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轻人的抵触心理(1)

我说:“年轻人,请问你叫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年轻人冷冷地问:“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去问公安局不是什么都知道了?”我感觉,年轻人对我有强烈的抵触心理,准确地说是对来自官场的人有强烈的抵触。于是,我有意这么回答他,我说:“我叫康赛,原来是市委党校办公室主任,刚刚调到市委办公厅。市委书记丁露贞委托我看望无辜受伤的同志和朋友。因为不仅你挨打了,丁书记的妹妹也挨打了。”可能是这些话年轻人听进去了,他说:“市委办公厅的刘志国,据说就是丁露贞的秘书,还是个处长,可是,他都干了什么?我对你们――”年轻人说了半截就打住了,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说的不过是“我对你们信不过!”之类的话而已,岂有他哉!我说:“年轻人,我实话告诉你吧,刘志国已经被换掉了,现在也是被审查对象,会不会双规都不好说。我就是接替刘志国的人,他干的是损坏丁书记威信的事,我干的是维护丁书记威信的事,我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这一点请你相信。到任何时候,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铁的规律,谁都逃不掉!”

年轻人似乎已经看出,我和刘志国不是一类人了,于是他说:“我叫高松,是平川政法学院下属的经济实体高松公司的经理,主要经营建筑材料。本来我的公司是个创收单位,但被武大维搅和得入不敷出,债台高筑,眼看就黄了。我向学院领导反映,学院领导不敢得罪武大维,还劝我不要多事。我忍无可忍就给丁露贞书记写了一封举报信,谁知被秘书刘志国截留,他给我打来一个电话,问情况是不是属实,我说属实。结果时隔不久,就来了一伙人把我的公司砸了,把我也打个半死。现在我似乎明白了,是刘志国把举报内容透露给武大维了。否则怎么会有人来砸我的公司,还打我呢?但武大维是早年政法学院毕业的,虽说是工农兵学员,但他身为检察长不会涉黑和知法犯法,这一点他应该是明白的。于是,事情就显得扑朔迷离,让我挨了冤打还蒙在鼓里!”

现在我在这个问题上比较清楚,打高松的人是孙海潮手下的,而不是武大维手下的。这一点露洁已经告诉我了。事情复杂就复杂在这儿。这是一些人惯用的障眼法。在舞台上经常会看到一个节目:两个演奏者,我按我的琴弦却由你弹拨,你按你的琴弦却由我弹拨。这叫“换手联弹”。又比如,我的儿子要安排工作,安排在自己下属的部门就太招眼,我把儿子安排到你的部门;等你的儿子毕业该找工作了,我再把你的儿子安排在我的部门。这叫“错位关照”。打人难道就不能如此吗?我问:“武大维是怎么搅和你们的?怎么会把一个赢利单位给搅黄了呢?”高松道:“武大维每年从我的账上支走200万,两年下来就是400万,我的公司即使赢利,每年也只是100万,这样,我就拉下了200万的亏空,如果今年我不举报,就还得给他200万。”我问:“他以什么名目要钱呢?”高松道:“他说是给老家修路。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难道老家的路永远修不完吗?”我又问:“他从你这里支钱,有没有凭据?”高松道:“你想想,武大维会这么傻,给我留下凭据吗?这事搁你身上,你会给别人留把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