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裤裙站起身。
“妈，出什么事了？”
张喜凤进了门，“快看快看，是钱，十块钱！”
说完，张喜凤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后看了房门一眼，又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小声小声。”
瞧着婆婆这样子，宁宛被逗乐。
不过那钱是咋回事，宁宛还真是有些好奇。
“妈，出啥事儿啦？”叶秀娟也冲进西屋。
之前她在自己屋里试新凉鞋，结果就听见自家老妈大着嗓门儿喊三嫂。
叶秀娟不淡定了，鞋都没换下来就往西屋里冲。
张喜凤瞥了叶秀娟一眼，张了张嘴想赶闺女出去，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这会儿心情好，多一个人分享更舒坦。
“关门，快关门。”张喜凤道。
叶秀娟乖乖跑去关上门。
张喜凤把那张大团结正面反面又看了一遍，“这是神仙奖励咱家的，因为咱家做了大好事儿，捣了石头村那个匪窝。”
“啊？”叶秀娟傻眼，“真的假的？妈，那神仙咋给你的？说啥了？”
张喜凤脸上的笑僵住，微微蹙眉斜眼看向叶秀娟，“咋地？你不信？”
她深吸一口气道：“咱家里有这么大钱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三嫂。”
“婉儿，你说，这钱是你放厅堂八仙桌上边用茶壶压着的不？”
宁宛眨眨眼，“妈，你说这是在厅堂找到的？”
她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可能。
脑海里还闪过了一个画面。
靳明城回来之后，在厅堂那边待过，而且临走还喝了杯水。
“厅堂找的也不一定是神仙给的呀，神仙要送怎么也得送一沓，哪里能这么小气，就一张。”
叶秀娟小声嘀咕，心里想着，她脚上的这双老三道皮凉鞋还要五块多一双呢。
神仙咋地那么小家子气，就送两双鞋钱，都不够全家买鞋穿的呢。
“死丫头说什么呢！呸呸°＋呸！”张喜凤拉长脸，揪住叶秀娟的胳膊，“快说呸呸呸！”
叶秀娟：……
“说呀！”
叶秀娟：“呸呸呸。”
张喜凤放开她，赶忙双手合十，“罪过罪过，神仙别生气，家里孩子不懂事，说错话了。”
叶秀娟抬眼看天，没感情地说词儿：“罪过罪过，神仙别生气，我是孩子不懂事，说错话了。”
宁宛等张喜凤的情绪稳定之后，她道：“妈，这钱应该是靳明城偷偷放的。他给咱买的东西，不是咱退回去一大半吗？然后他去桌子那边倒水喝，碰过茶壶。”
张喜凤一讶，积极地情绪泄了，“这样啊。”
“都说了不能是神……”叶秀娟没说完话，就见张喜凤的眼珠子瞪大盯着她的鞋子看。
叶秀娟的心一咯噔，就莫名有些心虚。
“这鞋？”张喜凤狐疑，弯腰要去摸。
叶秀娟慌张跑开，到了宁宛身边，她求救地看着宁宛，“是、是嫂子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穿，那一双带子断的没法结，我就想着穿上过过瘾。”
张喜凤停下去抓叶秀娟的举动，又看向宁宛。
宁宛在这一瞬间脑补了好多，看叶秀娟这慌里慌张的样儿，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早恋被父母抓包的熊孩子们那。
莫非，这鞋是靳明城买的？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老三道皮凉鞋不便宜。最低价格的凉鞋八毛一块或者一块五，而老三道皮凉鞋是皮子做的，穿上去比那些舒坦，价格要贵好几倍。
十方院里跟叶秀娟差不多岁数的少年都穷，最近叶秀娟也就跟靳明城走的近。
靳明城家里过的应该不错，这次出门找靳小娟好似是带了不少家当傍身。
他有实力花钱买鞋。
靳小娟照应靳母无微不至，靳明城买鞋子送叶秀娟的初衷也找到了。
十四五岁的年纪，情窦初开，不管靳明城有没有那种心思。眼下来看，小姑子应该春心**漾了。
宁宛担心婆婆想不开，暂且帮忙瞒下。
她道：“妈，我也是看着小娟的鞋坏的不像样了才买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一直舍不得穿，今儿才拿出来。”
叶秀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宁宛。
张喜凤白了叶秀娟一眼，“死丫头，竟是占你三嫂便宜。长大了赚了钱，不孝敬你三嫂，老娘扒了你的皮！”
“不会不会，我疼三嫂还来不及呢！”叶秀娟立即表态，她说的可是真心话。
张喜凤满意了，“把你之前的鞋拿来，待会儿我找火钳给烫一烫，再将就着穿一个来月。这双脱下来留着。”
“啊？可是……”
“可是什么？这一看就不便宜，穿着浪费。”张喜凤不依不饶，叶秀娟再次准备求助，宁宛却先开了口：“妈，小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明年小了，穿不上就可惜了。”
宁宛边说边走去缝纫机旁边的写字台前，拿起之前做好的一条蓝底白碎花的棉布裤裙。
“妈，你试试这个大小，看看合适不。”
张喜凤眼睛瞪大，惊喜又不可思议。
“给、给我的？你做的？”
她赶忙把那张大团结丢缝纫机上，又在身穿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嘴上说着：“我有衣裳的，这么好的料子给我穿，太浪费了。
你这怀着孩子应该多休息，做衣裳辛苦，我这罪过呦！”
宁宛拿过凳子让张喜凤坐下穿。
她的坚持下，张喜凤才答应换上。
穿的时候张喜凤才发现其中奥妙，这看上去像是裙子的竟然是短裤子。
而且穿上之后站起来瞧，还是像裙子一样。
“哎呀，真好看，手真巧！”张喜凤抓着宁宛的手，“婉儿啊，你真是太孝顺了。妈高兴，心里是真高兴！
你说你怎么这么优秀？！长得好看，文化高，会做好吃的，还会做衣裳。
我活大半辈子了，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厉害的年轻姑娘。妈这辈子真是值了，有你这样厉害的儿媳妇，值了！”
宁宛发现开心是会传染的，婆婆笑，她也跟着笑。
“妈，我能成为叶家的儿媳妇才是我的福。”她说着，又拿起同款布料的圆领背心，“这是一套，妈你一块试了。万一哪里尺寸不对，我再修修。”
之前都是约摸着做的，不过宁宛有信心，过眼就能大约知道一个人的衣服尺寸。
张喜凤的心脏砰砰跳，得了一身新衣裳，那叫一个激动赛一个激动呦！
“好好好，妈穿上，妈这就换上！”
张喜凤开心的想起飞，她决定了，穿好了之后就出门围着十方院所有的大路小胡同的走上一圈儿。
“小娟，你的马上就好，刚好配上你这双鞋。”宁宛重新走到缝纫机前坐好，准备继续没完成的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