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咋知道的?

张喜凤跟叶绍行也奇怪,可不能把问题反弹回去。

他们不能说老爷子跟俩孩子是偷偷走的。这么大的事儿,他俩说不知道没人能信。

于是张喜凤的脑细胞活络了,开始编:“咳,那什么,昨天晚上吃饭时候宁大爷说老寒腿犯了,指定是天儿不好。然后吧……然后你猜怎么着?”

她对着张福问,张福睁着眼,试探地猜:“不会是宁大爷猜到水河省大雨了吧?”

这也太能猜了。

再说,都晚饭了,咋去的?都没用村儿里的驴车进城。

“不是,没那么准。”叶绍行及时开口,眼神示意张喜凤换个别的瞎话。

张喜凤张了张嘴,“那什么,就那什么呀,咳,有了,就是婉儿他爸来了,开车来的,把人接走的,水河省大雨的事儿也是他说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叶绍行赶紧接过话茬儿,拉着张福往外走,“当时时间紧迫,也没多问。

因为他没让动员捐款捐粮,我就想着是不想麻烦人民群众。

所以这事儿暂时没说,没想到这会儿通知你了。那什么,张老哥你看看,咱要不要准备些干粮,我家有面,能多捐点儿。”

张福信了,还很佩服地看了看叶绍行,“行,做干粮,我家也有面,让梅花烙单饼,那东西好捎带!”

眼瞧着他俩出了堂屋,听见这些话,张喜凤有些肉疼。

那些粮食她还想着能拖延着吃到过年呢,现在要捐出去。听叶绍行那意思好像还得捐不少,张喜凤的心里就那什么了。

只是再一想,她婉儿还在水河省呢,万一吃不上饭可咋整?

于是,再想着捐吃的,张喜凤的肉就不那么疼了。

“我给婉儿做白面馒头,写她名儿,她收!”张喜凤跟上去,边说边掀开厨房的门,“给别人做,多加点儿粗粮面吧。”

叶绍行想都没想就答应,“你看着办,辛苦了。”

张喜凤抬眼,迎上叶绍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质朴一笑,“辛苦啥,不辛苦。能支持你工作,我乐意。”

虽说还有一点儿点儿心疼粮食,不过,可忽略不计。

水河省。

宁家贤离开救助站之后,去了县城武装部。

宁宛立即关切上前,给老爷子递上一片参片。

“爷爷。”宁宛心疼地看着宁家贤,“辛苦了,你先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做。”

宁家贤阖了阖眼,他还是不放心。感觉有几件事压在心头,这会儿倒是忘记具体是什么了。

叶超也走过来,将宁家贤刚刚脱下来的雨衣接过去,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下面接了个盆子。

宁家贤将参片含在舌下,坐下来时候,忽然想起一事儿。

“辉城那边的百姓疏散的如何了?”

之前经研究决定,水河省这边泄洪势必会影响到下游省市。

辉城此次不得不担下这光荣又残酷的任务。

“武装部这边的领导已经打电话联系上了那边。”宁宛回应。

宁家贤点点头,随即又忽然站起来。

他还有件事要做。

趁着大家都在忙,他得找人去调查调查,三桥镇这边的几个重要职位是怎么到了那些不顶事儿的人手里的。

在之前他指挥工作的时候就发现了,带脑子且有职务在身的人员,他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其余那些都跟常州差不多,随机应变能力差,还没魄力。

那样的一些人不是坏,主要是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容易坏事。

如果是走常规上来的,就算他多心。

如果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这帮领导班子,他就得过问一二了。

“爷爷,你……”

“婉婉你歇着,我去找别人谈事。”宁家贤说着,人已经出了房间。

宁宛没跟过去,她知道爷爷有正事。

她也有正事。

不过这事儿现在还不好做,得再等等。

临近傍晚,水河省大小水库齐开闸,空中飞机呼啸而过,泄洪道、副泄洪道纷纷被炸毁。

暴雨之中夹杂着涛声震震,奔腾的水气直冲半空。

房屋倒塌,草木拔根而起,电线杆断裂,猪羊牛马鸡鸭鱼等有些已然成了浮尸,全都被水冲着跑。

石磙碾盘都被冲下了河沟,没顾得上转移的拖拉机随水翻滚。

好在宁宛到县城之前趁乱将那十辆军车收回,不然也不会幸免于难。

泄洪任务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结束。

在这三天三夜里,宁宛时常会偷偷地使用瞬移能力给及时补给物资,除却吃的喝的,还有药品。

叶超也领了一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拿着照相机拍摄救灾现场照片。

这个点子是宁家贤跟宁宛同时提及的,叶超秒懂他们的意思,所以在拍摄的时候,格外注意抓拍角度问题。

但凡是有人物出现的镜头,都能被他抓取精髓,定格人间感动,浓缩英雄群像。

确保水河省这边不会再出现大问题,善后的事就交给了军区的人。

宁宛准备回村,毕竟叶超还得去上班,她也要去牛棚瞧瞧。

宁家贤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有两件心事没有了结。

第一,关于水河省这边的相关部门任职问题,之前经过暗中调查,并没有发现是谁将那些资质平庸的人推上高位的。

当然这也能想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没暴露,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但宁老爷子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将这事儿跟宁慕安说了说,宁慕安会用自己的手段继续深入调查。

第二,关于那个叫朱何君的人。宁老爷子暗中打听过,那孩子在朱家排行老三,跟前两个哥哥不是一个妈生的,且是早产。

这一点,就引人深思了。宁家贤一度猜疑,朱何君口中的爸不是他亲爸。或许他妈是带着他嫁人的,只是外人不知道。

那些人了解的也不算多,宁家贤询问了朱何君母亲的消息,结果那些人说,生下孩子人就死了。

至于名字,村儿里人都不怎么记得,只记得姓顾。

宁家贤私心想将朱何君带上,但没有个合适的理由。

“爷爷,车在外面,我们走吧。”宁宛进来叫人,却见宁家贤似乎有心事。

她问:“怎么了?”

“出了人命官司?什么时候的事儿!”隔壁房间突然传出来一句声响盖过了宁宛的话,显得异常突兀。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人闹到大门口了,不知道怎么来这的。”

“走,快去看看!”

屋里奔出来俩人,刚好跟宁宛叶超以及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宁家贤撞上。

“老领导……”那穿着制服的中年人开口,宁家贤神色严肃道:“别废话,去门口!”

他总觉得这时候出人命官司不简单,要么是有人刻意滋事,要么就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