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以钟茵茵的样貌与气质,着实十分适合圣洁的白纱,但她这身白纱若是为别的男人所披,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上官少寒,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钟茵茵觉得上官少寒就是一个疯子,缺的是一个管教他的人。

“不许叫我上官少寒,我亲爱的‘小野种’,再叫声‘大哥哥’给我听听!”

犹如盯着猎物般,上官少寒一边胡乱脱着衣服一边说。

好熟悉的话,这句话如梦魇一般纠缠了她十多年,也让她恨了十多年。每次从睡梦听到这个声音,她便会惊醒,醒来后就是一身的大汗淋漓。

脑海中那张始终模糊的梦魇之颜,在这一刻渐渐清晰起来,奇异地与面前这张完美俊颜两相重叠。

原来他就是那个噩梦中的少年?钟茵茵骤然揪起的心压抑得她几近窒息。

雷电齐鸣风呼雨啸的天气,空****的幽暗房间,潮湿腐朽的味道……

明明置身在奢华精致的房间里,钟茵茵却莫名感到一阵凉嗖嗖的阴风蹿过,吹得身上只余几块可怜面料的她一阵瑟缩。

“上官少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中仿佛有摔碎了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破碎声,钟茵茵淡然无波的眼底,瞬间沾染上疯狂色泽,他是恶魔,也是她的仇人。

刚刚还犹如待宰羔羊般不懂抵抗的她,突然手脚并用地死命挣扎起来,紧紧攥起的小拳头,不顾是头是脸地便狠命招呼到了上官少寒的身上。

虽说两人从身形到体能都相差极大,且上官少爷在国外那段自在岁月里,没少“锤炼”身板和拳脚。

但能打的还怕不要命的呢,当下陷入疯狂状态的钟茵茵,分明就是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似的不要命架势。

他毕竟不是钢筋铁骨,也是会痛会流血的血肉之躯啊!

“钟茵茵,你疯了?”

跟那些人高马大的外国佬打架都甚少吃亏的上官少寒,在这须臾间竟就被钟茵茵那指甲尖利的爪子,给胡乱抓挠得险些破了相。

生理上的火还没能消弭,心理上的火又加旺了一把,他疯狂地想要找到发泄口。

“上官少寒,你这个王八蛋!禽兽!是,我是疯了,早在十年前我就被你给逼疯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过我?我恨你!你这个变态!畜生……”

钟茵茵把她所有知道的脏话都给骂了出来,小拳头如雨点般朝他劈头盖脸的打来。

想起平日里她总是冷冰冰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和她现在一反常态地突然变成抓狂小野猫,上官少寒不怒反笑了起来。

“妞儿,终于记起十年前的事来了?那证明你还没疯,至少还认得出你‘大哥哥’!这样吧,只要你以后好好跟着本少爷,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一手制住她又抓又捶的双手,一手挡住她疯狂踢腾的双腿,眨眼间上官少寒便将发疯的钟茵茵牢牢压在身下。

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脸上还残余着彻骨愤慨的钟茵茵,倏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既往不咎你妹,呸!上官变态,你就是个恶魔,当年明明是你把我从学校骗出去,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整三天两夜的!要不是被警察及时找到,我可能已经活活饿死、冷死在那个地方!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既往不咎?”

要不是因为被他关在那种地方,要不是被发现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得不成人样,也许妈妈就不会那般疯狂执着地向校方讨要说法,以至于最后……

“上、官、少、寒,我恨你!”

一字一顿,如果目光当真可以杀人的话,钟茵茵定然已经将压在身上的恶魔,活活凌迟了千百遍。

“这三个字少爷我已经听腻了,换点新鲜的吧。”

上官少寒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他极致俊美却隐含阴厉的脸庞上,甚至勾起抹狠绝浅笑来。

“记住了钟茵茵,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在还清所欠下的‘债’前,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言罢,上官少寒不待钟茵茵出声质疑,便狠狠吻上她刚刚开启的小嘴。

“畜生!禽兽!混蛋!上官变态,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过去的十年里,无论是在顾家还是其他任何地方,钟茵茵都是将真实情绪深埋的内敛模样,何曾这般不管不顾地宣泄过?

换言之,这十年来能逼出她最真实情绪的人,正是十年前把她逼进自闭究竟的他!

“越骂越顺口了还?难怪顾文慧说你会装,平时摆出那么冰清玉洁的样子给谁看?现在这样‘真情流露’多好,至少像个人了!”

上官少寒脸上浮着残忍的笑,但心里却想着要如何将这匹小野马给彻底征服。

“你毁了我的童年、毁了我的人生,今天又毁了我的幸福!上官少寒,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地这样来欺负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愤怒屈辱的泪再次盈眶,钟茵茵却暗自咬牙地不肯在他面前显露出软弱一面。

她承认自己有些喜欢上官少寒,即使他欺负她,跟她无赖过,但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恨他,之前不知道他就是毁掉她一切的罪魁祸首,会意乱情迷地被这个情场老手所惑尚且情有可原。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恶魔少年,又怎能再纵容自己继续沉沦?

妈妈,可还在天上看着她呢!

“杀了你?哼,你以为我不敢么?杀了你,对我而言跟踩死只蚂蚁没两样。死,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对某些人而言还是种最好的解脱。但是你……别作梦了!没有我允许,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眼底迅速划过抹冷厉,上官少寒手下一个用力,便又将钟茵茵的最后一道薄弱防线彻底撕毁。

原本挣扎不休的钟茵茵在听到这段话时,骤然一怔,无法自抑地便想起了母亲跳楼自杀时的情景。虽然上官变态可恶至极,但他这番话却说得振聋发聩,犹如给了混沌的她一记当头棒喝!

也许对于经历太多磨难的母亲而言,死,真的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所以,在决定离开这个世界时,她才会露出那般释然轻松的笑容,在迈出她人生的最后一步时,才会那么的毫不犹豫……

可是妈妈,你是解脱了,可曾想过独自留我在这世上,要如何煎熬下去?

“唔……”

蓦然回过神来的钟茵茵,狠狠偏过头躲开他急切的亲吻,尽管直疼得眉心打结,却仍不肯有丝毫服软,依旧是冷声硬气儿地开口便骂。

“好痛!上官变态,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快滚出去。”

现在的她已然无暇去想上官少寒所说的“欠债”到底是什么,满心满脑都是屈辱愤恨,只是无奈于自己双手都被牢牢困住。

“不想看到我?那你想要谁?华泽涵那小子?哼,今天你们的婚都没订成,还没看出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吗?你看清楚了,现在要你的是我上官少寒,而不是哪个没用的男人。”

不愿看她那又恢复成被冰壳包裹的模样,上官少寒狠下心的冷言冷语的刺激她,哪怕她发疯哪怕她恨他,他也不想看到她冰冷的如同一个木头人。

“不是泽涵没用,是你太卑鄙……你这个大混蛋!我讨厌你,恨你一辈子!”

尽管早已经体会过他的厉害,但钟茵茵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你这个小妖精,果然是个口不对心的坏丫头!”

上官少寒本就生了张美得有些阴柔的俊颜,在动情时勾起的邪魅笑容,更是将他整个人衬得犹如并非人间所有的妖孽……

当钟茵茵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以至于睁着惺忪睡眼,懵懂了好半晌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想要坐起身时,牵动了浑身的酸痛,游离的意识与零星碎片般的记忆,方才渐渐浮现脑海。

瞬间清明的神智,让钟茵茵立即陷入对某人的怨念仇恨之中,身边的位置虽然已然变凉,但分明呈现出曾经有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再回想起昨天自来到这别墅,从一层客厅是如何一路被他“缠绵”到楼上卧室来的,她愈加羞愤难当,胡乱便将他用过的枕头和被子都扔到了床下。

但随即她便感到身上踪起的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当下还未着寸缕,登时不禁红了脸,强忍着浑身被拆开又重装过似的难受,挣扎着下床去找衣服。

可是打开房间中的衣柜,却发现里面全是男款的居家衣物,从那款式和规矩很容易便猜得出是上官变态的。

她当真不想去穿他的衣服,尤其还是要真空的贴身穿,可是想到昨天自己身上的礼服都已然变成破布碎纱,只怕现在早已经被人给当垃圾清走,她又不得不认命地从里面选了件宽松的纯棉T恤,然后胡乱套到身上。

虽说被他的气息笼罩,让她浑身都不舒服,但与光着身子见人相比……她还是忍了!

“上官变态,你不杀我,我便不会轻饶你!当年的血债你要一笔笔偿还。”

看了眼盥洗台上未拆封的洗漱用品,钟茵茵仅怔愣须臾便将包装一一拆开来使用,不用白不用,她从现在开始便要想法设法的祸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