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爷子咽下一口西瓜汁,心里慌,面儿上稳。
“咳,你想学哪一种?”
张喜凤说出那话的时候忘了老爷子的身份,说完之后又害怕了。
她啥身份呐?敢让人家当首长的人教。
正要说收回那要求,结果就瞧见老爷子和善地问她想学哪一种。
张喜凤可真是激动坏了。
有机会就得把握住,她也不顾及这个那个的,直接笑呵呵应声:“大爷,你教啥我学啥。我不怕苦不怕累,多学个十几二十几样儿的也没事儿。”
宁家贤:……一样都够呛凑出来,还十几二十几那。
他挺了挺腰杆,看了眼端着的山药凉糕,回味了一下山药凉糕的口感。
嗯,这个看着简单,吃起来貌似只有山药跟山楂,应该容易做。
随后宁老爷子说:“这样,教多了教快了你学不精,明儿开始,我先教山药凉糕,然后再……”
“大爷,这个不用了,我问了婉儿,差不多会了。就是山楂煮烂加白糖搅拌成山楂酱,山药蒸熟了,压成山药泥铺成饼,上面放上山楂酱,卷起来,淋上桂花糖水,是吧?”
正打算晚上去找宁宛讨教一下具体步骤的宁家贤脸一僵,“是吧?咳,是,是,就是这么简单。”
宁老爷子抿抿唇,朝着宁宛看了一眼求助。
宁宛一讶:啥意思?爷爷之前不是说会吗?咋是这种眼神?
刚好此时叶绍行插嘴道:“喜凤啊,现在天儿热,不如等凉快凉快再学?小婉喜欢吃的话,让小超早起俩小时,也能现做现吃。”
媳妇一天三顿饭做起来就够辛苦,再学那些多累?
天上一个大火球,再守着厨房的大地锅能闷死个人。
他不想媳妇那么受罪。
张喜凤脸上的笑僵住,积极性被打消,她不悦地看了看叶绍行。
叶绍行赶紧改口:“那什么,一天学做一样也行,学点儿简单的。
万一小超不在家,小婉想吃什么,喜凤你也能给准备。”
张喜凤立即满意了,“我就是这么想的!谁会不如自己会,小超上班忙,宁大爷年纪大了,婉儿怀着孩子,就我最合适!”
原本给叶绍行投去赞赏目光的宁老爷子将赞赏收回来:就不能坚持坚持主见?
被媳妇一个眼神就改变立场,有没有点儿当大队长的出息?
宁家贤正要说“确实天热,不如缓缓之类的话”,忽然心生一计,他接过话说:“这样,今儿晚上我整理整理,把具体步骤写下来,这样你做的过程中忘了,还能看上一眼,随时用,方便。”
至于谁写,嘿嘿,别人只要看不见,就说是他单独写的。
张喜凤一愣,略显为难,“大爷,你说的这办法好是好,可我不识字,就怕……”
“不用怕,绍行不是识字吗?我在家的时候问我,绍行在家,你就问他。°+”
宁老爷子说着话,给了叶绍行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叶绍行咧嘴一笑,感激地看了宁老爷子一眼,立即应声:“对对,问我,晚上我可以教你识字。”
早就想让媳妇学一些基础字,免得将来万一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被人骗了。
现在成了,大爷就是大爷,一出马就解决了他困扰多年的难题。
感激不尽!
张喜凤正想说一看见字就头晕,再次接收到宁家贤求助眼神的宁宛及时出声:“爸,你能教妈识字真是太好了,妈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张喜凤倏地精神了:对对,那么聪明!
“嗯!学,今天就学认字!”张喜凤眉眼含笑地应下。
叶绍行喜上眉梢,“好,我去准备纸笔。”
宁家贤吊着的心踏实了,嘴角一翘,扬声道:“婉婉啊,走,你给爷爷找个本子,爷爷现在就去写步骤。”
宁宛怀揣疑惑,赶紧起了身跟老爷子一起去了西屋。
刚关上门,宁宛就问:“爷爷,怎么回事啊?你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其实不想教我婆婆?”
宁家贤坐下来,视线盯着抠桌面的手指头,语气尴尬:“咳,不是不想教,是不会。”
刚刚就有过这猜想的宁宛拉了凳子坐在宁家贤对面,“所以,茶道?”
“会喝茶。”
宁宛:……“唱戏?”
“会听戏。”
宁宛抿抿嘴,又道:“所以,会欣赏歌舞不会跳;会欣赏器乐,不会弹。”
宁家贤呵呵地点头。
宁宛继续揭老底:“医术跟武术略懂皮毛不精通?”
这下宁家贤来底气了,“医术我承认不行,武术我真行!我真会太极拳,还会擒拿手!”
说完这,宁家贤脑海里闪现出那日孙女在他头顶飞过去的场景,他稍稍收了气势。
“咳,当然,跟你的轻功比不了。”
宁宛却是眼睛亮了亮,“会太极拳好啊,内外兼修、刚柔并济,能强身健体,还能提高自身防护能力。”
“爷爷。”宁宛目光灼灼,“牛棚那些爷爷奶奶的身体不太康健,不如你抽时间去教一教?”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宁宛除却在救宁知渔的时候用了点儿圣泉水,给宁简舟的脚伤外用了一点儿,其余时候都没敢用过。
那些爷爷奶奶现在虽说都吃的比之前强了许多,也用了宁宛给开的药,但身子骨这东西,还是得多练。
太极拳,最适合老年人养身的功夫之一,超级不错!
宁家贤听出了孙女真诚的欣喜,他也想多跟宁知渔多见见面。
只不过,不能直接硬去。他倒是不怕谁说三道四,主要是不想让村长跟大队长为难。
毕竟现在牛棚还没有那么自由,外人频繁出入,会引起不必要麻烦。
“必须要频繁出入的话,最好有个由头。”宁家贤嘟囔了一句。
宁宛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是自己迟钝了,忘了牛棚的特殊性。
“那……就都教!”宁家贤霸气道。
“都教?”宁宛一头雾水,随后美目圆瞪,“爷爷,你是说,你要教十方院村所有的爷爷奶奶?”
宁家贤郑重点头,忽然就严肃起来,“对,都教,隔壁村有想学的也可以来。”
他站起身,那双经历无数岁月洗礼的眸子,深邃明亮。
“华国是我们每一个华国人的华国,建设华国,发展华国,保卫华国,是我们华国国土上每一位华国子弟的责任,也是义务。我们只有不断壮大自身,才能强大祖国。怎么壮大自身?当然是学我这内外兼修的功夫!”
宁宛被宁家贤的慷慨之词感染了情绪,她正要鼓掌,就见宁家贤收敛了之前的严肃,看着她,语气温和地问:
“婉婉,你说待会儿我找张福这么讲,他能被说服不?要不要再加点儿词儿?”
宁宛:“他能不能我不清楚啊,我是被说服了,我觉得很有道理,很正能量。”
“正能量?”宁家贤抠字眼儿,“这词儿好,一听就是夸人的。”
“婉婉啊,你先歇着,我去找张福,等我回来,咱再说那些吃的喝的咋做的。”
宁家贤丢下这话就匆匆出了西屋。
宁宛也没拦着,她在宁家贤离开后,也没打算在屋里待。
牛棚那边的蚕种,她得去看一眼。虽说对空间比较自信,但还是看过出来的幼蚕之后,才能更踏实。
而且,她也想爷爷跟太太爷爷了。
只不过,就在宁宛刚刚生起去牛棚想法的时候,她人还没出屋,就觉得眼前闪烁过一片白色光幕。
下一刻,她人竟然出现在了牛棚。
正准备拿柴火做饭的何绪走出屋门,脸上一喜,“呀,丫头来了,快进来,你渔爷爷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