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想起来,好像前不久,他喝鹿血后,这双眼还满是柔情来勾引过他,那时候他很烦,直接将她挥开了。

他没声张,后来她便不见了,他以为是他表现出不喜,她知道厉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她早已不在锦銮宫中。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那颇有野心的宫女竟然变成了这样。

景湛安静站了片刻,最后跟了上去。

两个太监没想到景湛会偷偷跟在后面,将宫女拖到自己的地盘上,便开始收拾了。

“小贱人,一个不注意竟然让你跑了,你以为景少爷能记住你这号人物?”

“还敢勾引景少爷,也不看看景少爷是谁,碰了景少爷,你觉得皇后能放过你?”

在景湛面前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太监,变了一副面孔,冷笑着,抓住宫女的头发:

“调你去锦銮宫伺候前,是不是一直强调不许带坏景少爷,你当耳边风了?”

“锦銮宫里,但凡露出点那个意思,或者和景少爷亲近一点的,皇后不说一百,但至少也处理收拾几十个人了。”

“景少爷多矜贵你不知道,是你能染指的吗?”

“那么想男人,我们满足你呀。”

说着竟然撕了宫女的衣服动起手来。

景湛站在墙角,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他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第二天宫里发生了一件事,景皇后得用的两个太监被人杀了。

据说是被他们折磨的毁容宫女所杀,但宫女也再没了踪迹。

宫里是不许对食的,大家都在猜测,宫女可能也死在哪里了。

过了一夜,夏侯玉的过敏已经好不少,不过她还是偷懒没去上书房。

没想到景湛也没去,夏侯玉听说他莫名站在东宫门口,忙让人请了进来。

景湛无意识走着,等被请安才发现自己到了东宫门口。

他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夏侯玉看到的景湛,眼底带着血丝,游魂一样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或者遭受了什么灭顶之灾一般。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昨夜白猫一直在叫,没有睡好。”

景湛找了个借口。

“一直叫?”夏侯玉一听,第一反应就是,白猫不会是**了吧?

猫猫是有**期的,而这里也不能做手术。

“它是公是母?怎么叫的?”

“不知道,就正常叫。”景湛哪里知道。

“正常叫呀。”夏侯玉打消疑虑,看看景湛,觉得他的样子更像。

景湛转移话题,看向他的手:“你手好了吗?”

“就这一点伤,没事。”

宋月尔对夏侯玉的话也不敢苟同,让人给景湛上茶后,亲自给夏侯玉上药。

看着夏侯玉的手修长白皙,好像比自己的还白一点,顿时更加小心,还有些自愧形秽。

她的手没有殿下的好看,再看看脸,好像也没有殿下的好看白皙。

她一个女子,还没有殿下好看,殿下不喜欢她好像也正常。

宋月尔分了心,动作越发慢。

景湛在旁边看着直皱眉,不好说太子妃什么,看看他们,自己好像很多余,刚想告辞,就听夏侯玉问宋月尔。

“葡萄伤口没有发炎吧?”

景湛听得手一紧,葡萄……这个宫女他有印象。

因为夏侯玉打趣说‘葡萄剥葡萄’,还剥了葡萄给他吃过。

景湛面色变得难看,夏侯玉没察觉,听宋月尔说没有,还是叹气。

“葡萄也是因为孤,才受到了这无妄之灾。”

景湛看着夏侯玉自责,手紧了紧。

这并非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

甚至连你,可能也是因为我……

宋月尔下去了,夏侯玉呼出一口气:“疯子,皇后她就是个疯子”。

夏侯玉说完,才发现景湛脸色很难看。

夏侯玉想起景湛和皇后的关系,有些无言:“好吧,孤不说了。”

景皇后对景湛好,景湛可能不想听这些。

夏侯玉不想景湛左右为难,岔开话题。

“对了,景湛,孤没见过你的母亲,也从没听你说起过,她对你好吗?”

景湛从小养在宫中,一年也就回去几天景家,他很少提过母亲,好像外人也很少提起。

大家说起来都是国舅爷,景湛的母亲好像是个透明人似的。

夏侯玉回忆了一下,太子小时候还和景湛吵过架,让他别总来抢皇后,你自己有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来抢我的。

最后景湛和太子打了一架。

所以,景湛也不喜欢提起母亲。

夏侯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转移话题好像转到不该转的地方了。

夏侯玉刚要道歉,却已经来不及了。

景湛脸色阴沉下来,冷笑连连。

“好不好的,我都会孝敬她,毕竟是亲生母亲。”

景湛一瞬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好像是变回了和太子针锋相对的那个景湛。

“我不像太子,对着亲生母亲都能下手,皇后纵然有再多的错,那也是你亲生母亲,你太不孝了。”

夏侯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刚才说错话该道歉,可景湛明知道景皇后怎么对她的,却还这样说。

之前景湛从不提景皇后,对她说的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会将原本该属于太子的东西变相还给她。

夏侯玉以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景湛,懂她的心情。

她默契地没去提景皇后的偏心,抛开那些过往,景湛也同样如此。

她以为这是他们的默契,可没想到景湛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孤不孝?呵。”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要杀孤,孤就将脖子洗白了伸到她面前才是孝吗?”

景湛的睫毛颤了一下,再抬起眼皮,眼底只有厉色。

“什么杀不杀的,皇后怎么会杀你,她是你亲生母亲,虎毒不食子。”

夏侯玉冷笑:“你怕是忘了昨天,孤才差点死了。”

对景湛,夏侯玉第一次这样愤怒又失望。

“是孤天真了。”

夏侯玉心灰意冷:“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她直接赶人。

“还用你说。”

景湛转身就走。

夏侯玉看着他的背影,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咬了咬牙。

之前的好关系,犹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可难过的,本来也是如此。”

之前和摄政王关系缓和了一些,最后却依然走上了陌路。

景湛也是如此,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能本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