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背地里偷偷兴奋了半天,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白锦那小子在跟她耍‘逗你玩’。
且不说晚上皇上亲自为金榜题名前三甲开宴席庆贺,就是后续满朝文武挨个儿为他们敬酒,一大群男人凑一块闹腾,都不知醉哪儿去躺着了,还去见什么皇后娘娘?人家早早退了宴席,回殿歇息去了,这么半夜三更的,你打鬼去啊?
云小箐一开始还在宴席上装了几分秀气,后来见皇后娘娘退了场,这一群人又唱又跳折腾得厉害,她也懒得再扮什么‘大家闺秀’,于是本性毕露地对着满桌山珍海味一顿风卷残云,吃饱喝足之后趁周围人不注意,径自溜了出来。
其实开溜之前她忿忿不平,本来还想冲过去踹白锦屁股两脚的,后来想到这家伙今天也算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之一,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跑去踹他似乎有伤大雅,这才勉为其难先将这口气咽了下去,领着身边侍奉的几名丫鬟闷不吭声地回去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白锦宿醉方醒,才跑过来道歉告饶。
云小箐一开始不理他,后来捱不过这小子一番甜言蜜语,又兼顾及到皇后娘娘那边不好交代,这才狠狠掐了他两把,小小报复一下,舒服了,然后才重新换了清新朴素的衣裳,又挽了端庄秀美的发髻,同他一起过去。
也并非特别正式的参拜,而是好像家常一般,先由皇后娘娘身边侍奉的内监进去通禀,然后白锦便携了云小箐的小手进门,给母后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云小箐见状,急忙也学着白锦的样子,跪下来给皇后娘娘磕头行礼,彼时娘娘正在喝下午茶,见了二人很是亲切,笑眯眯地道:“快起来快起来吧,都是小孩子,哪来这么多礼?”又吩咐旁边女官端来小杌子给他二人赐坐。
毕竟是亲身母子,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未见白锦,如今这孩子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回到自己身边来,她又岂能不高兴?见白锦过来请安,便一直拉着他的手,心疼爱怜的话说了大堆,白锦倒也是个会看形势的,将平日那般散
漫不羁收敛了不少,在他母亲面前只作乖巧听话的好模样,说起话来知书达礼,真是句句都讨人欢心。
趁着这对母子闲话家常的功夫,云小箐怡然自得地端坐一旁,仔细打量了打量皇后娘娘:已是三十七八的年纪,因为早年受过罪,经了些风雨,故而无论后期如何保养,总给人一种眉宇间噙着沧桑而苦尽甘来的感觉。
可话虽是这么说,娘娘倒终归是美 人胚子,无论怎么看,都顶漂亮的,就算现如今已过了豆蔻花开之龄,不仅不觉得有丝毫凋谢的颓靡,反而愈发精纯内敛,显得气度雍容起来。
云小箐回想起当初白锦同她说过的往事,又联系到眼前那气度静谧温雅,言行举止慈祥柔和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命数多劫,变幻万千啊。
能经大难而不死者,必后福也。
然后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苟存下来?眼前这位女子更是已她的坚韧坚强忍受过孤苦寂寞,忍受过矢子之痛,历经千辛万苦,才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啊。
于是她望向皇后娘娘的眼神不由得又浸染了几分钦佩与敬慕。
恰好看见娘娘怜恤地将白锦搂进怀中,饮泣道:“都是为娘不中用,才叫你在襁褓之时便流落荒野,害得你当初回来之后,在这宫廷中处处受兄弟姊妹排挤,最后甚至闹出那样的事情来……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为娘日夜提心吊胆,幸亏文殊那孩子懂事,每月都会将你的消息写作书信,使人传进宫来予我,为娘方才欣慰……”又感叹道:“现在好了,你不仅金榜题名,而且高中状元,可堵了那些爱背后搬弄是非之人的口,你现在也大了,以后再封了官爵,下面的兄弟姊妹自然不敢再胡说什么了。”
白锦闻言,连忙好言安慰他母后一番,母子二人说着说着话,娘娘突然想起来,问他:“儿啊,你这回高中状元,心里可有什么想要的?若有,只管和为娘提,但凡为娘能做到的,必定赐你。”
“母后,既然您这么说,那……”白锦下意
识地侧过脸来望了小箐一眼,笑道:“孩儿早些已同母后提及,我与小箐的事情,嗯,母后可做主替我俩定亲?”
云小箐本来在旁边闷不吭声地听着,谁知他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她一个激灵,扬起脑袋,忍不住面红耳赤,大瞪着两只杏眼瞅他。
也正因为这一句话,皇后娘娘才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小箐身上来。
看见她一张小脸因为羞涩而涨得通红,娘娘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又冲她招了招手,道:“好孩子,你过来,来,坐我旁边,也陪我说说话儿。”
云小箐不敢违拗,便起身屈膝行了一礼,行至娘娘身边,陪侍一旁陪娘娘说话。
娘娘问她年纪,问她都读过几年书,在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有何擅长……总之,就跟妇人家闲话家常无二。
娘娘问了许多,云小箐觉得这些都是些很普通的事情,便也如实道来(她其实也是以往从嫣容那里听来的),她反正也不是在说自己,于是这话溜得很,也无须遮遮掩掩,无形中倒少了几分扭捏作态,给人一种坦然而从容不迫的感觉。
“真是个言语得体,举止大方有度的小姑娘啊!”最后,连皇后娘娘也忍不住对其大加赞赏:“大家名门闺秀出来的,就是同那些小家碧玉不一样,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一句话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我这个人,也最是讨厌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闹了半天还弄不明白,便也只好作无视了。”
云小箐听着,表面上只作内敛地抿唇陪笑,心里面却忍不住大敲警钟:好险!好险!要是方才作答稍有迟疑,只怕自己同白锦之间,就只能被这位母后大人‘作无视了’!
看来,从今往后侍奉娘娘,还得务求尽心竭力,只要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故弄玄虚地隐瞒了,若是惹得婆婆不满意,自己以后嫁进白家,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婆媳关系可是一大学问呐,她从现在开始,就要好生对待这个问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