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件,双手呈上。

“这里是我与安远侯来往的书信,看过之后便能知道,盗取他人成绩之事皆是奉侯爷之命。”

宋墨接过文件,仔细查看,心中的想法却和沈清秋一致:勾结匈奴之事怕是处决不了宋天临了,但是贿赂官员,以此取得成绩却可以。

“陛下,我愿意为安远侯的罪行作证,”状元斩钉截铁地补充道,神情既坚定又略带一丝不安。

想起刚刚自己路过安远侯府时,看见安远侯被官兵带走的摸样就后怕不已,毕竟他要是倒霉可不会保全自己,但若是自己先将事实说出便会改变结局,随即便马不停蹄的来见了女帝。

在这庄重的氛围中,沈清秋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此事重大,我们先会同大臣再作商议。状元,你的谏言我们将慎重考虑。”

在沈清秋的话音未落时,便见宋天临怒气冲冲地闯入殿中,快步走至那名状元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拳将其打倒在地,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沈清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质问:“宋天临,你为何如此放肆?”

宋天临丝毫不理会女帝的责问,将宋墨手中的状元卷轴摔到一旁,指着倒在地上的那名状元,愤怒地喊道:“污蔑!凭你这样的无名小卒,竟敢污蔑堂堂安远侯!”

倒地的状元艰难地撑起身子,抹去唇角的血迹,依然倔强地迎上宋天临的目光。

状元的声音略带嘶哑,却充满不屈:“启禀陛下,我所言皆为事实。它们都在这儿,”他指了指随宋天临摔落的卷轴,“随时愿为此承担责任。”

宋墨见状,站出来对沈清秋言道:“陛下,状元此言虽痛,但其中若有半点真假,亦当仔细甄别。”

沈清秋冷静地点点头,注意力集中在状元与宋天临之间紧张的对峙上。

她心知这番局面难以善了,心中盘算如何处置。

宋天临毫不退缩,眼神中满是轻蔑:“你这小人,眼见侯府荣耀竟欲攀附,妄图借此攀上高枝!”

沈清秋知道,若在此加以制止,或许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

她厉声道:“宋天临,竟敢在我面前行凶,你是觉得我的皇位不稳吗?”

宋天临闻言,神情顿时僵住,他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已是有些失控,但依然嘴硬道:“陛下,不是臣故意冒犯,实在是需要澄清。”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得意,显然认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如此放肆,皇帝也奈何不了他。

沈清秋心中暗恨这般傲慢,但面上依旧保持不动声色。

她平静说道:“如此,证据倒也不难查个明白。宋天临,你若无罪,自然还你清白。”

宋墨始终心如明镜,却选择暂且不作声。

在他心里,沈清秋或许能借此契机为她挣脱那本来无处施展的命运。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僵持不下,却也都在暗中盘算着各自的下一步棋。

宫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宋墨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那个卷轴,小心地递到了沈清秋的手中。

他的动作既不卑微也不叫嚣,恰到好处地显示出一种自信与尊重。

沈清秋目光沉静,接过卷轴,展开之后,快速地浏览起上面的内容。

随着每一行字的阅读,她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直到卷轴的最后一行,她才重重将它合上。

她的怒火终于难以抑制,一时间,整个大殿仿佛都在她的威严中瑟瑟发抖。

“宋天临!”

沈清秋的声音如寒风般锐利,“你如此行径,又当如何自辩?”

宋天临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依然强装镇定。

“陛下,臣绝无半点不忠之心。此卷所记皆为无稽之谈,多半是敌对之人的诬陷。”

然而沈清秋并没有被他的言辞打动。

她直视着宋天临,眼神犀利如刀,“宋天临,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狡辩吗?宋墨!”

她转头看向宋墨,语气中多了一份信任与期待,“你怎么看?”宋墨微微低头,以一种淡然的语调说道:“陛下,依我之见,此卷上的指控不可轻视。如果是有人故意编造,那背后之人也定然在图谋不轨。但如果这些事情属实,则更需彻查,万不可姑息。”

沈清秋点点头,对于宋墨的冷静与分析,心中多了几分认同。

她深知宫中形势复杂,但此时的光景,似乎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突破口。

场面一时静默,青禾立在旁边,谨慎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陈中书缓缓从座位上站起,神情凝重:“若此事属实,恐怕涉及甚大。”

宋天临强行镇定心神,他明白事情正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宋墨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父亲,心里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随着大殿内的空气愈加凝重,沈清秋递出了那道令众人心神不安的卷轴,示意宋墨过来查看。

宋墨接过卷轴,展开来细读。

卷轴上字迹笔画犹为熟悉,宋墨心中不禁一动。

他曾见过宋天临的字,而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字迹无异于印证了一种真相。

“是安远侯的字。”

宋墨将卷轴合上,语气中掩饰不住失望与惋惜,对沈清秋郑重地说道,“陛下,这的确是侯爷的手迹。”

沈清秋眉头微微一蹙,虽然早已心有所悟,但从宋墨口中得知此事,其真实感依然如山般压迫着她的心房。

她望向宋天临,声音透出丝丝寒意:“宋天临,这,还有何狡辩?”

宋天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挽回局面,“陛下,臣一日为国,便绝无异心。只是臣之字迹极易仿冒,或许是他人故意为之,意图栽赃。”

一旁,陈中书冷眼旁观,适时出声道:“侯爷,这栽赃成本不低呢,真是辛苦他人费心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