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肃声道:“可皇叔别忘了,先皇赐婚,您可是与苏相之女有婚约的。皇叔可以纳侧妃,朕管不着。可这正妃,必须是先皇赐婚的苏雪离。”

元锦羿好笑道:“先皇赐婚,又不是皇侄赐婚。再说了,让谁做正妃是本王所决定,毕竟本王的妻子,是要与本王共度一生的,又不是跟陛下皇侄共度一生,皇侄难道是觉得,本王若是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夫妻会和睦吗?”

元历谨极力隐忍,深呼吸一口气道:“即使朕不管,那皇叔可曾想过要如何跟苏相那边儿解释?”

“退婚。若苏相不同意,本王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劳皇侄费心。”

元历谨轻笑一声:“皇叔应该记得很清楚,苏相为我大周立了不少功劳,皇叔若执意退婚,便是有损苏小姐清誉。叫苏相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那都是本王的事,皇侄不必操心。”

“皇叔你……”元历谨伸手指着他,眼底全是愠怒。

元锦羿立刻转移话题道:“本王今日过来,不是为了跟皇侄说这件事,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元历谨背转身,面色阴沉:“皇叔有事直说便是。”

元锦羿便直接开口说起来:“前日本王出城了一趟,今日回来,却被拦截在城门之外。百姓怨言四起,却不知原因。敢问陛下,这封锁城门的命令,是谁下的?”

元历谨皱眉看他,“何时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元锦羿平静道:“陛下若不信,着人在内宫盘问一下便知。”

元历谨立刻冲大门外喊道:“来人。”

外面快速走进来两名御前侍卫,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元历谨道:“立刻安排人手,查清楚今日封锁城门是谁下的命令。一旦查出,奉朕口谕,立刻将下令之人带来御书房。”

“是!微臣遵令。”

两名侍卫应声,起身快速离开。

元历谨的怒气这会儿算是消减了不少,对元锦羿说话也客气了些,道:“皇叔皇婶且先稍等,赐座。”

元锦羿一点不见外,拱手道了声谢,回头冲宋喜乐示意,两人一起走到左侧坐下。

元历谨立刻叫人看茶,自己也走回去坐下。

整个御书房瞬间平静下来。

宋喜乐喝了口茶,无聊的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手指一上一下有节奏的在衣服上跳动。

过了约摸两刻钟的样子,那两名出去奉命查问的侍卫总算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暗青色衣饰,模样清秀隽雅,眼睛水灵的女子,女子身侧还跟着一名粉裳宫女。

见到元历谨,女子娇声娇气的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元历谨眯了眯眼,问:“难不成,宫里失窃是你宫中发生的?你还做了些什么?”

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惶恐,胡乱的摇头:“陛下,臣妾冤枉啊!”

元历谨冷笑道:“朕都还没说要问你什么事,你便喊冤枉。庆妃,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庆妃紧咬唇瓣摇头:“臣妾不知。”

“那你何必喊冤枉?”

“臣妾……”庆妃紧张的握紧掌心,说不出话。

元历谨转头问左侧侍卫:“说吧,你们都查问出了些什么。”

左侧侍卫回话道:“回陛下,方才微臣派出人手在宫内查问,得知宫中似乎发生失窃案。听闻这事儿是从庆妃娘娘的清和宫传出来的,便仔细问了个清楚,才得知是请妃娘娘下令将封锁城门。”

元锦羿悠然道:“陛下怎么不想想,以庆妃的份位,如何下令让守城将领听她的。这其中,定是另有人插手吧!”

庆妃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心虚道:“陛下,没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元历谨愤怒起来,斥道:“庆妃,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欺瞒。今日你要是不说出实情,朕绝不轻饶。”

“陛下,臣妾……不能说啊!”

宋喜乐挑眉道:“庆妃娘娘既然不能说,那好歹也得说说,封锁城门的真正用意吧!”

庆妃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好奇她的身份,但眼下这情况也不好开口问,迟迟疑疑的盯着地面,半晌不开口。

元锦羿倒是有耐心的很,继续道:“其实,庆妃娘娘不说本王也知道。说起来,这事儿也算是本王的错。若非本王称病离开帝京,寻找王妃,在浔阳城待了好些时日,便不会出事。就在本王去浔阳城的没几日,本王的王妃被杀手暗杀。好在有本王在,不然本王的王妃怕是就要被杀手所害。”

“这事儿,想必庆妃娘娘是知道的吧!”

庆妃紧抓衣裙,依然没开口。

元锦羿便接着说下去:“这事儿,本来只是谋害王妃,只是指派杀手之人,想必已经得知本王查出了些什么。因此狗急跳墙,不想让本王回到帝京。”

“可是,这事儿说起来做的真不是一般的愚蠢,以为封锁城门,本王便回不来了吗?”

“还有,本王既然回来,又遇上被人阻拦在城外这种事,原本打算从轻处置的一件事,如今改了主意。此时,必须彻查严惩,主使之人定斩不赦!”

庆妃终于有了反应,“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求饶:“求王爷手下留情,这些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王爷要追查严惩,臣妾无话可说。”

元锦羿垂眸看她:“庆妃娘娘这话,本王听不懂。杀手之事,本王查的很清楚,跟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庆妃声音低微:“王爷,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指使的,求王爷不要连累他人。”

“那本王倒是要问问,娘娘久居深宫,与本王的王妃素未谋面,是何缘由要杀王妃?”

“我……”庆妃哑口无言,手指不安的抖动。

元历谨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爱妃,皇叔问你话呢。”

庆妃肩膀抖动着,声音夹杂了几分恐惧:“陛下,求您恕罪。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臣妾什么都不想说,皇上就当是臣妾的错吧!臣妾愿一力承担,绝无怨言。”

“你说是你的错便是你的错,若是这大周所有案子都能找人顶罪,还要律法做什么?”

庆妃只是哭,依然不肯说实话。

元锦羿没了耐性,面色凝重道:“既然庆妃娘娘说不出来,那就本王来说个清楚吧!”

庆妃惶惶然摇头。

宋喜乐开口道:“庆妃娘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可能会派杀手对我下手。其实,这事儿另有隐情,您是为了包庇您所在意之人,才会有此举措。但,有些事不是您想包住就能包住的。若您现在说实话,兴许还来得及。”

庆妃还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元锦羿便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直说了。”

站起身,面对元历谨说起来:“本王的王妃在浔阳城遇到暗杀,当时若非本王为王妃抵挡,恐怕王妃已经被人所害。本王着人搜寻线索查下去,却查到了浔阳城内一位通判头上。这位通判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自然不敢私自干出谋害王妃这种事,陛下想不想知道,这位通判是受谁指使。”

元历谨没了耐性,道:“皇叔直说就是,朕没时间在这儿慢慢绕弯子。”

“那本王就直接说到底吧!”

元锦羿话音落,缓了片刻,一口气将纪通判受左少卿指使,谋害王妃的事儿说了个一清二楚。

末了,拱手道:“至于左少卿上头还有没有人指使,这个本王就不得而知了。本王有意继续查下去,但若是继续追查,难免牵涉颇深。”

元历谨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眯了眯眼道:“皇叔,朕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想必,这事儿就是左少卿一人指使。朕这就命人去少卿府,将左少卿押入大理寺听候处置。”

宋喜乐嗤笑一声:“陛下这么仓促想结案,想必心中有数,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吧!”

元历谨看向她,面色冷淡高傲:“皇婶可听说过,女子不得干政。既然皇婶以后是摄政王府的王妃了,当学着点规矩。这帝京城可不比乡下,一着不慎,说不定就会造成口舌之灾。”

“陛下您也不必跟妾身危言耸听。妾身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王爷自然会拼尽一切保护妾身。别说妾身没犯错,就是犯了错,王爷也不会不管。”

元历谨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若非元锦羿在场,估计已经暴怒起来。

不过,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小皇叔都莫名的有些畏惧,因此在元锦羿面前总会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虽然一直想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对他警惕畏惧。

后来,才会听从林侯提议,意图将元锦羿直接除之而后快,从此他便可高枕无忧。只可惜,元锦羿竟然好端端的再次回到了帝京。

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他顺势将气都撒到庆妃头上,劈头盖脸的问:“说!你假装宫中失窃,是不是为了不让皇叔入城,彻查王妃被人刺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