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一愣,搭眼看了看包裹。这里人多,直接收进空间里绝对不行,她得找个没人的地儿,分批次收。

“那个,同志,这里能寄存吗?我出钱寄存一下。这么多我拿不了,得分三次拿完。”宁宛询问着。

她不是很了解这个时代邮局的业务范围,问的时候心里没底。

中年女人立即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弯腰拿起两个包裹,“放那边吧,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快回,不用出钱。”

宁宛连连感激道:“那太谢谢啦!”

“不必客气,为人民服务。”中年女人露出两排洁白牙齿,质朴纯粹的微笑,认真又热络地回应。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宁宛却恍惚间感觉很暖。

随后她按照中年女人说的,也拎了两个包裹过去。再然后,将信封收在兜里,拿着俩包裹离开邮局。

宁宛佯装淡定地在路上行走,找了个巷子走了进去。

趁着巷子里没人,宁宛立即将包裹收入空间,然后像没事儿人一样原路返回。

接连两次,邮局里也就剩下了最后两个包裹。

中年女人笑的淳朴,在将最后的包裹交给宁宛之后,她提醒道:“同志,其实你可以更改一下收件地址,我们可以给送到家,那样就不用自己来取包裹了。”

“真的?”宁宛惊喜地问。

她才想起来,原主当初是背着家里人偷偷填的志愿。她不想家里人过来看她,但到了这里的第一个月就熬不住了,需要家里救济。死要面子又不得不放下面子的她便写了县城邮局的地址,坚持不肯告诉家里自己到了哪个村儿。

原主妈自那起,就每月按时送来物资钱票,原主每月给家里就是回一封信作为报答。

想到原主对娘家做的事,宁宛那叫一个气。

宁婉婉可真是把窝里横发挥到了极致。对渣男张华贱女刘小莲言听计从,对家里人就是敷衍冷漠拿好处理所应当。甚至跟叶超结婚那么大的事,她都没跟家里人说,简直太气人了!

什么玩意儿!

宁宛在心里把原主骂了个狗血淋头,想着回去之后捋清楚思绪一定多写点儿关心的话给娘家,到时候再请个假,带着叶超回去看看。

再次感谢了那中年女人,宁宛拿着最后的包裹走出邮局。

她没有着急回村,而是拎着包裹去了之前的巷子。

趁着没人,宁宛进了空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包裹里放的什么了。

这就好比刚刚收到六个快递,不马上打开,会手痒,会全身难受。

六个快递中,有五个是棉布的包袱一个特殊点儿,用的是纸箱子。

宁宛最先拆开的是那个纸箱子,没想到,里面装着的竟然也是个棉布包裹。

包裹的封口是用针线缝制的,针脚细密整齐,看得出来邮寄物品的人有多细心。

宁宛都有些舍不得拆除了,但为了看里面的东西,舍不得也得舍得。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装着的竟是白面。

白面的分量差不多二十斤重,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算是极其珍贵的物资了。更何况,对于原主来说,这仅仅是她一个月的口粮。

宁宛的心情有些沉重,继续拆开剩余的包裹。

跟她料想的差不多,其余的包裹里也都是吃的东西。

一包裹肉脯,一包裹大米,一包裹苹果,一包裹布料,最后的包裹里放着的都是零嘴儿:有阿胶枣、冰糖橘子干、豆干以及两个黄桃罐头,两罐麦乳精。

拆包裹的过程之中,宁宛的脑海里闪现着一位温婉慈爱的母亲满怀期待地为远在他乡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准备物资,一位脾气暴躁却又心疼女儿的父亲在旁边指点着别落下这,别落下那。

不知不觉间,宁宛泪目了。

一个十九岁的姑娘,一个月能吃多少东西?

单单是那些米面,就不是为一个人准备的。

当初原主是为了跟那丧良心的张华才一起下了乡,这么多的吃食,分明就是父母亲担心自己的女儿傻傻地送给他人,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才多加了备份。

可惜,父母应该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疼到骨子里的傻女儿一年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些物资到手里后都没焐热,就会被黑心肝的渣男贱女坑骗了去,她自己却舍不得吃穿。

父母应该更加想不到,自家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在几日前为了个不值得的狗男人,已经香消玉殒。

宁宛抹了一把脸,又将兜里的信拿出来。

信封鼓鼓的,打开之后,瞧见里面两张大团结以及四张肉票后,宁宛的泪水再次决堤。

她没有取出钱票,而是把折叠整齐的信纸取了出来。

那是叠在一起的两张信纸,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承载着的是全家对宁婉婉的思念与担忧。

可惜,宁婉婉曾经直接忽视,现在是无福看见。

纸张打开,宁宛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寻出原主母亲的一颦一笑,通过文字转述的生活琐事,宁宛的脑海里不断形成画面感,好像自己也跟着参与了一样。

读到最后,宁宛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不行,她要写回信。现在就写,立刻马上!

反正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宁宛直接闪身到了三老祖的王府书房。

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宁宛扯了扯嘴角,又一闪身到了老爹的办公室。

信纸钢笔相当齐全,她怀揣着满腔感恩、感动以及对父母的渴求惦念的心情落笔,洋洋洒洒地好一顿阐述。

字里行间,一句话交代了跟畜生张华掰了的事实,又多描述了跟叶超结婚之后,婆家待自己宛若亲生的事。

最后自然是对父母以及其余关心挂念她的亲人的慰问。

五张纸写了满满当当的字,宁宛却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感觉似乎还缺少了什么。

她将信折叠好,闪身出了空间。

思考了一下,又在空间里挑选了一些适合这个时代的东西。

黄底银线暗花的方巾是送母亲的,宝蓝色嵌银线假领子是送父亲的,藏青色军帽送给爷爷,皮夹子钱包给大哥。

知道原主家里不差钱,不缺这些东西,但贵在情谊。

宁宛又附了一张纸,写清楚每一样东西要送的人。

备好了这些,她再次回到邮局。

还是之前那热心肠的工作人员接待了她,瞧见宁宛去而复返,那工作人员还有些意外。

不过对方没多问,听宁宛说要邮递东西回去,立即给操办。

开凭证,交钱,买邮票,每一步都有人指点,耐心详说,那服务态度好的简直让宁宛难以想象。

比起上辈子投诉电话打到爆都不正面给她处理问题、只道自己辛苦望理解的某些快递站来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办理完了之后,宁宛也微笑着跟工作人员道别离开。

她倒是没有像是那些邮票爱好者那样搜集邮票,一来是对那些不感兴趣,二来是因为她家老祖宗的复品物资里已经有了数不清的邮票,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约么了下时间,宁宛决定直接回村,不去国营饭店见叶超了。

午饭之前回去,趁着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儿,她去趟牛棚。

病人么,还是早些治疗比较好。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宁宛出现在了十方院村的牛棚。

这地儿她之前没来过,只是听说了大体方位。

因为村民们对这些人避之不及,所以当初盖牛棚的时候,刻意选择了远离村民居住区的偏远角落。

走到这一处,只要瞧见房子,就知道是牛棚没跑儿。

宁宛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十多个老人们正顶着烈日在忙着破竹、抽条、编织竹筐、竹篮等。

这跟宁宛之前读过的小说又不一样了。

此牛棚里没有看见一头牛,只瞧见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们佝偻着脊背汗流不止的劳动身躯。

要不是之前那伤了脚的少年从低矮的房屋里走出来,宁宛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儿。

“喂,你家病人呢?”宁宛忽然开口,在场的人几乎同时朝着她看过来。

每个人的眸光里都闪烁着诧异情绪,继而又多了些探究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