说第二次!”

韩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慕容显望着远处沉没水底的大船,再一次的以剑撑地跪了下去。

“沈念初……沈念初……沈念初!——”

他高声的呼喊

着她的名字,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

一日后,雍州,楚都丹阳,港口。

一伙工人正在码头上装卸货物,远远的只见一个圆桶顺着水流飘飘浮浮的靠过来,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顶着那木桶,一点点的向着岸边而来。

工人门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趴在船舷上看着那个木桶,只见那水底隐隐约约的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漂浮着,身量奇长,一时间叫人分辨不出是什么。

有人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啊?该不会是水怪吧?”

另外一人道:“别闹了,水怪也是在大江大海里,怎么会到这浅岸来……”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哗啦一声水响,一个硕大的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巨蟒!

众人纷纷惊声尖叫起来,奔走相告闪避不及。

只见那巨蟒将那水桶顶上了岸,身子才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只见它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皮甲几乎全部脱落,伤口似乎是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发胀发白,简直惨不忍睹。

它抬眼看了看吓瘫在地上的一个船工,伸出脑袋敲了敲那木桶,像是要说什么,下一秒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力竭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啊啊啊啊!”那工人惨叫着爬走,便有一队官兵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领头的一人是丹阳城的捕头郑彦,寻了个人问道:“有人报官说港口发现水怪,在哪里?”

那人颤巍巍的指了岸边的巨蟒道:“那、那……”

郑彦拨开人群走近了那巨蟒,仔细端详了片刻,立即大惊失色:“这是慕亲王的战兽奔雷!”

询问了目击人的言辞,他急忙叫人开启了那被奔雷顶上来的木桶。

随着木桶盖子的开启,沉睡中的谢景毓豁然张开了眼睛,他深深出了口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彦看清了他的脸大惊失色,急忙跪了下去:“卑职参见慕亲王!”

谢景毓气若游丝的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拥紧了怀中的沈念初:“先……救……她……”

而后再一次的昏厥了过去。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将沈念初和谢景毓从木桶里抬出来,一路护送到了慕王府。

谢景毓本没什么外伤,是被蛊毒反噬,再加上为了给沈念初续命内力消耗过大才昏厥,不过半天的时间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沈念初的安危:“她呢!她怎么样了?”

婢女莲香懵懂的问道:“王爷说的是和您一起被抬回来的姑娘吗?”

谢景毓急道:“她怎么样了?”

婢女摇头叹息道:“已经请了让府医去诊治了,只是那伤太重,怕是凶多吉少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景毓就不管不顾的从**爬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抓人就问:“沈念初呢!她在哪里!”

莲香瞧着自家王爷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道:“王爷,在清风院呢!郑大人说那姑娘是王爷用性命护着的人,婢子们万万不敢怠慢!”

谢景毓这才回了神一般,接过莲香手上的鞋子套上快步的奔向清风院。

清风院中,沈念初因为伤势过重一直昏迷不醒。

府医正在替她诊脉,一枚枚银针刺满了她的周身,她的双目紧闭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若不是一息尚存,谢景毓几乎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他踉跄着扑到床前问道:“王大夫,她怎么样了?”

那王大夫朝谢景毓行了一礼,面露难色:“这姑娘被利剑当胸而过,本该当场毙命的,是王爷您一直用内力吊着她的命,如今她体内只靠您的金蚕蛊王的力量支撑着,只怕撑不了几日了……”

谢景毓闻言目次欲裂:“什么叫撑不了几天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本王与她都种了连心蛊,为什么本王如今一点事也没有?你分明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这府医乃是宫里高老的御医,从谢景毓小的时候便一直追随着谢景毓,深知他的脾气,一听这话大惊失色:“什么!连心蛊!?王爷您怎的如此糊涂啊!这连心蛊同生共死,您身为大楚的慕亲王怎可如此儿戏啊!”

谢景毓却是不管不顾的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滚!都给给本王滚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