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贤这么说,宁宛就有些拾心里去了。

她的脑回路先来了个九曲十八弯,“爷爷,那你说,婉婉会不会跟渔爷爷有血缘关系啊?命运这东西,很玄妙呢。”

婉婉的爸爸不是不清楚是谁吗?

万一呢?

万一猜对了的话,婉婉就跟宁简舟是姐弟了!

嚯!

那就有点儿…嘿嘿嘿。

反正不是她占便宜,是婉婉占便宜。

“不会。”宁家贤回答得很干脆,“没听你渔爷爷说吗?简舟的爸只留下他一个孩子。”

“哦,也对。”宁宛收起天马行空的猜想,她也记起了那天在牛棚里两位爷爷说的话了。

俩人不再就这个话题探讨,加快脚步到了牛棚。

爷爷奶奶们起的早,这会儿已经开始在院子里编竹筐了。

瞧见宁宛跟宁家贤过来,大家几乎同时停下手里的活儿,齐齐朝着他们看过来。

何绪最先打招呼,“丫头,恭喜恭喜啊!家贤同志,快进屋坐!”

上次宁宛跟宁家贤离开之后,宁知渔虽然没有表明自己跟宁家贤的关系,但何绪看得出来,聊那么久临走时候还不舍的神情,绝非陌生人。

他们的身份特殊,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说不说的,情谊不会变。

“谢谢何爷爷,我给大家带了点儿吃的,待会儿中午加上点儿菜炖一炖。天儿热,丸子跟松花不经搁,今儿都吃完,炸里脊能放一两天,你们看着安排。”

宁宛将竹篓递过去,何绪也不矫情,直接接过,“丫头的心意,必须领。”

说着话,他们一起走进宁知渔所在的房间。

宁简舟的伤势没痊愈,也跟宁知渔一起躺着。听见动静,他俩都坐了起来。

跟之前不一样,牛棚的爷爷奶奶们这次没有给宁宛他们留出单独空间,大家都在。

何绪将竹篓先放置一边,随后拿过来一红色卷轴。

他叫上另外一个长相和善的圆脸儿爷爷一起将卷轴拉开。

“丫头,这是我们大伙儿送你的礼物,别嫌寒酸。”

何绪说着话,卷轴的内容渐渐展现出来。

那卷轴彻底展开才发现,整体呈圆形,材料好像是红丝绸,上面用明黄色的线绣着各种不同字样的福字。最中间的那个福字最大,其余的环绕周遭,呈众星拱月状。

宁宛跟宁家贤皆是震撼又惊喜。

又听宁知渔的声音响起,“一百零一个福,我们十六个老家伙一人想了六个字样儿,简舟想了五个字样儿,由八位女同志代劳,昨天赶出来的。”

宁宛眼圈儿发热,朝着宁知渔看过去。

宁知渔的声音还在继续:“一百零一,意为百里挑一,圆形百福图,意为圆圆满满。婉丫头啊,你是个优秀的孩子,这礼物送你,希望能够给你再添福气。”

宁宛连连点头,感动的都快哭了。

这样的好料子不易得,不知道爷爷奶奶们得多辛苦才弄到手的。

奶奶们的年纪都不小,为了缝制必然吃了不少苦头。

在她的价值观里,之前送的那些吃的喝的,不过是滴水之恩。可是爷爷奶奶们却是涌泉相报。

“渔爷爷,谢谢您,也谢谢各位爷爷奶奶,这礼物我很喜欢!”

宁家贤也是满心宽慰,他也立即对大家表示感谢,道着各位辛苦的话。

何绪将百福图重新卷好,递交给宁宛,“这里条件有限,只能麻烦你自己去装裱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这已经很好了。”宁宛的语调里夹杂着些许鼻音,“何爷爷,能不能问下,这布料还有针线……”

“哦,这个啊,都是简舟的功劳。昨天村长来了一趟,说是简舟救人有功,上边给了粮食做奖励。当时我们正讨论着给丫头你准备点儿什么做礼物,简舟就说送这个寓意好。

然后简舟跟村长提出来用粮食换红绸布还有针线。村长这人啊,真不错,听说我们是给你准备礼物,立即叫人安排了送来,粮食还照给。”

宁宛意外地看向宁简舟,刚好宁简舟此时也看着她。

就是那眼神吧,咋看咋觉得像是大哥哥在关爱同情儿童。

“嗯,张福这孩子确实不错,跟绍行配合着把村儿里工作抓的很好,听说今年还是第一个交粮的。”

宁家贤插嘴一句,刚好将宁宛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随后大家又把村长跟大队长一顿猛夸,临走之前,宁宛把话题引到了养蚕的事情上。

她把那三十张蚕种带来了。

听说再有个一两天幼蚕就能够自然孵化出来,牛棚的人都很激动。

宁简舟现在外出不便,何绪叫上圆脸儿爷爷准备中午吃饭前先去采些桑叶回来清洗晾晒下。

等明儿将蚕种取出来放在桑叶上,等待幼蚕自然孵化出,再精心喂养。

本来宁宛打算说说,不用太费神,随便养就成,空间里待过的蚕种,死亡率已经降低到了可忽略不计。

不过看着爷爷奶奶们激动好奇又满怀期待的样子,她又忍住了没说。

算啦算啦,爷爷奶奶们只要高兴,爱咋养就咋养吧。

祖孙俩在这里待了不长时间,跟各位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宁宛跟宁家贤讨论着用什么颜色的框来装裱比较好看。

就在快到家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十足的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还有些耳熟。

“哟!金花咋来这儿了?是要到喜凤家喝喜酒不?咋不进去?”

金花这俩字儿,立即让宁宛想到了柏金花这号儿人。

她立即停下脚步,拉拽了下宁家贤的胳膊,另一只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再然后,宁宛悄悄地猫着腰靠在了一棵树后,伸长了脖子往前张望。

宁家贤虽说不清楚发生了啥,但瞧着孙女这偷偷摸摸的样子立即被激起了好奇心,也学着宁宛的动作找了棵树靠过去。

至于看啥,他暂时没瞧见。

“进什么进,不就是喝喜酒,有什么好稀罕的!”

柏金花的声音响起,宁宛眨眨眼,继续听。

她知道柏金花家不在这附近,而且从村委大院去地里干活儿,来这边儿也不顺道儿。

所以,柏金花出现在这儿,绝对有故事。

想到这,宁宛的八卦心更浓了。

不过,这地儿好像距离有些远,伸了半天脖子,就隔着树缝儿看着俩人的身影,但看不见脸。

于是宁宛又带着宁家贤往前面靠了靠,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来,继续偷瞄。

柏金花似乎是偷偷来这里被发现了,有些气急败坏,之前说完话就要走,但被那中年妇女拦下。

那年轻妇女宁宛也认出来了,是村长媳妇邓梅花。

“呵,你柏金花不稀罕?”邓梅花撇撇嘴,继续阴阳怪气道:“哦,对对对,你是不稀罕喜凤家的喜酒,你是稀罕喜凤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