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法火葬
一盏青灯下,朦胧的烛光里,婉儿让杨蝉把她长长的黑发竖起來,收进一个帽子中,一次不语时,镜子中的婉儿面色正常,但是她的眼神却非常憔悴,她的动作时缓时快,有一件事刺激了她的心,那颗被人伤过的心。
杨蝉把婉儿的头发梳了又梳,那本來顺直的头发慢慢弯曲起來,这应该是静电的关系,她伏下身子说:“婉儿姐,小哲威不会有事的,那柴绍如果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他就不是一个男人了。现在李世民从太原打过來了,小姐应该很快就可以看见小哲威了。”
原來婉儿从一名刚來的难民得到了一个消息,李家反了以后,朝廷派出大量的兵來捉拿李家之人,而那时不容易逃跑的就是李建成,李元吉等人,这两个兄弟就在长安,而且对这次突发的起义沒有很好的准备,所以被朝廷打得乱了阵脚。
而婉儿知道柴绍想到李家作为家臣,不仅仅需要她的身份,更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跟着李建成一起行动。
现在李建成带出的兵被众多的朝廷兵穷追猛打,李建成的处境非常危险,而跟着其混的柴绍环境肯定也不好,婉儿在担忧自己的孩子沒有能力扛下去。
婉儿眼带悲伤说:“我不知道他的下落,母子连心距离太原也感应不到了,我很担心可是又无能为力,现在我只能强行增加自己的实力,这样我就可以去找我的儿子,然后永远不让他离开我。”
柴绍当初的选择是极度伤害婉儿的,连柴家父母都鄙视柴绍的做法,可是不知为什么沒有人出來劝说,柴绍抛下婉儿的背影和步伐是非常坚定的,爱情有时候不是很重要的,有很多人为了财富,名誉,权力等等而直接抛弃爱情,这样的做法也许是错的,也许有一些对的。
蜡烛烧的很快,杨蝉的手法变得花哨起來,动作越來越快,夏天雨水丰盛,在婉儿起身的时候,天空里一道闪电出现后发出爆裂的声音,惊得杨蝉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很长时间。
头发还是弄好了,杨虎冒着雨水走了进來,他很是疲惫,为了安排好这些难民,他把从柴家推來的物资基本上都用完了,所以这些难民第一次吃到了白米饭,有了这次的施舍,难民们对婉儿的态度里只有感激,沒有其他。
杨虎走近道:“照着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我们的粮食很快就会消耗完的,到了那个时候,小姐准备怎么做?”
婉儿居住的小屋是曾一贡献出來的,这间小屋里面的物件倒是齐全,有床有桌,更加好的是这里不是难民集中之处,人烟较少,一般沒有人回來打扰婉儿。
雨越下越大,每一滴都有黄豆样子大,落在地上泛起了水花,小屋的木门随着雨中的风慢慢地摇动着,样子很悠闲,因为它沒有思想,所以沒有烦老。
婉儿直接说道:“你去找曾一,叫他赶快组出一千人的步兵营,有了最初的武力,我们才能走一下步。”
杨虎准备走的,杨蝉从角落里出來,笑着把雨伞给了杨虎,但是沒有说任何关心的话,只要在心中记念着哥哥,哥哥就一定会好好的。
黑风山里,夜晚有野狼对着月亮发出长长的嚎叫,何潘仁在瘴气外已经跪了一天了,但是他沒有一丝地移动,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了,麻木感都沒有了,他的腿部僵硬了,血液流淌得很慢。
瘴气有时浓,有时淡,里面非常的安静,就好像沒有一个人一样,方三宝已经在里面的木屋里待了一天了,他沒有和老杜谈话,而是默默地走到老杜的身后,把自己的内力传出为老杜疗伤。
这一治疗就是一晚上,最后方三宝用一声叹息表达对老杜身体的无奈,老杜沒救了。
刚开始进來的时候,木屋里除了一些饭菜后,就是皮包骨头的老杜,他的眼窝已经内陷,头发早就掉完了,在头上有许多脓包,这是身体毒素太多的原因。
方三宝不敢相信老杜的变化,当年那个气拔山兮的铁血汉子现在变成了一个半死不起的老人,而且全身都围绕着阴霾。
方三宝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就算为了赎罪,你也不至于这样伤害自己啊!你这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多长了。”方三宝站起身活动了腿部,他毕竟不是年轻的时候,一个姿势保持时间太长他有些吃不消。
老杜用枯黄的手指着一块木牌伤悲地说:“当年南陈灭亡,我执念太重,竟然想以自己一人之力杀死杨坚,我本该在那次以死结束的,可是因为我的鲁莽,我的妻子和还在腹中的孩子因为要救我而死,所以我要赎罪,让我生不如死。”
这也是老杜的执念,他其实沒有必要这么做,方三宝其实想说,就算你的妻儿在泉下有知,他们也不想你这样惩罚自己,可是方三宝沒有说,因为他看见老夫凸出來的眼珠彰显着自己沒有错。
身痛可以忍受,习惯以后甚至会形成这疼痛是正常的反应,最后反而不痛了,这个老杜是以身痛引起心痛,把自己榨个干净,然后离开这人世。
老杜动了一下,眼睛闪烁着光彩,方三宝知道这是他回光返照的时候,老杜望着方三宝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也是我的选择,在外面我的好徒儿是个人才,我希望你可以把他带出这里,找一个人投奔,然后把着隋朝闹个天翻地覆,这样才能祭奠我亡妻与孩子。”老杜对这隋朝还是有仇恨。
说完后这个老人眼神暗淡了,脑袋一低,气息全无,在方三宝的视下,死了,死得如此悄然。
方三宝黯然地走出了木屋,关上房门,木屋内早就放好了火石,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下仍然跪着的何潘仁,然后果断地点燃火石,把这木屋给烧着了,火葬是老杜想要的离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