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凤激动坏了,扶着宁宛坐下,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不过很快,张喜凤又收了笑,严肃起来。

“婉儿啊,你放心。我找了十里八村最好的接生婆,她有经验。到时候指定能让你少受罪,别害怕哈。”

宁宛一愣,从怀孕到现在,她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所以对于生孩子的痛苦,也没有过度担忧过。

此时看婆婆眼神里的关切,她心中一暖。

“嗯,不怕。”宁宛应声,浅笑地反手握住婆婆的手。

听闻好消息的宁家贤、宁知渔、朱何君、叶绍行等纷纷赶回家,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喜气。

宁家贤跟宁知渔纷纷掏出来随身携带的小本本。

宁家贤:“嘿嘿,我想了几个小名当参考,大名就让婉婉跟小超定。”

宁知渔:“我也想了小名,男孩女孩都有。”

朱何君张了张嘴,一直在笑。

叶绍行其实私下里也想了俩,但是没好意思说。

跟老爷子比,他算小辈儿。

跟朱何君比,他是公爹,人家是爹。

跟叶超还有宁宛比,他文化低。所以,他没插嘴。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张来福的声音。

张喜凤出了堂屋去瞧,叶绍行也跟了上去。

“哎呀,拿这些干啥?我这里又不缺吃缺喝,这是又把你们队里分的都拿来了?”

张喜凤扯开了独轮车上的麻袋,看见花生跟小芋头,她立即一通抱怨。

叶绍行下意识地抓住麻袋口,张喜凤重新把绳子系好。

叶绍行也出声,“是啊哥,东西你拿回去,年轻时候总是让你补贴,现在应该我们回报你。”

张来福笑,朝着堂屋瞧了瞧,刚好叶超跟叶爱国也走了出来迎接长辈。

“大舅。”

“舅舅来了。”

屋里的欢声笑语传出。

张来福应了声,没继续之前的话题,问了句,“家里来客人了?”

“都是自家人。”张喜凤道,“走,快进屋暖和暖和。看你穿那么少,我给你缝的棉袄棉裤咋不穿?鞋底子也都快磨没了。”

张来福一直笑,抓着麻袋往南屋走,执意要给留下。

张喜凤跟叶绍行拗不过,只能由着他。

一行人进了屋。

张来福跟宁家贤算熟悉,跟宁知渔也见过面,但不认识朱何君。

张喜凤给互相做了介绍。

知道一家子是在讨论孩子的小名,张来福也跟着听,直接融入了堂屋里的和谐氛围。

他喜欢亲人在一起合乐的环境,所以每年腊月二十八就会来一次妹妹家。

别人都是除夕热闹,他直接将来妹妹家这天当成自己的除夕。

“爷爷起的这个锦乐很好听,可以做大名。叶锦乐,锦绣前程、知足常乐,愿她前程似锦、性格活泼,在无忧无虑之中长大。

“锦绣前程”会显得名字太“大”,有些孩子或许承不起,用“知足常乐”将其收敛,恰到好处,寓意颇深。”

宁宛看着宁知渔的小本本说着,随后又拿着宁家贤的那本。

“姥爷起的庭安很好听,庭安庭安,家庭安康,又隐含太平顺遂之意。叶庭安也可以做大名,阿超,你说呢?”

诶?这就说完了?

宁家贤还等着宁宛多分析两句,怎么也得跟分析锦乐一样呀。

被点名的叶超刚好察觉到宁家贤的眼神,他回应:“嗯,庭指门庭赫奕,是说人地位名声显赫,是希望孩子将来成就不凡;安指岁岁平安,是对孩子的另一种美好祈愿。

既要他腾飞成龙,又愿他一生安然。叶庭安,叶锦乐,好听也有好寓意,不愧是爷爷跟姥爷起的名字,换做是别人根本就取不出来。”

宁家贤:嘿嘿。

他挺了挺腰杆,乐呵呵,“对对,我就是这意思。”

宁知渔也乐呵呵,“我也是这意思。”

“婉儿,我咋听着这名儿像是一男一女,你怀的龙凤胎?”

张喜凤关键时刻脑子转弯儿比较快,问出来之后感觉自己真相了。

宁宛笑笑,临时编了几句,“咳,嗯,我做梦梦见白龙出海、鱼跃龙门,听说梦见龙预示着生儿子,梦见鲤鱼预示着生女儿。”

在场的人都惊了,长辈们也都信了。

“是是是,有那么一说!”张喜凤立即应声,“龙凤胎准没错儿!”

叶绍行也是第一回 认可这样的说法,至于封建迷信……咳,这是在自己家里,不讲出去别人不知道。

“嗯,就算不是也没事儿。如果是两个女孩子,锦乐不改变,庭安的庭字改成女字旁的婷就可以。

如果是两个男孩子,庭安不变,锦乐的锦改成玉字旁的瑾就可以。”

这么一说,大家更是全都认可了这两个名字。

至于小名,宁宛跟张喜凤一起在叶超之前想的一百多个里来了个百里挑二:小笼包、小蒸饺。

这样的小名一定下,牛金芳第一个拍手叫好,还顺便发挥了下,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提前起了个“小猪蹄”当小名。

午饭时候,因为有喜事,家里的男人们喝了点儿酒,女人们用叶超做的绿豆牛奶糊糊当酒水,喝了个喜庆。

张喜凤想到家里张来福回去得一个人过年,饭后跟叶绍行商量了下,俩人又一起劝说张来福留下,等过了年再回石桥村。

之前没留过主要是家里困难,而且也没有外人在别人家过年的习俗规矩。

今年不一样,宁家爷爷没离开,而且老爷子说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过年就是图开心,没必要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而且家里现在生活好了,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

张来福看出来妹妹妹夫是真心挽留,他也实在是羡慕家庭团圆的幸福感,也就答应了。

留在妹妹家里过年,住处不愁,还是住在了隔壁的院子。

张来福不想白吃白喝,下午时候在院子里把叶爱国手里的斧头拿了过来,他劈柴。

不过柴火还没劈完就飘起了雪花,地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银白。

天冷,薄雪下面的地面都冻硬了,走路时候得小心点儿,不然很容易滑倒。

这事儿朱翠红最知道,因为她就是在堂屋去厨房时候走太快,摔了个四脚朝天。

听见身后动静的张来福最先跑过来提供帮助。

看着朱翠红疼的龇牙咧嘴,他忙问:“摔哪儿了?是不是摔尾巴骨了?”

之前他摔过,疼了好几天没下来炕。

“没事没事,哎呦,我就是、就是有一点儿疼。”

朱翠红说话时候眼泪都疼出来了,堂屋里的人听见动静,朱何君掀开帘子出来,“呀,你这……”

他边说边下台阶,随后尝试着把朱翠红扶起来。

“骨头应该没事儿,穿得厚。”朱翠红缓了缓劲儿,挤出来一抹笑,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擦了把眼角。

看着朱翠红还弯着腰,张来福回想起之前自己摔倒时候的感觉。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在家院里不用跑那么快。那什么,去歇会儿,家里这么多人,你先别干活了。”

在张来福眼里,这里是妹妹家,朱翠红属于亲戚,他应该帮着妹妹照顾亲戚,所以话比平时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