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红相纠缠,气息互换,本是女行陛下主动,却轻易被陆大公子掌握了主权。
送上门的嫩肉岂有不好好品尝之礼,等到陆大公子终于从里到外品尝完,意犹未尽的松口,萱大女皇已经面色通红,气息不稳。
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气息,她挑眉去瞪她,只是眼角已然带了风韵,一挑间,媚态丛生,引得陆大公子喉间干燥,只得将人揽的紧了些。
“华华,应了就不许反悔!”
耳畔低低响起这一声,明明语气深沉,司马萱华却打起中听出了几丝忐忑。
回手亦环住陆翔风,司马萱华十分理智的开口:“我选中的人,绝不会放手,但你若敢负我,哼,姑奶奶立马踹了你,养上一大群小馆馆,气死你!”
话到后梢,已然有几分咬牙切齿,仿佛真有那么一天,她铁定不会放过他。
“胡说八道!”将人又箍紧几分,热气喷在她脖子上,引她一阵颤栗,他却有些委屈,“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只能是本公子的。”
“看你表现喽!”司马萱华眼眸上翻,藏不住得意。
“哼,本公子才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桃花眼转了转,陆翔风低头,猛地咬住那高昂白净脖颈上的一点肉。
“松开”
有些吃痛,司马萱华挣扎着去推他。
薄唇微抬,松开那已然嫣红的脖颈,陆翔风回味的卷了卷舌头:“本公子吃了你的肉,食了你的血,将你融进本公子的骨血之中,看你还怎么去找别人。”
天下间,大概只有陆大公子这样的天才,才会把好好的情话,说得鲜血淋淋。
当然,听在脑子同样不太正常的女皇陛下耳中,似有了别样风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艳丽的开出了一朵花。
这人视她如心头血,肉中骨,就直说嘛?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幸亏她深明大义,不和他计较。
伏在陆翔风肩头,女皇陛下偷笑够了,才去推陆翔风,她语气郑重,一字一句:“先放开,我有些重要的话需同你说。”
陆翔风被她语气里的郑重弄得一愣一愣,讪讪松了手。
孔明灯的灯光,已然暗了下去,但满城的灯火仍亮,他瞧得她抬了头,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莹润的脸庞,红晕遍布。
“翔凤,四哥说你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
她轻轻启口,他的心却突然一跳。
然而,她却并未停止,紧接着说道:“可我不想去管,也不想却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若有一日,我要你放弃身世,放弃权柄,同我潇洒江湖,你可会愿意?”
俊美的男子身子一僵,眼底骤然划过惊讶之色,他直直的,直直的看着那微仰着头的女子。她周身淡然,就那般安静的瞧着他,他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若他没猜错,她话里的意思该是——这万里河山她要拱手让人。
多少人,为着这一个位置,竭尽一生,死伤亲友,她却这般淡淡的,如同要丢弃的只是一个长相不好的苹果。
“偌大的南齐,你就舍得?”
呐呐问出这话,陆翔风一眨不眨的盯着司马萱华。
他瞧见,她嫣然一笑。
“江山有什么好,做个皇帝,天天累死累活,还得考虑一群人的心意。困在这四方的宫墙里,枯都枯死了,有什么好的?本姑娘这样的,就该仗剑走天涯!”
吐槽般说着说着,她便一脸傲娇,下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了。
“你呀!就你……”眼神上下打量,表情很是嫌弃,陆大公子低低的笑了起来,“拿的起剑吗?”
“你……”潇洒的慷慨陈词,被生生憋了回去,司马萱华眼珠一转,脚步开始向前挪动。
高抬的脚还没跺到那人脚背上,就被人飞快揽住,陆翔风仍然在浅笑,他凑近她耳朵:“有本公子在,要剑做什么,想去哪里,本公子都陪着你去,想打谁了,使个眼色,本公子顺手就帮你解决了,你负责走天涯,本公子负责仗剑!”
胸中有花,花粉大盛,须臾间,酿华成蜜,甜腻了她周身。
“说好了,不许变!”
“绝对不变!”
“对,什么时候和苏崇光解除婚约?”
好好的气氛破坏殆尽,眼珠骨碌碌的转,女皇陛下揉了揉耳朵,讶然道:“你刚刚说得什么来着?”
……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抱得美人归,有人失意独身行!
第二日,才下早朝,女皇陛下心情愉悦的朝着上林殿走,打算和陆翔风好好吃一顿早膳。
结果刚出交泰殿,就遇上了背着行李的韩雪。
走近些,韩雪朝着司马萱华行了一礼。
她面上恬静,仍是初见时淡然宁静的模样:“宫中叨扰多日,承蒙陛下关照,如今家师宣召,韩雪特来拜别!”
“你要走?”
司马萱华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日子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关注韩雪同司马景湛的进展,她还打算这两日得空了,再去好好和司马景湛谈上一谈。
但,这……
“家师宣召,不敢不从!”从容应道,韩雪淡笑。
“那个,要不,要不,你再多呆几天?”委婉劝道,司马萱华打定主意,回去就让陆翔风继续派人追赶韩老头去,宣召什么宣召?哼!
“不了,家师召的急,我这就走了!”韩雪再行一礼,以作告别。
“这样啊!”脑子飞快的转,司马萱华道,“你和四哥说过了吗?”
“昨日便和王爷告过别了。”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司马萱华却打其中闻出了苦涩的味道。
“那朕让人送你?”
猜测韩雪大概和司马景湛发生了什么,司马萱华如是道。
“不用了。我自小便随师父行走四方,一人便可以,告辞!”
低了低头,韩雪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没有立场挽留,司马萱华只能看着她走远。
打了个响指,她对着出现的黑衣人吩咐道:“暗中跟着,务必保她周全。”
“是”
暗卫撤下,司马萱华又冲着桃蓁招招手:“你去告诉翔凤,让他先行用早膳吧!朕有些事需要立刻去和四哥谈谈。”
“四哥现在在哪里?”
“摄政王此刻正在御花园中。”
得了想要的答案,司马萱华一路风风火火的朝着御花园杀去。
早晨的日光淡淡的,洒下温和的金光,司马景湛穿着靛蓝的亲王服,静坐在树下,手中摆弄着茶盏,美好的如同一幅墨画。
“来了?怎么没去陪陆翔风?”
瞧着司马萱华走过来,司马景湛淡笑着问道,手中的茶刚好煮好,他随意斟了一盏。递过去。
走过去,接过茶盏,在自家四哥对面坐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番,司马萱华才张口:“韩大夫走了!”
“我知道,昨晚她已经和我辞行过了!”司马景湛为自己斟上一盏新茶,尝上一口,很是享受,“这茶不错,你尝尝。”
将那杯茶放在石桌上,女皇陛下站起身,负手转了几圈,猛地停下,弯下身子,凑在司马景湛脸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人韩大夫说了什么,才把人气走的?”
伸出手,揉一揉她束起的头发,司马景湛微笑:“小孩子家家的,管好自己就是了。彻底答应陆翔风了?”
八卦没探听到,反而被打趣,司马萱华瞬间脸红,支支吾吾:“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某人真是大手笔,昨晚的孔明灯也点的太肆无忌惮了,还好没有造成火灾。”
“他派了人盯着呢,不会出事!”
下意识说完这话,瞧见自家四哥坐的端正,却笑得不怀好意,女皇陛下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耍赖的蹲下身子,将脑袋埋进司马景湛怀里。
边上伺候的宫人,自发退避三尺。
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女皇陛下开口:“等价交换,四哥既然私自探了我的私事,那就也得告诉我,你和韩雪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叫私自,你们张扬成那样,京城早就议论纷纷了!”好笑的瞅着埋在他怀里耍赖的人,司马景湛取笑。
“什么嘛!”猛地站起身子,女皇陛下脸上一片嫣红,小声嘀咕,“上面又没写名字,别人怎么会知道。”
“站住!”
“元郡王!”
突然的呵斥,惊叹声。司马萱华立马站直,理了理衣服,司马景湛在边上静静的饮茶,只是轻问道:“这是打算见他?”
惦记着心中哪点思量,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他撞到枪口上了,她干脆借机瞧瞧他。
“请十弟过来!”
直接以行动回答司马景湛,司马萱华再度在司马景湛对面坐下。
迎面走来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穿着竹青色的直裾深衣,显得有几分胆怯,头微微低着,直接下跪:“臣弟拜见皇姐,皇兄!”
“快起来吧!”司马萱华放低了声音,温柔的说道。
司马景元缓缓直起身子,头仍然垂着。
他自小丧母,又不得父皇宠爱,一直都在深宫之中无人问津,连有些下人也对他阳奉阴违。
身前的哥哥姐姐,他很少见,加上听闻二哥三哥五哥皆被他们所斩,八哥也离开京城,他却因为未成年,而只能住在宫中,心中不可谓不害怕。
“这是要去哪里?”
瞧出司马景元的害怕,司马萱华也不点破,只是和他闲话家常。
“去上书房上课!”司马景元恭敬的答道。
是个上进的!满意的微笑,司马萱华接着问道:“近来在学什么?”
“老师正在教授《孟子》”
孟子?脑中回忆了一下,司马萱华道:“抬起头来,可学了孟子的民贵君轻?”
司马景元直起了身子,努力压制住自己的颤抖,如实道:“学了。”
“那你如何看孟子这个思想?”继续追问,司马萱华笑得温和。
司马景元有些错愕,他微微瞥眼瞅瞅司马萱华,又瞅瞅司马景湛,见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含着几分鼓励。
他这才壮了些胆子,小手背到身后,一字一顿:“臣弟觉得孟老夫子此言甚对。”
胆怯的孩子,一下神色笃定:“虽然君主手握至高的权力,但这权力,其实是百姓赋予的,若无百姓耕田,织布,从商,纳税,国家就没有库银;若百姓不从军,保卫国家,朝廷就是一盘散沙……君治其民,却也依赖其民。”
司马萱华偏头去瞧司马景湛,打他脸上看见了赞赏,她亦舒心一笑,两只手抬起,“啪啪”鼓了两下。
“小小年纪,有此见识,不错,不错。小十以后常去莘文殿,让四哥指点指点你!”
司马景元的眼中满是欣喜,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司马景湛:“真的吗?四皇兄,我可以去求教你吗?”
“当然!”点点头,司马景湛打腰间解下他常配的玉佩,冲着司马景元招手。
司马景元愣愣的走过去,司马景湛将玉佩系在他腰间。
长久孤寂的少年,眼眶一红,差点就要哭了,他虔诚的跪下,叩头:“多谢皇姐,皇兄。”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要动不动就跪。”司马萱华打他身后,亲自将他扶起,揉了揉他的头,“去上课去吧!以后也可以常去上林殿寻朕。”
“嗯嗯”连连点头,司马景元攥着腰间挂的玉佩,走出的身影,似是肩膀处一抽一抽。
司马景元一走远,司马景湛就沉了脸,他看着对面嬉笑的少女,敏锐的察觉了什么。
“四,四哥,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心虚的女皇陛下,强词问道。
“你想培养小十?”
不是询问,司马景湛分明已是笃定。
司马萱华点了点头,不晓得内心深处的想法,到底该不该同司马景湛坦白,于是她只是道:“小十很不错,不是吗?”
“他是资质不错,值得教导。但你……”停顿了一下,司马景湛瞧着少女躲闪的目光,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萱儿,这皇宫束缚你了,是吗?”
少女被这直白的问话僵住,满脸讶色,久未言语。
瞧她这副模样,司马景湛就知自己猜对了。
萱儿本就是恣意的性子,也许江湖比朝堂更适合她,抬头,环视四方的宫墙,他叹气:“你是想让小十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