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可是你一直说的,不忍心看着姐姐嫁给一个傻子,怎么这会儿,都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

宋平安难受的抽抽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只是,舍不得从小生活的地方。”

幽蓝松口气,紧接着问:“那你想不想姐姐过得自在幸福些呢?”

“自然是希望的,我确实一直不希望姐姐嫁给一个傻子。要是当初反悔,选了墨公子该多好。”

“这不就结了,咱们啊,要想让姐姐以后能过的自在幸福,眼下必须跟姐姐一起离开这里。平安,你说是不是?”

宋平安缄默不语,似乎陷入了矛盾的思考。

最终,他还是慢吞吞点了头:“好,为了姐你往后的幸福,我同意跟姐一起走。”

宋喜乐总算彻底松了口气,忍不住笑出声,对幽蓝道:“我看呀,平安更听你的话些,我说的话,他都不一定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亲姐姐呢!”

幽蓝羞赧一笑,“姐姐说笑了,只不过刚好我开口的时候平安想通了而已,姐姐开口那会儿,平安只是在思考而已。”

继而摸了摸宋平安的头,笑问:“平安,你说是不是?”

“嗯嗯,是的,我方才只是没想好而已。”宋平安也笑眯了眼,连连点头。

宋喜乐也笑起来,手搭在两人肩膀上,道:“好了,不多说,咱们赶紧走吧!再晚,被人发现可就来不及了。”

幽蓝和宋平安郑重应声,三人翻窗而出,趁着将黑未黑的夜色跑向迟玉白停放马车的方位。

此时,天空难得升起的晚霞渐渐褪尽,迟玉白站在马车旁,遥望还有些发红的天空,面色凝重。

宋喜乐第一个跑近前,拍了下他的肩膀,纳闷儿的问:“在看什么呢?看的都走神儿了。”

迟玉白收回目光,耳朵动了动,若有所思的扭过头面向她,道:“我总觉着,似乎哪里不对。远方,隐约有大量的马蹄声传来。宋丫头,你说,后梁山村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宋喜乐不以为然:“后梁山村不过一个小山村,也没出什么大人物,更没牵扯上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出事。”

迟玉白啧了一声:“我也这样想,所以才会觉得古怪。可还是,似乎听到远方有军队,正在靠近此处。”

幽蓝紧接着道:“迟先生,您是不是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宋平安也道:“是啊迟先生,后梁山村向来宁静太平的很,不会牵扯上什么事的。”

迟玉白不耐烦了,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兴许真是我多虑了。也许,那军队并不是朝后梁山村进发的。不多说,快上马车吧!”

宋喜乐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先一步上了马车,招呼幽蓝和宋平安一起上马车。

迟玉白最后才上了马车,坐在外侧,又望了眼远方天空,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扬起马鞭,“驾”了一声,赶着马车从偏僻的小路出发,准备转到何家人找不到的方位之后,再转去府城。

此时,何家的院子里,灯火初上,酒席渐渐散离,何金成虽然喝了不少酒,此时却还是清醒的。

何玉成与几位长辈将宾客全都送走,便只剩下一些吵吵嚷嚷要闹洞房的几名年轻人。

不过,何金成似乎对此很不满,何玉成只好硬着头皮把所有人都劝走才算作罢。

彻底清净下来,何金成松了口气,背着手往后院的新房走去。

猛然间,他眼底闪过一道困惑的冷光,扭转头朝远方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看过去。

何玉成不明所以,疑惑的问:“大哥,怎么了?”

何金成勾唇阴冷一笑,道:“该来的终究会来。看来,今日不会太平了。”

想了下,道:“玉成,你去做准备,无论如何,不能连累无辜。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慌,不能乱。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来了军队,应该也能沉着应对。”

何玉成蓦地一惊,难以置信道:“大哥的意思是,难不成那位已经知道了您的行踪,派兵来寻您的踪迹?”

何金成面色冷凝的点了下头,一挥袖子,迈步朝新房疾走而去。

边走便冷锐道:“我的身份,不必再隐瞒,若时间来得及,便解释给你的家人听。若是来不及暂时先不说。顺天意那边,通知他来,今日是用得着他的时候了。”

“是,王爷!”何玉成抱拳行礼,面色也瞬间凝重起来。

何家其他人全都给镇住,面面相觑的看来看去,完全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同时还有对何金成未知身份的惶恐。

何大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忐忑不安的问:“玉成,你方才喊金成什么来着?”

何玉成叹了口气,蹙眉道:“大伯,这事儿说来话长。其实,我大哥早就不在了,眼前这位,一直不是我大哥。”

何大伯吓得腿一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问:“那你倒是快说,你大哥到底怎么了啊!”

何玉成握紧拳头,努力压制着心底悲伤的情绪,深吸口气:“这个,回头我会跟你们说清楚。现下,最重要的是咱们必须得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我会拼尽全力保护王爷,绝对不会让王爷受到任何伤害。”

何三叔踉跄着上前抓住他的袖摆,语无伦次的问:“玉成,你说他是王爷,是哪里的王爷?难道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不是,他其实,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昭王,是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竟然是摄政王!”

何家人这下全都给震惊住,愣在原地瞪圆了眼,一时忘了反应。

何玉成抿抿嘴,对何三叔道:“我知道,这个事实你们可能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我说的都是事实。从一开始,与我回一同到家里来的,便是摄政王?”

何孟氏猛然想起什么来,狐疑道:“不对啊,摄政王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当今圣上给除掉了吗?怎么可能还活再世上?”

何玉成看看天色,着急起来:“我先不与你们说这些,得赶紧去找一个人。为了你们的安全,大家最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扭头便施展轻功朝外面跑,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远处杂沓的马蹄声逼近,无数火把的光芒也渐渐逼近。

何家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慌乱的往屋里跑。

何金成走到后院新房门口,却在将要推开门的一瞬间缩回了手,紧蹙眉头放慢了手上动作。

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似乎有幽冷的风声从窗户往里面灌。

倒抽口气,他一把将门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响,眯眼盯着空落落的新床,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一字字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宋喜乐,真是能耐啊,居然敢逃婚。两个月的时间啊,你倒是沉得住气,在我面前装的多温顺。”

这时,房顶上翻转落下一道黑色影子,莫寒抱拳落在他面前,蹙眉道:“公子,属下失职,没能及时发现宋姑娘的计划,这才让她有机会顺利逃婚。请公子责罚!”

何金成愤然一挥袖子,怒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何用!”

倒抽口气转过身,阴戾道:“立刻去找,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跟上她,找到她的踪迹。她已经与本王拜堂成亲,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莫寒皱眉,迟疑道:“可是,还有另一桩事,属下未曾禀报。”

“等你来禀报,一切早就晚了。”

何金成勉强维持平静,又道:“后梁山村,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你现在的任务便是找到本王的王妃,替本王保护好她。若她有任何闪失,你也不必活着再见本王。”

莫寒掷地有声道:“是,属下听令,拼尽性命也会保护好王妃。”

何金成没再多说,迈开步子朝外走。

马蹄声已经逼入后梁山村,偌大的山村,原本就已经灯火通明,此时突然被一束束的火把光芒包围,铁骑士兵威武森严的堵住了所有进出山村的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将军,金色铠甲,脸上略有胡渣,眼睛狭长,阴鸷森寒。

他腰间配着一把金色宝剑,高举起来,声若洪钟的大声道:“后梁山村的人听着,本将军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捉拿在逃重犯,若有知情者,乖乖将嫌犯交出,圣上必定重重有赏。若知情不报,传入圣上耳中,必当重罚,严惩不贷!”

村里有些人已经准备上床睡觉,听到外面连续不停的洪亮喊声,都给惊动的起了床,站在门口或窗户口朝火光密集的方向张望。

那位将军喊了几次之后,终于不耐烦起来,阴冷一眯眼,挥手示意:“动手,把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抓起来,本将军就不信,他还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