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是桑渝与沈先非结婚的大喜日子。两人在分别了五年之后又走到了一起,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她有幸成了伴娘,穿着一袭白色小礼服,从一大早就站在师姐的身边,保持着微笑。

温馨浪漫的草坪婚礼,青草碧碧,将一袭白纱的师姐称得特别美,少了平日里女王的傲然气息,像个小女人一样温柔娇羞。沈师兄更不用说,帅气得就像阳光一样和煦,招呼宾客的同时,却不忘照顾师姐,温柔软语,叫她这个伴娘看得好不羡慕。

一阵微风吹过,袁润之感到全身一片沁凉,裸在小礼服外面的双臂微微拢了拢。

头顶上飘然落下一片黄澄澄的树叶,她盯着那片树叶被秋风吹起,打着旋舞动着,抬眸望了望周围,枝头的翠绿渐渐被秋季特有的萧瑟取代。

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天了。

以往的秋日里,她只知道这是收获吃喝的季节,她不喜欢秋天的厚重,不喜欢她的凋零,不喜欢她的萧瑟。

脑海里飘过一句话:“有些人是一直会刻在生命里的,哪怕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可是每次想起他,那种感觉,却永远不会变。”

她想起她和纪言则那场秋天的美丽邂逅,也许,她不那么执着,也许她和他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生活着。其实,爱与不爱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爱他就好。

她和他就像是小时候读的希腊神话,丘比特与他的妻子赛姬的故事,丘比特警告他的妻子,不要偷看他是谁,否则将会永远的失去他,赛姬忍不住好奇心违背了誓言,丘比特只能抱歉地从此离开了赛姬。

当然,神话故事永远都是Happy ending。赛姬找到了她的丘比特,两个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她没有赛姬幸运,大半年过去了,她都没能找到她的纪言则。

爱极岛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纪言则去向的,只有纪有梅一人。别说纪有梅不想见她,就连纪家的人看到她就像看到毒蛇猛兽,甚至连纪家的大门都不让她进,就差没在门外挂着“狗与袁润之不得入内”。

在纪家门外徘徊了几天后,刚巧遇到周游世界回来的纪宇昂。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纪老爷子在失去他之后才发现他的好,急召了几个月之后,最后以死威胁才将他招回。

纪宇昂领着她进纪家,可是当她看到纪家上上下下如寒冰般的脸之后,她便涩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纪宇昂对她说:“要不我娶你吧,说不准能把那小子刺激回来。”

她无言地看着他,这种时候,开这种国际玩笑,简直是要她的老命。

后来,她改变方式,天天守在“一线牵”,纪有梅天天让她吃闭门羹。时间久了,Sara开始同情她,悄悄地将她发展成了“一线牵”的义务劳动者。每逢周末,她都会去“一线牵”帮忙,只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一丁点关于纪言则的消息。

从春季等到夏季,从夏季等到秋季,得到的始终是失望。如今留下的她一个人,怀揣着心头的相思,看着黄叶在枝头绽放,凋落。

“冷吗?冷的话就去休息室拿件外套披上吧。再过一会儿,我可是要抛新娘捧花了,你可别赶不上。”桑渝刚刚接到一通意外的电话,挂了电话,她便勾着唇角,侧目看向身边一直帮她提着婚纱裙摆的袁润之。

袁润之笑道:“能看到你跟沈师兄结婚,我的内心可是激昂澎湃,热情似火,怎么会冷呢?”

桑渝忍住笑意,挑着眉,鄙夷她:“看你造孽这么久,我也就大发一次慈悲吧。我就告诉你待会我抛新娘捧花的力度。喏,看到那棵银杏树没?待会你就静静地坐在那棵银杏树下,我会把新娘捧花抛到你头顶上,当做对你辛苦了这么久以来的慰劳。”

“……守株待兔吗?”师姐要不要这么看不起她。以前每逢新娘抛捧花的时候,怎么的,她都能抢到最多枝的玫瑰花。

桑渝无力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她撇了撇嘴:“这里离那棵树少说也有十几米远吧。师姐,待会你站在这里,你确定你背对着大家反着抛,有那么大力道吗?”

“也许别人做不到,我就不一定了。快点过去,等着‘意外惊喜’从天而将吧。”桑渝冲着袁润之挥了挥手,若不是顾着形象,就差没一脚踹在她屁股上。

袁润之耸了耸肩,慢慢地向那棵银杏树步去。

如果抢到新娘捧花的话,下一个结婚的就是自己,那她一定是中国史上重婚罪的榜首。

抢新娘捧花,只不过是每个想恨嫁女人心中的一个信念罢了。

她在树下的休息长椅上缓缓坐下,远远地看着桑渝笑望着众女,**四射地说了好多话,然后反转过身,在那高喊的“一、二、三——”声中,那一捧艳丽的玫瑰花,遵循着优美的抛物线飞向空中。

刹那间,整个草坪上乱成一团。

所有恨嫁女们,就像是疯了一样,抢逐那一捧玫瑰花。

袁润之笑着,长舒一口气。

离得那么远,那捧玫瑰花怎么可能抛到这边来?

师姐,果然还是喜欢逗她。

不过,她也没有觉得太失落,因为本身就没想过去抢这捧新娘捧花。师姐是了解她的,否则也不会将她支开。

坐在这边,静静地,休息一下站了许久的两条腿,她反而更加欣慰。

她弯下腰,揉了揉酸胀的小腿肚。

蓦地,视线范围内闯进了一抹粉红。

最多一米开外,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朵玫瑰花。

是老天在同情她么?刻意的留给了她一朵?

她静静地盯着那一朵玫瑰花看了许久,迟疑着,要还是不要?

要吧,就算只是一种心念,那也代表着心里还有着期望。

于是,她猫着身,正想捡起那朵玫瑰花的时候,这时,一只擦得闪闪发光的男式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压在那朵玫瑰花茎上。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什么男人这么可恶?走路都不长眼的,阳光大道他不走,偏偏要踩在这么一朵娇艳的玫瑰上。

她咬着牙,恨恨地抱住那人的小腿,试图搬开他的脚,可是那人的腿脚就好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她就不信这邪了,卯足了劲再次进攻那条腿。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抱着我大腿?”头顶上方飘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七八分慵懒,说不出的磁性。

这一瞬间,她僵着身体,不敢抬头看,就怕这声音是她的幻觉。

纪言则蹲下身体,骨节分明的长指折断了脚下的玫瑰,将它插在一直低垂着头的袁润之的耳际,微笑着凝视她。

袁润之咬着嘴唇,眸底闪着薄薄的水光,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铬在她心间永远都无挥去的男人。

她的丘比特终于回来了……

(二)

突然消失了大半年的纪言则,又突然空降在袁润之的面前,毫无预示,她就这样不顾一切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好比那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目光只要触及他,她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以致最终,纪言则不得不以一个霸道而热切,疯狂又激烈的绵长之吻,才终结了这场可怕的水灾。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大半年时间与地域的相隔,并没有让两人生分,反而是让彼此的温情得以升华。

然而,袁润之的内心多少是愧疚的。对于大半年前她像只鸵鸟一样的躲起来失约的事,纪言则绝口不提,更别说指责她什么的,对她的好,只比以前更甚。她别提有多自责。

她努力地想淡忘这间事,可是不经意间却又总会想起,想起的时候,她便会自抽两个耳光,骂自己该叫“袁润猪”。

渐渐的,面对纪言则,她总是会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话不敢再竖眉毛瞪眼睛,声音也绝不会超过蚊子飞行时的分贝。按曾紫乔调侃她的话便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拍拍手掌怕飞了。”

她嘴上不好意说是,内心却是无比坚定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常言道,煮熟的鸭子到嘴都能飞了,如果这只飞掉的鸭子又突然飞回来了,岂有再闭嘴的道理。像纪言则这样一个优质的“三好”男人,她袁润之就是打着灯笼,沿长江两岸从西头到东头也绝对找不着。错过这一村,再等下一店,说不准就等成了“居里夫人”。

袁润之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态,让纪言则哭笑不得,但也没有随即点明让她不用这样,反而是任由她。这种念着他,想着他,时时刻刻都将他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窝心。只要看到她围绕着他转的深情目光,他便觉得,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许被人宠,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

男人也依旧希望自己会被捧在掌心。

纪言则忍不住瞄向在一旁上网的袁润之,她就像是小虫一样在电脑前扭来扭去。

“哎哟,真是讨厌,又来了……”袁润之对着电脑小声嘟喃着,声音虽然轻地像蚊子哼,他依旧还是听到了。

“怎么了?”纪言则放下报纸,走向她。

袁润之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惊,立即用身体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挡着,结结巴巴地回应:“哦哦哦,没、没什么……你继续看报纸,不用管、管我……”

看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显然是有情况。

纪言则走到桌前,自上而下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袁润之仰着头,结巴着道:“你、你继续去看报、报纸啦,我、我没事啦……”他的身影太过高大,她这样坐着好有压力。她慢慢地起身,弯着腰,身体向前倾,不忘将笔电屏幕护得严严实实。

纪言之挑着眉盯着她又看了几秒,她东张西望,不敢对视。他便慢慢将身体压下,将英俊的脸庞停留在她的眼前,漂亮的眼眸直视她的眼底,低哑着声音,慢慢地道:“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这是**裸的**。

袁润之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微干的嘴唇,紧张地说:“我、我、我真的没事……”

纪言则微微抿唇,然后轻挑眉峰,点了点头,道:“之之,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小毛病?”表情一派深不可测。

“什么小毛病?”她微微蹙眉。貌似她不只一个小毛病吧,这话要是让她阿姨听着,肯定会说她的小毛病多的怕是数三天三夜也数不过来。

他唇角微微轻抬,“每次你只要说话一结巴,就说明有情况。”

“……”她抽了抽嘴角,果然……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只被拔了毛的鸡,无处遁形。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来回摩挲了两下,问:“不小心手滑,点了什么嗯嗯不该点彩色网页,然后电脑中标了?”

每次中标,她都是这副心虚的模样,然后跑到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说人家杀毒软件太没用。

她的脸微微一热,说:“哪有什么乱点呀……”有他在,她还用得着看那种肉博画面么。

他早已练就成老僧坐惮的定力,他冲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让开,打算帮她重新装系统。

“电、电脑它也没事……”她不但不离开,身体还又向前压了压。

“嗯?”她还是结巴,居然还结巴,看来事态严重。貌似最近她很喜欢上网,键盘总是噼哩叭啦敲得乱响。据说,网聊是件危险的事。

他又冲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让开。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并意欲将笔电合上,不让他一探究竟。

然而,她快,他比她更快,一秒钟之内便成功将笔电拦截。她一心想要遮掩的东西终于暴露了。

他看见偌大的屏幕上是一封邮件,一封看似再普通不过的邮件,然而且邮件的内容表明了这不是一封普通邮件,而是一封挑衅书。

他看了她一眼,她嘟着嘴,慢慢往后缩。他一把拉过她,抱着她一起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动鼠标,开始欣赏起这封邮件。

邮件开始是几张照片,几张足以让男人血脉膨胀的各国性感女人的照片,貌似这几张脸在哪里见过,当然,重点不是在这几张照片,而是最后一张照片。从照片上毫无疑问可以看出主角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头发乱到像个鸡窝头,打着哈欠,穿着一套粉色保守望装泳衣,躺在沙滩上流着口水,毫无形象的女人。此女胸前平坦如呼伦贝尔大草原,与之前几个身着性感比基尼,一对豪乳呼之欲出的妖娆女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侧脸看着坐在身上的袁润之,克制着笑容,“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居然从来没有见过。

袁润之急忙护着电脑,说:“这、这个不是我,不、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纪言则挑眉,“那是你孪生姐妹?”

“当然不是!”她都快要吐血了。

太耻辱了!这是前段时间,公司组织去巴厘岛旅游,她在海边玩累了,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结果就被人偷拍了这么个弱智的照片。若不是今天收到邮件,她还不知道有这张照片的存在。不过更可怕的是,这邮件是纪言则的父亲墨多拉纳发来的,换句话说,若照片是墨多拉纳先生拍的,就等于是未来公公偷拍未来儿媳妇沙滩泳装照,虽然这位未来公公不承认她这位未来儿媳妇,但从辈份上说,这也很变态么,简直就是有悖人伦。

不知道纪言则有没有遗传到这种不良基因,想至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在这瞎想什么呢。

“冷?”纪言则察觉到,轻问一声,但大部分的注意力已被这份特别邮件吸引过去。

他的手指轻轻滚动鼠标,继续往下看,照片下面,是一行挑衅意味十足话:“……看到以上强烈对比的照片,丫头你有没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看来对照片评价的人很犀利。

当看到落款是墨多拉纳四个字的时候,温暖的笑容不禁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呵,他伟大的父王,居然还不死心?

他抬眸看她,“你撞墙了么?”

袁润之当下挺了挺胸脯,虽然挺与没挺没什么太大差别。

“怎么可能?他这是气不过我将他的宝贝儿子拐走,所以故意来刺激我罢了。哼,我怎么可能会上当。看在他是你爸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她才不会服输,每次收到这种刺激脑细胞的邮件,她会无比坚定地,毫不示弱地,将她和纪言则甜蜜的爱情照片发过去反刺激他。

纪言则淡淡地笑了笑,她的神经是无比强大,遇强则强,父亲这样刺激她,不见得沾上什么好处,否则他也不会追得那么辛苦。

他顺着邮件继续向下看,直到最下面,快捷回复框里还有未待发出去的邮件:“胸大很了不起么?应征奶妈么?比谁挤奶多么?奶牛胸更大呢,你怎么不放张奶牛的照片?通常胸大后面还会跟着无脑两个字,你儿子这么聪明的人,当然要配上我这么聪明的女人。你死心吧。”

果不其然。

这的确是她战斗的方式,以毒攻毒。

“要帮你点击确认发送么?”他问。

“……”糟糕!被他发现了。可是……他居然不怪她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她有些困惑,“我这么跟你爸说话,你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没错。”他如实说。

她摇了摇头,说:“算了,不发了。”

她伸手要点击关闭,却被他拦下,“干什么不发?”能这么了解他的心意的,也只有她一人。

随着他的手指轻轻一点,这份邮件便发了出去。界面很快便回到收件箱,他突然发现他亲爱的父亲大人竟然不只发了一封“骚扰”邮件。

一封封逐一看下去,邮件的内容都差不多,只不过刺激性的图片不同而已。

比如现在看的这封,三个漂亮异域风情的女人在秀美腿。袁润之当然也不会令他失望,回复是:“腿长有什么用?龟兔赛跑么?兔子腿比乌龟长几倍呢,最后还不是输了?事实证明不是什么长就一定行。腿短力量大。你死心吧。”

比如前一封,全是气质美女,有懂插花的,有会茶道的,有会做一手好菜的,有世界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懂八国语言的。袁润之的内心依然无比坚挺,“懂插花?要开花店么?会茶道?要卖茶叶么?会做菜?要当菲佣么?懂八国语言?有百度大叔在,全球语言都OK。世界名牌大学毕业?不就是海龟海带么,再厉害,能比得上我跟你儿子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么?找比你儿子学历还高的,你这不是存心践踏你儿子的自尊么?太失策!你死心吧。”

无论墨多拉纳怎么刺激,袁润之都会给予严厉的反击。

纪言则将邮件一一看完,侧目凝视着怀中的袁润之,她的脸脸颊上一片绯红,两只食指不停地绞弄着。

袁润之小声地说:“我知道我比不上你爸给你挑的那些美女,但我阳光,我健康,我活力……”

“嗯,你是我的优乐美。”纪言则低笑。

“噗,谁是你的奶茶。”袁润之轻轻捶了他的肩一下,“哦,你现在笑我?我可告诉你,现在再后悔,可来不及了。本姑娘要定你了,你哪也跑不掉。”她紧紧地抱住他。

纪言则是她的,谁也别想带走他。

纪言则抱着他,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满眼都是笑意。

以他对父亲的认识,父亲不是个会闲着无聊会**扰邮件的人。父亲能不停地发这些照片,写邮件给她,这就是默许了她这个儿媳妇了。只是她还呆呆地坚着浑身的悍卫着。

被架上飞机,被迫回到爱极岛,隔着碧蓝的海,隔着万里的天空,那种将心遗失后的滋味,只有深深体会到了,才会明白一个人比两个人有多寂寞。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浅浅笑道:“我还能往哪里跑?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你的影子一直都会跟着我,在我的脑海里,怎么挥都挥不走。”

她抿唇开心地在心里直偷笑,也有些害羞,说:“肉麻……我去洗澡,明天一早还要去桃花镇,去晚了,估计又要迎接我阿姨的鸡毛掸子。又要去见我阿姨了,你会紧张吗?”

他微微挑眉,“一回生二回熟。何况又不是孤军奋战,不是还有你吗?”

她甜甜地笑着,然后又说:“我去洗澡。”她松开手,起身准备去洗澡。

“等我。”他却拦住她,将她捞进怀里。

“我洗澡,等你做什么?”

“两人一起洗,省水,不知道现在物价又涨了吗?”

“……”一起洗省水?才怪!只会浪费的更多吧……

可是她来不及开口说,绵密的细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究竟是怎么到了浴室,何时到的,又怎么样洗的澡,完全记不得了……

这种时候,需要记得什么呢?

明天迟到,那就迟到吧。

大不了敞开胸怀迎接阿姨的鸡毛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