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惊觉

她承认她很自私,很贪心,在她的爱情里不能容忍第三个人的存在,否则,即使再爱,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再有,她清楚君豪对她无意,她不想徒增他的恼怒,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紫珊将来变为怨妇,所以这便成了那件事不了了之的一个借口……

等等,怨……妇?!

彼时,她曾提过收她入房,后来,又对此只字不提,她难道真的没有怨过她吗?

女人的心向来细腻,也最狭窄,再逢她也对他暗生了别样的心思,若说不怨,连她这里都不相信!

想着,脑中赫然闪过一阵灵光。

还记的,当年她怀了小雨后,君豪怎么也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不但不承认,简直是愤怒到疯狂,那时,她心伤的几乎崩溃,也是从那时起,她察觉到紫珊对她渐渐疏远了起来,最后,整日的守在君豪的身旁。

当时她虽对君豪有气,却还是暗暗想着,有个人替她照顾他也好,她也能安心待产。

后来,她诞下了女儿,紫珊却突然对她亲近了起来,将她们母女照顾的无微不至,再后来,便有了那次滴血认亲的事件,让她心痛,让她震惊的一次滴血认亲!

因为,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所料,他们父女的血液完全不能相溶!

一直以来,这件事都是她与君豪之间的心结,而她也是天天中文深陷在这个惊痛的谜团中难以想通,直至今日,她才猛然意识到,当时,滴血认亲所用的器具与水不正是紫珊准备的吗?!

想到这里,裴郡雪的心底轰然炸响了一道惊雷,震的心房颤颤欲碎!

难道、难道是紫珊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会吗?

还有,君豪抵死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这其中难道是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哪些隐情?并且这些隐情与紫珊有关?!

她一时难以置信!

可转念想到,因小雨满月后被送去了别院抚养,她与君豪之间生了极深的隔阂,紫珊便再次疏远了她,而当她慢慢与君豪和好,小雨却骤然不见了!就因为小雨的不见,她才将矛头指向了君豪,那时她恨他无情,恨他将她的宝贝送走,最终铸起了绝望的心墙,心冷成灰的离开了他……

以上这两件事看似没什么联系,可现在回忆起来,显然是衔系颇深的!

一时间,一颗心惊震到无以复加!

莫不是,她的小雨是被……

她早该想到的,毕竟当年君豪明明答应了她,将小雨接回府,又怎会转首便将小雨送走?

她该清楚,他一向是不会骗她的!

难怪他一直都在否认这件事,原来是她错怪了他!

都怨她当时失去了理智,这才让他承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错恨!

原来啊原来……

一时间,两种不同的痛意瞬间侵入了心头,排挤着她那颗几乎快要碎掉的心扉,有为错怪了男人的内疚之痛,还有便是为好姐妹的算计感到无比寒心的痛!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情愿这些猜测都是错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会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

抬眸猛地望向地间还在潸潸落泪的紫珊,不知为何,她的举动表情,看在裴郡雪眼中总觉的那般的虚假,她面上虽表现的凄婉,可向自己投来的眼神隐约中却透着一股恨意,狠绝的恨意!

为此,她的心房霎时蒙上了一层恶寒的深恐,心神不宁间这便抬手下意识的护向了腹部,眸光也逐渐的戒备了起来。

哥舒无鸾一直在暗暗观察着那名唤作紫珊的妇人,将她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莫名情绪尽收眼底,一时不解,还未等她细琢磨,便察觉到了义母的不适,忙忧心道:“您怎么了?”

这边,祝君豪亦看出了爱妻的不妥,急忙一把扶住她隐隐颤抖的手臂,睨着她逐渐苍白的面颊,惊道:“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罢,便向门外唤道:“来人啊,快去请常大夫入府为夫人看诊……”

声音显得那样的急切惊慌,明显是被她吓的提心吊胆起来。

话音未消,便听门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下人听见了吩咐,依令而去。

忽然,裴郡雪颤颤反握住了男人的大手,面上有些情绪不稳,却强撑着一丝安慰的笑意,虚弱道:“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不用差人去请大夫了。”

望着她继续苍白下去的脸色,祝君豪哪能安心,嗓音随之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听话,乖乖的躺在**等着,大夫马上就来了,别怕,我会一直的陪在你身边!”

感应到他的大手在发抖,裴郡雪心中一紧,这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哥舒无鸾从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向了榻间,凝声道:“娘,我扶您躺下歇会儿!”

这一声‘娘’让祝君豪微微一怔,从前她都是唤她义母,从未听她如此亲切的唤过她,今日猛然闻来,非但没有些许不适应,倒是觉得她们俩很有母女缘,就像本该是一对母女一般!

被晾在地间许久的紫珊,一直在心底咒怨着裴郡雪,忽闻女子的这句称呼,脸色霎时白了,表情一时惊中带恐。

然而,此时的二人只顾得忧心不已,谁也没有发现身后之人情绪的骤变,独独裴郡雪暗自观察到了,一颗心沉了又沉,忙收回视线,紧紧抓住了哥舒无鸾的素手,抖着唇瓣道:“鸾儿,你也别走!”

“好,我不走,就在这陪着娘!”她连连点头。

这时,祝君豪才想起地间还跪着一位,这便一挥手,“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来打扰夫人休息!”

那是冷漠疏离的语气,听在紫珊的耳中,一股不甘的幽怨犹如干草遇上了烈火,烧的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随时都有烧破胸腔的可能。

当真是一家三口啊!容不下她了是吗?呵,总有一天她要彻底的将他们拆散!彻底的拆散……

暗暗发着毒誓,终是慢慢站起了身,将妒恨掩于眼底,俯首退出了门去。

中秋已过,紧接着便迎来了裴家大公子大婚之日。

八月十七。宜嫁娶,安床,入宅,祈福,着实是个大吉的日子。

那日的天气甚好,阳光普照,碧空澄澈,四下略有微风。

一大早,裴府门前便盈满了前来贺喜的官员与一些商贾,正随着管家热情的招呼,络绎不绝的往门里入,大有踏破门槛之势。

望着这阵仗,奉大妃懿旨前来祝贺的哥舒无鸾蹙眉一瞬,这便跨上了石阶。

正在忙碌的招待着宾朋的管家眼尖的发现了女子的身影,忙上前欢声招呼道:“哟,是锦衣侯大人,您快里边请!”

她手捧礼盒点了下头,刚要迈入门内,便听身后再次传来了管家热情的招呼声,“这不是燕督座么,您快请进!”

接着,只听男人寒暄的一声,她愕然回首,刚好接触到了那双冰蓝的眸光。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衫,袖口、衣摆处以银线绣边,日光一照灼灼其华,一头如雪般的发丝高束发顶,配以同衣色的玉簪,发簪与银发交相辉映,煞为夺目。

这身衣着打扮虽简单随意,却透着低调的华丽,衬的整个人看上去醒目又惹眼,就好似开在白日里的幽昙一般,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淡雅暗香,同样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觉的难以错开视线。

然而,仅是他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倾绝的俊面显得有些苍白,有些憔悴。

这时,哥舒无鸾随即一把将他拉向了一旁,凝声低道:“你怎么来了?”

前些天,裴安还在朝堂上大肆参奏、排挤着他,到场贺喜的官员无一不晓得此事,眼下他偏上赶着来给他贺喜……

扫过下面几名已开始窃窃私语,且对着男人指指点点的官员,明摆着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她的脸色霎时一沉。

他这不是擎等着受裴安的冷眼,给自己招一身闲气么?

燕七杀一眼便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充耳不闻身后那些低低的议论声,不以为意的笑笑,“都在同朝为官,场面上总要过得去。好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见他完全不往心里去的那副样子,哥舒无鸾心里暗生闷气,却也实在拿他没辙,眼神不经意扫到了托在他掌中的那个小巧礼盒,挑眉道:“什么贺礼啊?包的这么精致!”

男人神秘一笑,玩味道:“你猜猜。”

“切,无聊!”她猜得到才怪!

顺势白了他一眼,这便一转身昂首跨入了门内。

燕七杀无奈的摇了摇头,唇畔勾着一抹宜人的笑意,紧随着她走了进去。

甫入府院,只见宽敞的大院到处披红似火,喜气洋溢,宾朋如潮,佣人穿梭,混着嘈嘈杂杂的说话声显得好不热闹。

这裴府她还是第一次踏足,若非今日裴英俊大婚,娘娘命她前来贺喜,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涉足他们裴家半步的!

穿过长院便是正厅,远远望去,大气且庄醒,整个大厅从外到内,布置的更是奢华喜气,气派非常。

扬眸间,端见裴安正安然立于堂前,满面春风的迎着前来贺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