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熟睡的人,被耳边喋喋的声音吵醒,模模糊糊的睁开一双眼睛。
瞧见那张刻在心头的脸,她慌忙揉了揉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
打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拉了那只修长的胳膊,慢慢将那只漂亮的胳膊移到脸前,头微微扬起,一双眼咕噜噜转了转,忽地张开了嘴,利索的咬了下去。
“唔”陆大公子瞪圆了眼睛,面上的肌肉不自觉的绷紧,用了几分力扯出自己的手,微一低头,就瞧见上面一整圈浸血的牙印,呲着牙,声音低沉:“你是属狗的吗?”
**的司马萱华没有听到自己想象里该有的尖叫声,此时正睁着一双未睡醒的眼,有些迷蒙的问道:“你就没感觉到有点疼?”
“你说呢?”脸黑的犹如煤炭,陆大公子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巴巴的三回来。
“哦!”低叹一声,微扬的头又落到了圆枕之上,眼一闭,翻了个身,萱大女皇直接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司马萱华!”看到这里,陆大公子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出这一声。
腾地坐了起来,这一次两手齐上,用力睁圆了眼睛,瞧了半天,司马萱华试探的问:“陆翔凤?”
“你……”怒伸出指头,又收了回去,平复了下心情,陆大公子费力道,“怎么,陛下贵人多忘事到这个地步,居然已经不认得本公子了?”
熟悉的贱调调,不是陆翔凤,还是谁?
司马萱华终于反应了过来,陆大公子真的回来了,回来了!然后,对!她为了实验是不是在做梦,直接把陆公子咬了!
“你不说疼,我怎么知道不是在做梦!”有些嘴硬的说道,司马萱华别别扭扭的将头转向床里间。
“好,好的很!”这声音咬牙切齿。
感情,她实验是不是在做梦,需要咬他的手?被咬了没呼疼,还是他的错?
“嘿嘿”转过头,咧着嘴傻笑,司马萱华呐呐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落了件东西在你这!”闷闷说道,陆翔凤努力压制住了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东西?什么东西?”皱着眉疑惑的问道。司马萱华自以为,自己这绝对没有陆大公子的什么东西。
白眼翻了翻,陆翔凤倾身,一根指头缓缓下放,捣在司马萱华额头,他张口,声音瞬间带了丝喜悦:“你!”
“我?”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萱大女皇跟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等等,等等,东西?
“你丫,居然敢骂朕是东西!”
房顶上,竖长了耳朵的一众暗卫,面面相觑。其实陛下和陆公子真是挺配的,这思维?难道聪明人相处的时候,思维都和常人不太一样?
“哦!是本公子说错了,你不是东西!”陆大公子说得那叫一个坦诚,还难得的认了个错,自以为阐述了一个客观事实。
然而,听在饱受“是不是东西”这个梗骚扰的萱大女皇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妹的,居然骂自己不是东西!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根本就是回来找场子来了。
“陆翔凤,你他妈还真不是个东西,想吵架,是吧?”
撩开被子,穿着中衣在**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瞪着陆翔凤。
输人不输阵,就算打不过这人,口头上也绝不能示弱!哼!
“你……”虽然你他妈这三个字摆明是骂人的,但想了想自己回来的目的,陆大公子咧嘴笑了笑,换了副颇无赖的嘴脸,两手一伸,直接将战意爆棚的司马萱华按在了怀里,嬉笑着,“本公子本来就不是东西,华华自然也不是东西,是本公子说错了,落在这的不是东西,是人,本公子的人落在这,自然要回来找。”
讷讷的张了张嘴,又闭上,萱大女皇彻底无语了,也许,嗯,大概,可能这人脑子真有问题?又或许,不是东西,真的只是一个客观陈述事实?
而且,最后那句,他的人!谁是他的人!
脸上灼烧的厉害,司马萱华敛了神色,顿觉周身有点凉嗖嗖的,有些尴尬的重新躺下去,慌慌忙忙扯了被子,连头带脚,蒙了个严严实实。
“时候不早了,那个,那个,我有点困,先睡了,有什么事,你,你明天再说!”
瞧着**鼓起的大包,陆翔凤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俊美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笑意。
“那说好,本公子明日和你同乘一辆马车!”
他星夜赶来,不过为见她一面,虽然这一面见得有那么点不太愉快,但……低头瞄了瞄自己手上的红印,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心里得了满足,步履就不由轻盈了许多,陆大公子欢欢喜喜的走了出去。
让那一群张望着的暗卫,摸不到头脑!
……
“多备点膳食!”
第二日早起,桃蓁要去拿早膳时,司马萱华不由出声,多交代了一句。
尽管心头有点疑惑,但桃蓁还是如实照做了。
等到饭菜上了桌,瞧着明显比往日份例多的食物,司马萱华挥退了左右,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中的粥,一双眼时不时看向门口。
陆翔凤没说要来吃早膳,她却下意识的让人准备了他的。
“陆公子!”当门口响起桃夭那咋呼的声音时。
司马萱华心中重重呼了一口气,似是有什么悄然落地。
“要不要一起吃?”瞧着那**飘扬的红衣,司马萱华装得漫不经心的问道。
“桃夭。”
陆大公子并不回答司马萱华,他只是偏头看向桃夭,俊美异常的脸上摆出杀伤力极强的笑容。
桃夭那个没骨气的,立马将嘴咧的极开,迅速的跑过去,殷勤至极:“陆公子,是不是要奴婢帮您拿餐具。”
陆翔风含笑点了点头,桃夭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司马萱华明亮的眸子暗了暗,有种想上前将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画花的冲动。
哼,长得帅了不起吗?居然勾引人勾引到她这里来了!
那边,陆大公子却丝毫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主人般的往司马萱华对面一坐,审视的瞧着司马萱华。
“哼”冷哼这么一声,司马萱华闷闷的去消灭食物。
“陆公子,您请!”桃夭回来的迅速,巴巴的递上了银饰做的餐具。
“多谢!”冲着桃夭绅士的点点头,陆大公子理所当然的将碗递向司马萱华。
对于陆大公子故意对桃夭放电恨的牙痒痒,司马萱华直接装作没看见,埋头喝自己的燕窝粥。
“华华!”不满于被忽视,陆大公子张口,声音低沉的唤道。
斜瞥了他一眼,司马萱华冲着桃夭吩咐道:“你帮陆公子盛饭!”
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桃夭一双眼骨碌碌的转了转,然后猛一拍脑袋:“奴婢想起来了,刚才厨房的师傅,让奴婢赶紧去一趟。”
脚下生风,也不等两人发话,就直接蹿了出去。
“桃蓁,你来!”沉着脸,司马萱华冲候在门外的桃蓁叫道。
司马萱华的不悦散发的太明显,陆大公子眯起了眼:“华华,这是吃醋了?”
“呵呵”冷笑一声,司马萱华将碗粥的燕窝喝尽,“今早的菜里没有醋!”
话音落,她放下碗筷,径直道:“陆公子慢用,朕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丧着一张脸,在陆大公子越来越玩味的目光里,司马萱华略带怒气的走了出去。
知道陆翔风和桃夭没有什么,只是,哼,长了张魅惑人心的脸,没事瞎对女孩子笑什么笑,不知道容易勾引人吗?
刚才被点名给陆翔风盛饭的桃蓁,在门口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应该跟着司马萱华走,还是应该留下伺候陆翔风用膳。
“来,给本公子布膳!”陆翔风心情出奇的好,甚有兴致的对着桃蓁招了招手。
硬着头皮,桃蓁只得上前伺候这个祖宗用膳。
……
“陛下,陆公子让奴婢转告您,前面那座城池里,有些生意必须他亲自去处理一下,所以他就先行走了,会在前面城池等你。”
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桃蓁上前说了这么一句,司马萱华上马车的脚一顿,继而点了点。
马车行进,她慵懒的半躺着,瞧着边上空着的位置,心里也空落落的。
好在,前面那座城池不远,过了晌午便可以到。
“陛下!”才到城门外,便听到熟悉的一声。
司马萱华撩开车帘,外面是冷武那张讨喜的脸。
“你怎么来了?”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冷武嘿嘿一笑:“阿羚陪公子去谈生意去了,公子就让我来接您,顺便告诉您,他今天可能走不开,不过晚上一定会去驿馆找您。”
晚上找您,着实太容易引人遐想连篇,司马萱华慌忙咳了两声,淡淡说了句:“告诉你们公子,不用了。”
“可……”冷武张了张嘴,想起自家公子的性子,他露出一抹坏笑,“这属下可就管不了了!”
“嘭”
突兀的一声巨响,城中瞬时冒起浓烟。
司马萱华呆滞的望了望浓烟冒起的地方,不过片刻,那里已可以看得见火光。
那是爆炸?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炸弹这种东西啊!
“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她急速问道。
叶映已经凑了过来,手放在剑把上,防备的环视四周:“应该是炮房之类的爆炸了!”
“进城!”身后的马车里,司马景湛露出了一张脸:“崇光,你带御林军先行,照目前的火光看来,伤亡一定不小,快去协助官兵救人。”
“是”骑在马上的苏崇光忙应道,转头便开始调兵。
司马萱华回头和司马景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浓浓的担忧,赶在他们经过的时候炮房爆炸,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若是巧合还好说,可若是人为……
“先进城,看看情形吧!”司马景湛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怎样,这样大的火势,受害的老百姓必然不少!
“嗯”司马萱华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崇光将能带走的御林军都带着疾驰进了城,叶映自发接起护卫剩下人的责任。
“啊!”
苏崇光带着大队一走,周围似安静了下来,叶映刚要吩咐前进。高昂凄厉的男声便响了起来。
司马萱华这时才发现,冷武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城墙。
此刻,精炼的汉子,在那城墙上捂头痛哭。
司马萱华的心瞬间如坠冰窟,眼皮突突的跳,她有些愣愣的望着冷武,声音颤抖的问道:“陆翔风他们,他们去了那个方向?”
打城墙上一跃而下,冷武随手打剩下的人手中抢了匹马,回头瞧了司马萱华一眼,他带着哭腔极低的说道:“阿羚他们今天谈生意的地方就在火光中心。”
“驾”话音落,冷武已然挥鞭驱马疾奔。
他爱的人在那里,不论生死,他都要亲自去接他出来。
“陆翔风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司马景湛也听清了他们的谈话,他直接从身后的马车上下来,快速的上了司马萱华坐的这辆马车,低低的安慰道。
“对,他武功高强,一定没事!”如掉进河里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红着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司马景湛,“四哥,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不会!一定不会!”将司马萱华揽进怀里,司马景湛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听说今天早上萱儿才冷落了陆翔风!陆翔风一定不可以出事,不然萱儿,她怕是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出发!快速前进!”
晓得形势严峻,叶映下令。
祸害遗千年!祸害遗千年!
这个时候,司马萱华无比遗恨自己居然没有学骑马,倘若她会骑马,她就能够像冷武那样挥鞭催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里奔去。
马车行出了它最快的速度,司马萱华缩在司马景湛怀里,不住的念叨:祸害遗千年!陆翔风那么妖孽,一定没有人敢收他,没有,没有!
火势连绵了半条街,外围的火,已经被苏崇光带来的御林军和赶来的官兵合力扑灭,只是最中心的火依然烧得很旺。
马车已经无法再入内,司马萱华直接下了马车。这个时候,没有人阻止她往最危险的地方走,叶映牢牢护在她身边,紧跟着她已经可以称为小跑的步伐。
司马萱华的一双眼不停的环顾四周,她是南齐的君主,不能竭嘶底里,即便这样的时刻,她也应该保持应有的风度。
“有没有见过陆公子?”
她不便开口,叶映却替她开了口。
她们一路朝着火光中心走去,叶映边护着她边问,得来的答案全是“没有”,或是摇头。
司马萱华步履稳健,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她掩在长袖中的一双手,已经滴出血来。
心中四面楚歌,脆弱幼小的她已在其中放声大哭。
“放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早奔过来的冷武被七八个官兵牢牢抱住,他面色狰狞,奋力的挣扎。
强撑出来的坚毅已散,脚下顿软,还好叶映眼尖,及时扶住了她。
“他在里面?”
没有问话的对象。
挣扎着的冷武停住了和那些官兵的争斗,堂堂七尺男儿,泪湿一片:“陛下,你让他们放我进去吧!阿羚和公子都在啊!我要去救他们!”
汹汹的火光映照的人眼通红,司马萱华似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她眸中仅剩那刺眼的火光,脚下已经无意识的朝那里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