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领导会不会追领导(5)

是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做贼者心才虚。丁露贞确实是技高一筹的,在对事物的分析和把握上让我望尘莫及。我说:“孙海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怎么会不顾自己副市长的身份,给一把书记不断地送银行卡,做这种类似求爱一般的小儿科举动呢?据我所知,如果哪个市长想讨好书记,会千方百计弄一个项目交给书记亲属去干,让书记既赚到钱,又不显山露水,那才是高手。而且,送银行卡就送吧,还非得通过中间的秘书,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交给了秘书吗?遇上刘志国这样的秘书,一是把银行卡截留私吞了,二是见你有求于我我便向你提条件,不是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吗?”丁露贞道:“康赛,你不知道,那孙海潮还真向我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求爱攻势,真让我至今说起来就脸红。他的表现根本就不像已经过了半辈子、吃了多少咸盐、走过了多少山山水水的中年人,反而就像青春期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小青年!简直让我哭笑不得!”接下来,丁露贞就说起了他们之间的往事。

五年前,平川市的一把书记调到省里做副省长,临走大力举荐了在河梢区做区委书记的丁露贞。因为河梢区在丁露贞带领下,用了八年时间,由最穷的区转变为最富的区,让整个平川政界对她刮目相看。于是,丁露贞被上调到市里做了副书记。但仅半年,新书记就又调走了(也许是出了问题,反正外人不明就里),丁露贞就顺理成章做了一把书记,那一年她刚刚四十三岁,仍旧是全省最年轻的正市级干部。如此说来,她的人生道路够顺了。但情况并非如此。一把市长兼副书记单种烟是个老同志,比她大十岁,在工作思路上与她格格不入。两个人有代沟,这就麻烦了。而且,不仅如此,前一任老书记上调时,老市长单种烟应该是书记的首选,那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但他却莫名其妙地没有上去。如果只是出现一次莫名其妙也就罢了,偏偏出现了第二次莫名其妙。新书记来了以后只干半年就走了,轮也该轮到老市长单种烟了,但省里仍然没有起用单种烟,而把丁露贞扶正做了一把书记。这么一来单种烟就有想法了。据说他跑到省里找组织部哭了一通,还给丁露贞奏了一本,说:“这个女同志擅长抓经济,只适合做行政干部,不适合当一把书记。”省委组织部表态道:“人家在河梢区不就是做书记,不是干得很好吗?再说,党的中心工作不就是经济工作吗?”单种烟说:“那是在市委领导之下,很多问题被掩盖着,现在让她挑大梁做市委书记,省里还会掩盖她的问题吗?”是啊,这是个基本常识,区里的工作始终在市里工作的裹挟之下,市长和市委书记随时随地可以去区里指导,而市里的工作就相对独立了,省里不可能随时随地来人指导。但木已成舟,丁露贞早已走马上任,单种烟的哭诉只能让省委组织部备考了。这样,单种烟回到平川以后,不服气、不顺气,与丁露贞多有龃龉,疙疙瘩瘩,还没事找事,就顺理成章了。

丁露贞来到市里,拿什么作为觐见礼?前三脚往哪儿踢?这个新官的三把火烧什么?市里四套班子全都看着她,平川市的老百姓也在期待着她。她刚上任的前半个月就收到二百多封群众来信,还有要求面谈的。有的是献计献策,有的是告状,有的就直言不讳地毛遂自荐,总之是对她抱有极大希望。事情就是这样,老百姓的情绪是一个城市工作的晴雨表,老百姓相信你的时候,就会主动找你,为你出谋划策,反之,老百姓便避而远之。更有甚者,会唾弃你。平川市有一任书记得癌症死了,结果为数众多的老百姓放起鞭炮和烟花,平川上空一时间好不热闹!――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平川市老百姓太缺少人情味了?这话问谁?只有问那个书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