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寻夫(上)
换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旁边还睡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这一晚,舒扬注定是要失眠的。
辗转反侧间,她想远在上海的爸妈,想季涵,甚至想起了上海那帮旧同事,长夜漫漫,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往往显得特别的孤独。
扭过头,看到身旁这个看起来睡得很香的男人,舒扬皱了皱眉头,对于失眠的人来说,,最悲摧的事莫过于,别人都睡着了,你还醒着!
醒着就醒着吧,舒扬干脆把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陆一鸣,琢磨起他的长相来,鼻子高挺,鼻头有点大,老妈说这样的人有饭吃,好像是有点道理,总之他挣的是比自己多那么一点点;
他的嘴唇偏厚,据说这样的人比较重感情……舒扬不由地想起结婚那天,陆一鸣醉酒后的那些呓语,重感情,或许吧,只是于她无关罢了。
想到这,舒扬莫名地有些胸闷,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捏了某人的鼻子一下以图泄愤。
不想,陆一鸣并没有像舒扬想象中睡得那么熟,被她这一捏,居然扭了扭脑袋,迷蒙着睁开眼来。
“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舒扬吓了一跳,倏地一下收回手,讪讪地说:“没,没事。”
见她一副窘迫的样子,陆一鸣的嘴角微微上扬,挑着眉毛问她说:“你该不会……趁着我睡觉,想对我做什么吧?”
“怎么可能!”舒扬义正言辞地反驳,同时迅速地编了个谎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明明是你打呼噜把我吵醒了,我逼于无奈,才来摁你鼻子的好不好!”
“我打呼噜?”陆一鸣不信,冷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睡着了当然不可能知道咯!”舒扬死撑道。
“那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啊?”陆一鸣犹自不信,但神情已不似先前那般坚定。
舒扬见他动摇,未及多想,便脱口而出道:“这种事,要一起睡过才知道的吧!”
陆一鸣一听,乐了,也顾不上琢磨自个儿是不是真的打呼噜,坐起身,一脸坏笑地凑到舒扬面前,问她:
“这么说来,咱们俩,算是一起睡过了?”
“你——”舒扬暴怒,一脚踹过去,不想,陆一鸣早有防备,闪身轻松避过。
“老婆啊,你要记住一句话。”陆一鸣不无得意地说,“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懒得理你!”舒扬拽过被子,背对着他,闷闷地说了一句,“睡觉!”
“嗯,睡觉,跟老头子住一起每天老早就要爬起来,真麻烦。”陆一鸣嘟囔了一句,也转过身去。
渐渐地,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到了一片静默之中。
听着身后那人平稳的呼吸声,舒扬觉得内心安定了不少,结婚前她并没有期望过这段婚姻,这个丈夫能带给她什么,但现在看来,陆一鸣给予她的,倒是比想象中多了很多。
从这点上来说,她应该是幸运的吧。
怎知这边舒扬的嘴角刚扬起一抹浅笑,那边睡着了的某人就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毫无意识地揽了过来,将将搭在了她胸前……
舒扬的身体猛然一僵,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靠,刚赞你人好你就吃老娘豆腐啊!
抓起那只手,舒扬重重地扔了回去,又盯着陆一鸣的脸看了老半天,见他呼吸平稳,确是熟睡之态,而非装睡行咸猪手之实,舒扬最终放弃了叫醒他,徒增双方尴尬的打算。
抱着枕头转到床的那一头,舒扬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彼此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心里乱的很。
该死的,不就是被人摸了一把嘛,何况还是在对方睡得跟死猪似的情况下,有什么好脸红心跳的,舒扬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通。
可惜鄙视归鄙视,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倒是一点也没消减,舒扬知道,这个晚上,她到底是睡不着觉了……
早晨顶着个黑眼圈爬起来,看见一脸神清气爽的陆一鸣,舒扬心里老大的不平衡,偏又不能明着抱怨他,只能暗暗地把这口气憋在肚子里,甚是不爽。
穿过客厅去刷牙洗脸,正巧陆母走出来,看见舒扬一副憔悴的样子,皱了皱眉说:“昨晚没睡好吗?哎,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折腾!”
舒扬有些不明所以,再看陆母,只见她眼中隐隐闪着喜色,对着在厨房忙活的李阿姨说:“素梅啊,回头记得买只乌鸡,加上花旗参一起炖汤,给小舒补补。”
舒扬听得直哆嗦,花旗参乌鸡汤,滋阴补身,这不是摆明了要她晚上猫爪挠心继续失眠吗……
洗漱完出来的陆一鸣听到自家老妈的话,顿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舒扬一会,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陆一鸣没有回来吃晚饭,舒扬被迫着喝下两碗花旗参乌鸡汤后,躺在**翻来覆去到后半夜也没见他回来,最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陆一鸣在北京的狐朋狗友们见他归来太过激动轮番找他出去玩,还是这位大少爷回到京城后,想趁着空闲的时候重温下夜夜笙歌的生活,总之,在后来的几天里,不到天亮是绝对见不到他人影的。
对于他的反常,舒扬虽然有些困惑,但那种两个人同躺一张床带来的心绪不宁也随之消失,她好歹能睡上安稳觉了,从这点上来,对于陆一鸣的迟归,舒扬是没有太大意见的。
可陆母并不这么想,早年陆一鸣刚从德国回来那阵,没事就去夜店厮混,好好的名声,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坏了起来,现在好容易,儿子娶了老婆安定下来,又回来了北京,她可不想悲剧重演。
于是,这天晚上,又一次接到陆一鸣电话说不回来吃饭后,陆母终于忍不住发了一通脾气,回头对住埋头吃饭的舒扬教训道:
“小舒啊,一鸣整天这样,你也不知道管管他?”
舒扬心想,你这当妈的都管不了他,我能做什么啊!所以对着陆母,她讪讪地笑了笑,解释说:“一鸣跟朋友出去玩而已,这个,我不好说什么吧……”
“怎么不好说了!你可是他老婆,领过结婚证的!他这么晚晚不归家,在外面胡闹,你没资格说他,还有谁有资格!”陆母在家是指挥惯了的,自然听不过舒扬这样示弱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舒扬喏喏应过,心下却想:我最多随口提下,至于你儿子会不会听就不关我事了~
是夜,舒扬一个人躺在那张一米八宽的大**,不由地思忖起陆母的话来,难道陆一鸣夜夜不归,真的是在外面鬼混?
虽说,按照他们当初结婚前说好的,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但想到前几日还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现在可能搂着别的女人喜笑颜开,舒扬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堵着一点东西,自然迟迟都睡不着觉,最后她干脆起身,去客厅拿了几份报纸过来看。
报上的一条新闻引起了舒扬的注意——“永锋慈善基金北京挂牌,白司棠夫人亲自坐镇”。
这条新闻说的是白家旗下的永锋集团出资1亿在北京建了个慈善基金,而这个基金的负责人,就是白司棠的夫人——文海韵。
也就是说……文海韵回来了,而且,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待在北京。
陆一鸣的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舒扬心里有些没来由的酸涩,但转念一想,要是现在谭昊在北京出现的话,只怕她也很难做到淡然的,这样一想,也便释然了开来,对陆一鸣,更是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毕竟,这种时候,最不好受的,应该是他自己吧。
正想着,舒扬听到有人在敲房间的门,她走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陆母。
“我看你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穿着一身丝质睡衣的陆母一边解释着,一边把眼神扫向屋内。
“怎么?一鸣还没回来?!”陆母满脸的不悦,“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接着,她又同情地看了舒扬一眼,安慰她道:“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要把这臭小子给揪回来,无法无天了他!”
说完,陆母就回到客厅开始打电话,随后,她记了个地址拿到舒扬面前:“喏,换上衣服咱们走吧,他们今晚就在这个地方。”
不……不是吧,舒扬看着陆母,嘴角不由地抽搐了起来,她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准备拽上自己一起去夜店寻人?
太……太囧了吧!
“妈,还是不要了吧。”舒扬赶紧拉住她,“我们这样贸贸然跑过去,不大好吧……”
顿了一下,她又补上一句:“况且,以您的身份,去到那种地方,被认识的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大好的。”
舒扬知道,陆母是个爱面子的人。果然,她略略思忖了一下,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舒扬心中大喜,以为陆母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打算。不曾想,她却将地址塞到舒扬手里,说,“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去,然后我在车里等,你自己进去找人好了。”
于是,舒扬整张脸都开始抽搐了……
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在京城最出名的夜店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舒扬心生怯意,转过头对着陆母说:“妈,我看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这种地方,我都没有进去过,就算进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对里面的人说一声,你是来找陆一鸣的,他们自然会带你进去的。”陆母很笃定的回道。
不是吧,陆一鸣在夜店这么出名?舒扬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他一记。
经不住陆母的反复催促,舒扬最后还是从车里跨了出来。夜晚的北京,空气中还透着点寒凉,但一踏进这家霓虹闪烁的酒吧,扑面而来的火热氛围立马将人周身的寒意驱散得一点不剩。
有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走过来,说要收五十块的门票钱,舒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才知道,原来……酒吧是要收门票的。
不甘地掏出钱包,把钱递过去的同时,舒扬问那美女,陆一鸣在不在里面。不想听到陆一鸣的名字,那美女脸上登时笑出了花来。
“哎呦,宝贝,你是来找陆少的啊,”美女一边打量着舒扬,一边把钱塞回到舒扬的手里,笑嘻嘻地说,“陆少的客人,当然就不需要买票了,走,我带你过去。”
舒扬被她这一声宝贝叫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再听她口气,好像跟陆一鸣还挺熟的,不由地暗自嘀咕了两句,跟着那位美女走了进去。
经过大厅的时候,舒扬着实被里面绚丽的灯光、人声鼎沸的场景震慑了一下,看着那些人在音乐声中不知疲倦地扭动着身体,她摇摇头,实在不能理解,在这种吵得人耳朵都快聋掉的音乐里,大家都蹦跶个什么劲~
包间的环境相对好点,美女推门的那一霎,舒扬还有点紧张,不知道陆一鸣和他那帮朋友见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估计会觉得挺讨嫌的吧,罢了,都走到这了,退无可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比想象中好一点的是,包间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只是陆一鸣和他几个朋友在里面唱歌喝酒罢了。
“陆少,有美女来找你哦。”带路的美女把舒扬推上前,对着陆一鸣抛了个媚眼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见到舒扬,陆一鸣有些诧异:“你怎么来这了?”
“呀,这不是嫂子嘛!”那边正在唱歌的某人瞥见她,惊讶地叫了出来,声音透过手上的话筒传了出去,登时整个包间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舒扬身上。
那一瞬,舒扬囧得想要在地上找条缝把自己埋进去。
说话的正是自从参加完陆一鸣婚礼后,就被家人扣在北京的秦承越,他走上来把舒扬拉到陆一鸣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陆少,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周围那些男男女女们也跟着起哄起来。倒是有个原先坐在陆一鸣身边的小女孩,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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