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
马克司法部长最近那简直是食不知味、寝不遑安。他觉得自己今年恐怕不是四十岁，而是快五十岁了吧？不少字什么时候才能轮到退休啊
原本一桩简单的刺杀案件，审理完毕一敲锤子就押送被告上绞架的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该死的A公爵夫人，当真是像报纸上所说的那样，就是个老妖婆白女皇在世时她作为多年的牌搭子，探听到了太多的家族秘闻，现在这老妖婆临了将什么都翻出来说事了
包括A亲王和亲王的两个儿子对年轻的女皇陛下理政的不满；B公爵夫人曾在公开场合说过，他儿子与叛国者伊凡独眼龙女儿的联姻造成了女皇陛下对他们家族的偏见；C元老从西伯利亚被赦免回归后对前皇帝彼得三世抱有感恩之情；D大臣最近在官员考核中落选心存怨怼……林林总总起码有十多号大贵族，老妖婆说这些人每个人都曾暗示指示并资助过她，若是判定她参与了刺杀，那这些人才是幕后主谋
当天法庭上就爆发出大乱子，老妖婆甚至指出陪审团中就有归属她指控家族成员，因此本次审判的决议根本无效。那些被老妖婆攀咬的贵族们叫嚣要砍了老妖婆的头，恨不得立刻冲向被告席将她撕碎，最终马克部长也不得不宣布将A公爵夫人押后再审。而帝国各大报刊倒是逮住机会大书特书，难得的秘闻资料啊没过一个晚上，老妖婆说的每一个字全圣彼得堡的人都知道了。
没看到《帝国日报》和《帝国新闻》最近都从半个银币的价格涨至一个银币了吗？要不了一个礼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会随着冬季的寒流从涅瓦河畔吹到西伯利亚去
马克司法部长楸着法官假发上的绒毛，整张脸扭吧成了苦瓜。
突然有警卫敲门进屋，送给他个便签。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女皇陛下的便签。上面说：受害人人事部长尼尔大人已经情况稳定，可以接受调查了。
他方才吐出心中的憋气站起身，披上大衣带上帽子和手套。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但愿这趟别白走，能有点新的发现才好。
从皇家法院办公室到冬宫的一路上，马克部长不断的被人拦住搭话，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案情的转折来的，虽然司法部长大人绷着脸均以‘无可奉告’来推脱，但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因此，当他来到尼尔修养的病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他推开房门，一抬眼就见花团锦簇、莺声燕语迎面扑来。屋内起码有十多个妙龄少女，争奇斗艳的身穿各色宫裙，围绕在病床前函虚问暖。
你妹的我在辛苦为难，您老倒是在享艳福啊
马克司法部长心中悲愤的吐槽。
然而实际上这艳福并不是好享的，起码尼尔本人就觉得甚为难受。自从前天女皇陛下撞见了他与黑森公主‘不轨’行为之后，女皇陛下就放开了禁探令，允许他对外见客了。造成的结果就是：几乎全圣彼得堡待嫁甚至已嫁的贵族少女们排着队带着鲜花和手制糕点前来探望他。
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的开放探视期间，访客是走了一拨又来一拨，黑压压的人群将不大的病房挤得满满的。黑森公主更是撩足了劲头‘驱赶’这些贵客，但少女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尼尔感觉自己简直是身处烟火纷飞的战场
幸好女皇陛下五点多办公完毕来探视他的时候就意味着对外开放时间的结束，尼尔甚至觉得琳娜这是故意的。
此刻，他一见到马克司法部长，那简直是见到了救星。
“我有公务要和司法部长谈，你们都出去吧。”如今尼尔已经能顺畅的说话了。
黑森公主幽怨的望了他一眼，却没得到任何可以通融的表情。于是她只得带着所有的女士们离开了病房。
房间大门从外被关上了，马克部长面带讪笑，走到床铺前拿起边桌上的苹果和折刀就开始削皮。
“你享福要享到什么时候？我这几天可是给折腾坏了。”
“起码两个月吧。”尼尔无奈的回答，“照陛下的意思最好能躺满一百天。”
马克部长削下成卷的苹果皮，往托盘内一扔，嘎嘣一声咬了一大口。
“不，很甜这个季节恐怕也只有你这儿能吃到这么甜的苹果了。”部长大人赞叹道。
“阁下是来嘲讽我的？”尼尔叹道。
“哪敢嘲笑你？我等着和你面谈等了好久了当事人中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情况。首席侍女奥兰夫人是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她表示她听到门口你的喊叫声就下意识的护住了女皇陛下；而艾伦子爵也说他是听到你的示警才看到刀子的，随后就拿起椅子砸人。说说看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尼尔就把自己听到手下汇报和冲到女皇包厢的全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称述后，马克部长托着下巴分析道：“如此说来，你也只是感觉那个劳力夫很可疑？具体的情况呢？你埋伏在A公爵夫人府的手下还有什么详细内容？”
“我的手下是不方面公开接受审问的。”尼尔直截了当的回答，“我可以提供给你个重要的消息。”
“说来听听。”马克部长兴致来了。
“我冲进屋的时候，看到那人正在向女皇陛下行礼，站的比较靠近。于是我就大喊了声‘住手’伸手去拽他的肩膀。我的目的是从后方拖拽他远离女皇陛下，卸去他向前的冲力。可就在那时，他转身了。”
“转身？”马克部长瞪大了眼睛，苹果也拿在手上忘记吃了。
“对，就是转身。”尼尔进一步解释道，“我杠开A公爵夫人，从他身后拽他，按道理如果他是行刺女皇陛下，应该会被我拽着往后跌倒。正是因为他的猛然转身，刀才刺中了我。所以，他的目标应该不是女皇陛下，而是A公爵夫人”
“哈哈哈……”马克部长豁然开朗，他大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的英雄阁下，你其实是为了老妖婆受的伤啊”
尼尔被他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悦的接着说：“这人恐怕是刺杀A公爵夫人未遂，被关进大牢，才转而栽赃她是刺杀女皇陛下的主使者。”
马克部长笑声逐渐减弱，他控制住自己问道：“那我想不通的就是：那人既然是A公爵夫人的面首，那么多的机会，为何会选择在女皇陛下面前动手？”
“听说那人是A公爵夫人的农奴出身？”尼尔问道。
“是的，而且仇怨很深，老妖婆霸占了他的人，还卖掉了他的父母。”
“他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在A公爵夫人控制之下。A公爵夫人要让面首听话顺从必然有掣肘手段。那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个机会在比A公爵夫人地位更高的人面前祈求帮助，这恐怕就是他行为的动机吧。
其实女皇陛下那天去听歌剧纯属偶然，A公爵夫人觐见也是偶然，图谋不轨的人根本不可能事先预料到，这完全就是当事人突发的念头。”
“谢谢你的帮助，”马克部长笑着站起身，“我终于可以结案了，倒要委屈你了，你上庭作证的话英雄的光环可就没了哦。”
“等等。”尼尔却叫住了他，“我可没说愿意出庭作证证明我所说的事情啊。”
马克部长愣住了，他呆呆的看了美男子半响，接着跳起脚大声斥责：“那你今天找我来是耍什么花样？你不愿意上庭说实话，那告诉我真相干嘛？耍我玩啊？”
尼尔笑了，他没有直接回答马克部长的问题，倒是转而言他：“你觉得A公爵夫人这个人如何？”
“老妖婆？”马克部长奇怪极了，“她算什么东西我简直看到她就头疼白女皇在世时她就是个皮条客现在也是不上台面的家伙，如今的乱子就是她惹出来的，简直是要搞得圣彼得堡上流社会鸡飞狗跳终日不宁。”
尼尔赞同的点点头：“暴虐、贪婪、下流，没有值得宽恕的地方。我们与其公布事情的真相，让她无罪释放，不如将计就计，榨全部的利用价值？”
“老妖婆的利用价值？”马克部长更不明白了。
“对，就是她。”尼尔胸有成竹的分析，“她具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你别忘了，白女皇在世的时候，她毕竟随侍了十几年，她知道的宫廷秘闻恐怕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今她自身难保就全都抖落出来，在你看来是令人头痛的麻烦事，在我看来却再好了。我需要这么个诱饵，将藏在幕后真正对女皇不利的人揪出来”
“对女皇不利？”马克部长闻言再也按捺不住了，“你是说真的有准备刺杀女皇陛下的人？有人会对女皇不利？”
“今年年初圣诞节水杉事件，你不会忘记了吧？不少字别告诉我你们司法部没有怀疑过？”尼尔回答。
马克部长不说话了，圣诞节失火虽然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在司法部一直都是存在疑虑的，对此有所猜测的人为数还不少。
“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关于隐忍。他熟悉冬宫的事务，一定是个冬宫老人，所以他就藏在圣彼得堡的贵族阶层内。如今A公爵夫人自己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此人一定怕她说出点什么，A公爵夫人就是我们最好的诱饵只要你批给她个保释令，让她出狱，对外宣称她准备与司法部合作，详细举证对女皇陛下有所图谋的人士，那凶手一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
如此一来，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能钓得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