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关键的，你知道那一次，为师是跟谁一起来的，跟你师祖一起的。”
岁寒睨了一眼顾南风。
萧伯承！那个被誉为世间第一大儒，最接近神的男人。
即便作为萧伯承的弟子，这么多年，他也只能够仰望哪个男人。
师尊是他此生见过的人当中，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
但凡见过师尊的人。
就不可能再将目光看向其他人。
“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南风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萧伯承这个人，整个九州太多关于他的传闻。
那个人仿佛是九天之上悬挂的月。
“你师祖是为师此生见过最接近神的人。”
岁寒迟疑了许久之后给出这样的一句话。
顾南风眨了眨眼睛。
……
老师，你这句话会不会太夸张了。
面对顾南风的不可置信。
岁寒特地还加了一句。
“只要见到你师祖的人就不可能再将目光放到其他人的眼中。”
所以，别说那一日，漠北城主没有出现。
就是出现，也断然不会舍弃师尊和选择他。
岁寒直接对着顾南风翻了个白眼。
“老师，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虽然岁寒的岁数的确不年轻了。
但是儒雅清俊，也很让人喜欢啊。
岁寒睨了一眼顾南风。
“老头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先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正道。”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两个人循声看过去。
“两位，城主有请。”
这个时候弯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色常服的中年女子。
岁寒看到那位女子的时候，突然脸色微变，指着那名女子。
“你……！”
自始至终，那名中年女子都没有看向岁寒一眼，只是恭恭敬敬的请着两人离开。
“老师，怎么了？”
一路上，岁寒的神色有些不对。
顾南风忍不住有些担忧。
岁寒则是冲着顾南风露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
十几年前，他做梦那一日。
他曾见过面前的人。
虽然只是惊鸿一撇，但是他记忆力向来过目不忘。
所以他记得那一日，她站在远处。
当日，他只是觉得这梦境有些惊异。
而且居然会有陌生的面孔出现。
那一日之后，他只是以为春日一梦。
再后来，匆匆离开漠北。
若不是这一次游学，他此生或许再也不会回到漠北。
乍然之间发现梦中的人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岁寒一时之间还不能够接受。
他此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若是当日的侍女是真实的。
那梦中与自己一起的女子……
想到这里，岁寒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两个人在那名女子的带领下，一步步的走向城主府。
漠北城主府后山。
红衣的少女站立在某处。
看着面前的墓。
风吹过。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的为墓碑擦拭着灰尘。
“母亲，值得吗？”
墓碑上刻印的女子，依旧是曾经飞扬的笑容。
只是已经不会再回答她了。
年幼时，哪怕她是尊贵无比的少城主，但是仍然私下有人说她。
她曾经无比痛恨过叫做父亲的人。
再后来，她长大了。
她知道了。
或许自己的父亲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甚至自己这么多年的怨念，其实他都完全不知道。
那一腔的怨恨，仿佛就是不该存在的。
北冥曦月缓缓的站立起来，微微的仰着头。
既然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父亲。
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期盼父亲的存在。
“城主。”
这个时候侍女低声的喊道。
北冥曦月缓缓的起身。
然后点点头。
顾南风和岁寒此刻被带到了城主府的大厅之中。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茫然。
毕竟发生的事情都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片刻之后，门口处，红衣的少女一步步的走进来。
“两位，之前有些误会，不过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既然如此，我让人派送两位出城。”
北冥曦月坐到位置上，淡淡的说道。
顾南风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误会就好。
只有岁寒呆呆的看着北冥曦月。
“老师……！”
看到岁寒的样子，顾南风急忙伸出手拉了拉岁寒。
“你脖子上的东西……！”
岁寒颤颤悠悠的开口。
那一年，来了漠北城之后，他遍寻不到的葫芦。
他年幼时，身子弱，母亲特地上燕京最有名的寺庙为他求的平安玉。
玉不算什么顶好。
但是因为自幼佩戴，他对这葫芦向来很爱惜，一直贴身佩戴。
直到漠北城那一日之后，这玉葫芦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以为是自己不慎掉落。
如今却在面前的红衣少女身上见到了。
岁寒虽不及萧伯承和顾知意，但也绝对是算的上世间稍有的聪慧。
自然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东西，瞬间融汇在了一起。
岁寒的脸色乍然之间一白。
身子也忍不住颤了颤。
北冥曦月也因为岁寒的话稍稍变了脸色。
她一只手直接抓住那玉葫芦。
“先生说的可是这个，这个是家母的遗物。”
“遗物……！”
原本脸色苍白的岁寒再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若不是身侧的顾南风一把扶住，岁寒只怕会跌在地上。
“你，你是说她……”
岁寒这辈子从来不曾这般艰难的说过话。
一句话几乎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是的，家母已经逝世。”
北冥曦月淡淡的说道。
其实她长大了之后，就知道，这件事情全程都不能怪岁寒。
这个男人自始自终，其实都不知情。
母亲选择了他，生下了自己，甚至从来没打算让他知道过。
“你，你叫什么名字？”
“曦月，北冥曦月。”
北冥曦月看着这个从未在自己生命之中出现过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北冥曦月，很美的名字。”
岁寒怔怔的说道。
有些东西，还未曾拥有的时候，就失去了。
他从未曾想过，在他的生命之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子。
“老师……！”
顾南风有些担心的看着岁寒。
岁寒向来是洒脱的。
离了燕京，这个老者，也永远是精神抖索，但是唯独此刻的岁寒，好像全身的力气被直接抽离。
一瞬间失了生气。
“没事……！”
岁寒冲着顾南风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