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国公爷来信让您立刻回北越!”

“滚,要回你自己回!”

岽郡,远离桐城的怀城,一处僻静的院子里,样貌出挑的女子牙呲目咧,狂怒的吼声吓跪一院子侍从。

那禀报的侍卫,跪的笔直,硬着头皮继续道:“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国公爷说,说……”

“我爹说了什么?”终究尚存一丝理智,她阴着一张脸沉沉问道。

侍卫攥了攥拳头,鼓足了勇气,道:“国公爷说您此刻回北越,他尚能护得住您,若是晚了,怕是他也护不了您,也不敢护。”

“啪”上好的瓷盏碎在地上。

“呵呵”

那女子状如癫狂:“护不了我,不敢护!哈哈,爹爹,女儿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值钱?”

“小姐,咱们回北越吧!”贴身照顾她的侍女,不忍的劝道。

“回?哈哈!”弯腰凑到那侍女面前,搬起她的下巴,她一脸阴毒:“你是要本小姐把翔凤拱手相让给那贱女人吗?”

下巴吃痛,那侍女挤出两行清泪,赶忙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可,可……”

被那狠厉的目光盯着,侍女抖了抖,还是逞强道:“这疫病在我北越,不知死了多少人,可这南齐陛下轻易便有医治之方,难保,难保她不会查到最初那几个病人是我们送进来的……”

一把抱住女子的大腿,侍女哭诉:“小姐,咱们就听国公爷的,回吧?陆公子和您的婚约尚在,回了北越,国公爷一定有办法,让陆公子娶您!”

这女子正是齐若雪,她随着凌王元启昊回到北越后,心中愤愤不平,直接留书,带着伺候她的侍女侍卫潜回了南齐。

前些日子,北越爆发疫病,她特意不辞辛劳,让人用药吊着,将几个得了疫病的人送进了司马萱华必经的桐城。

齐若雪打着主意,司马萱华染上此病死去了最好,即使没染上,登基不到一年,就爆发诸多灾祸,死去那么多百姓,司马萱华定会被当做灾星,尽失民心!

可,那疫病……明明在北越,全国医术高超的人全都束手无策,说是瘟疫。可怎么到了南齐,就被那贱女人说成是什么伤寒,还被她知道医治的方子……

“啊!啊!”甩开那侍女,齐若雪抱住头整个人都有些失常。

阴冷的神情打院子里跪着的下人身上扫过,她冷笑:“你们是不是都觉的本小姐输定了?哼,怕死的就滚回北越去,顺便告诉你们的国公爷,我齐若雪不需要他护着,也不稀罕他的护着!”

甩一甩衣袖,她径直走向自己房中,“嘭”的甩上房门。

输?不,她不会输!从小到大,她齐若雪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翔凤也不例外,他是她的,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司马萱华,哼,贱女人,这南齐想反她的人多了,这次的瘟疫事件又不是她一个人谋划的,她还有盟友,爹靠不住,却仍可以和那人继续联手?

那人可也是一心希望这贱女人死在巡游的路上。

哈哈,她绝对不会输,绝对不会!

……

宛城。

让御林军送走新筹到的一批药材,饮了杯茶,司马景湛才对着福泉吩咐道:“去把慕寒请来!”

桌案上,是各处送来的奏折,以及暗探收集的情报。

为首处那封……眼神凌厉起来,嘴角嘲讽的上扬。

桐城的瘟疫竟是被人刻意制造的嘛?

北越的国公小姐,三哥倒是越来越不计较盟友的质量了!

“拜见王爷!”

司马景湛沉思的紧,连林慕寒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抬起头,温和的笑笑,他示意林慕寒自行坐下。

“多谢王爷。”知礼的道谢,林慕寒坐在了司马景湛对面。

“萱儿叫我四哥,你唤萱儿一声姐,怎么你叫我却是王爷?”浅浅笑着,司马景湛盯着他。

一张脸写满紧张,林慕寒支支吾吾:“姐她,陛下,她只是……”

摆手打断他的话语,司马景湛随手将适才看的那封密信递给林慕寒,面上仍是温和:“萱儿视你为亲弟,那你便也是我的弟弟,以后跟着萱儿唤一声四哥便好!”

接过那密信,头垂得低低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司马景湛说了什么,他错愕的抬头,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不愿叫我一声四哥?”故意板起脸,司马景湛佯怒。

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孺慕的瞧着司马景湛,眼圈红红的,好半天,林慕寒才低低道:“四哥。”

“嗯”应了一声,司马景湛才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只管记着,你是陛下的义弟,和那些郡王一样的尊贵。”

说完,他指指林慕寒手中的那封密信:“看一下!”

压住心头的感动,林慕寒静下心来,才看了几行,一双眼已瞪得滚圆,待读完全篇,他面上各种情绪堆积,最后都归于气愤:“他们,他们竟然不把一城百姓的性命当回事,若不是姐她恰好知道医治的方法,那……”

顿住,在司马景湛继续的目光下,林慕寒调整了情绪,尽量平静的道:“他们送疫病患者入桐城本就是为了姐?”

点点头,司马景湛依然沉默。

“姐她巡视,必然要经过桐城,若是桐城之人没有提前发现,而姐走进去,染上了这病……再或者姐不知道药方,明知是瘟疫,却还是为表仁爱百姓走了进去,那……就算姐,不进去,可一城人死于瘟疫,姐的名声也就……”

赞许的颔首,司马景湛笑笑:“你猜的都对,现在不妨想想,如今他们的计划破败,他们会怎么做?”

“一是心怀侥幸,以为无人知晓,装作什么都没做;二是破釜沉舟,铤而走险。”皱着眉,说完这话,他着急的看向司马景湛,“那姐她,她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崇光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桐城,有叶映和暗羽营在,还有,有陆翔风那厮护着,萱儿的安危不必担心。”从容的说着,司马景湛敲了敲桌子,“齐若雪不足为惧,但我那个三哥,素来心思深沉,处事谨慎,只怕他还有后招。”

攥着那密信,林慕寒担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脑中灵光乍现,他迟疑的提道:“四哥,一动不如一静,瑢郡王处事谨慎,想必一定会先静观其变,不如,不如将我们已经查到疫病真相的事传入他耳中。谨慎的人也必定多疑,他得到消息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就好应对。”

“就照你说的做,我将手下的暗密司借给你用,此事交给你全权负责!”对于林慕寒的表现很是满意,司马景湛直接大手一甩,将如此重要的事交付给他。

林慕寒聪慧,机敏,有才学,最关键的是萱儿信他,他亦对萱儿忠心不二,多加历练,日后定可相帮萱儿。

但林慕寒的表情就不那么轻松了,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确定是不是幻听了。接着指了指自己,不确信的问道:“交给我?”

“交给你。”

笃定的回答击碎林慕寒的侥幸。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自信,舒朗一笑,发誓似的保证:“四哥放心,我绝对不让你和姐失望!”

“嗯,我信你!”鼓励的说道,司马景湛直接甩给了他一个牌子,“这是调动暗密司的牌子,去吧!”

“是。”攥紧了那牌子,林慕寒挺直身子走出。

他要做好,不能辜负了他姐和四哥的信任,一直都是姐在照顾他,现在他总算是能为姐做些事了!

……

桐城里,锣鼓响一天,伤寒的消息传进每一个人耳中,患病的人家欣喜的将患病的家人送进郡衙。

虽然仍有担心,可瞧着当今陛下都不惧怕的在病患间穿梭,城中的百姓就松了口气。

各家药房免费派送预防的汤药,接触过病患的百姓也自发的去领。

黄昏时分,大队人马使进桐城,正是带着御林军前来送药材和物资的苏崇光。同行的还有得了陆翔风命令赶赴这里的大夫。

司马萱华直接在郡衙接见了苏崇光,先令他和那些御林军将士一人饮了一碗预防汤药,她才让那些将士去协助大夫分药熬药。

“陛下,您没事吧?”虽然知道司马萱华的药方有用,可苏崇光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彼时,陆大公子悠哉哉的靠在一边,司马萱华还没开口,他就嘲讽的道:“有事如何,没事又如何?”

“你闭嘴!”白了陆翔风一眼,司马萱华吼道。

真是神经病,自话自说了她最喜欢的男人是他,他知道。之后,还死缠烂打,非要她保证只能喜欢他一个,绝对不能多看别的男人!

呵呵,他真以为他俊,他说得就都对?

她没理他,他就这么一直阴测测的跟着她,跟就跟吧!爱咋咋地,反正她死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就他这样的,哼,得寸进尺很,还是吊着点好!

瞥见苏崇光皱起的眉头,司马萱华赶忙道:“别搭理他,他有病,我没事,半点事都没有!”

说着还展开手臂,转了一圈,示意苏崇光,她健健康康,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啪”猛地一响,司马萱华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源头望去。

陆大公子一脸委屈,伸着拍的通红的手:“华华,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喜欢的男人吗?”

眨巴眨巴桃花眼:“但你吼我,对这小白脸说话却这么温柔!”

红通通的手掌往前又伸了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可怜:“华华,我疼!你帮我揉揉!”

苏崇光惊了一下,不是惊于司马萱华竟然说最喜欢的是陆翔风。这一点,他早已看清,即便听到时心中还是会不舒服,但已不足以令他惊讶!

他惊,是惊讶于眼前这人,这,这样的行为,怎么像是向爹娘讨要糖吃的孩子,这,这还是陆大公子吗?

司马萱华直接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要凶您一直凶下去啊!能不分分钟钟变得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成吗?

委屈的是她吧?怎么也轮不到陆翔风啊!

“华华,疼,给我揉揉!”又走近了些,在司马萱华不曾看到的地方,陆大公子邪魅一笑,另一只手直接去拉司马萱华捂在脸上的手,神色一敛,又成了委屈的模样,“揉揉!”

嫌弃的打落他的手,司马萱华后退几步,环胸,冷笑:“装够没?”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