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又担忧起她去高府的事儿:“后日你非得去高府吗?明儿个咱们还要不要去山上?”
“高府要去的,山上,也是要去的。没有准备,我怎么能全身而退。”
宋喜乐深呼吸一口气,将衣裳重新整理好放在床尾,轻轻拍了下宋平安的肩膀,温和道:“你快去休息吧!明日跟我去上山,可能会很累的。”
宋平安笑眯眯应了一声,三口两口将手里的白糖糕吃完,抬起袖子擦了下嘴,跑回房间休息。
次日一大早,宋喜乐刚起床梳好头发,端了水准备洗脸,赵立冬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眯眼盯着宋喜乐问:“昨儿个我听你婶娘说,你卖了一条蛇,得了几个钱,这事儿可是真的?”
宋喜乐愣了愣,随便洗了把脸擦干净,点点头:“嗯,昨儿个我在外头找野果子,野果子没找到,反而碰见一条毒蛇。幸亏有人路过,帮我打死了毒蛇,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我就把毒蛇捡起来,拿到镇上换了几个钱。”
赵立冬倨傲着脸伸出手,问:“钱呢,还有多少?都给我?”
宋喜乐抿抿嘴,平静道:“原本一条蛇也不值几个钱,没剩几个铜板了。”
“你是忘了咱们家的规矩吗?不管你在外赚了多少钱,都是要交给我一半的。再说了,你明儿个就要去高府了,有的是钱,还缺这么几个铜板吗?都拿给我,我替你放着,回头给平安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宋喜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到底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去里屋拿出昨天剩下的几个铜板,递到田芳手心:“就剩这几个了。”
赵立冬拿过去数了数,皱起眉头:“就这几个?”
“昨儿个平安说想吃白糖糕,我买了几块儿回来。自从俺娘去了之后,平安平日里受了不少罪,我想给他吃点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宋喜乐不卑不亢道。
赵立冬哼了一声,收起铜板转身出去,交代道:“快出来吃饭了,吃完了好下地干活。”
宋喜乐连忙道:“奶,我今儿个不能下地,有点事儿要去山里。”
赵立冬一阵气愤,扭头瞪她一眼:“还没出嫁呢,就在我面前装起少奶奶来了?”
宋喜乐咬咬嘴唇,盯着她的手:“刚才给您那十五个铜板……”
赵立冬微愣,这才明白不小心竟然被这小丫头下了绊子,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干一天活也未必值十五个铜板,看在你明儿个就走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
宋喜乐笑起来,微微低头:“多谢奶了。”
赵立冬闷闷吸口气,出了门去厨房看做饭的情况。
宋平安一直趴在门边儿上偷听,看赵立冬出去了才跑进来,拉住宋喜乐的手摇摇晃晃,问道:“姐,你为啥那么听话把钱给咱奶?”
宋喜乐吁口气道:“不给她一点,她肯定不依不挠,给了她,她今儿个才不会管我。”
“哦。”宋平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懂了,点了下头,拉住她的手往外走:“那咱们赶紧出去吃饭吧,吃了好上山。”
宋喜乐笑盈盈颔首,随他拉着去了院子里的草棚底下,跟大家一起坐下吃饭。
早饭是一海碗的炒茄子和一海碗的炖豆角,还有一筐面窝窝,一人一碗小米稀饭。
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管饱是肯定可以的。
饭桌上,王氏又提起昨晚上的事儿来,话里有话的说道:“就咱们这些个成天吃的腻歪的东西,有些人做有钱人家通房奶奶的命,怕是看不上眼吧!”
宋喜乐不动声色的回嘴:“婶娘,我就觉得咱们家常饭挺好的,您说的是谁看不上这一桌子饭菜呀?”
王氏嘴张着,却给堵得说不出话,冷哼了一声,闷头吃饭。
何氏的闺女宋莲莲憋不住好笑,一口稀饭差点喷了出来。
赵立冬不高兴了,一拍筷子斥责起来:“都给我好好吃饭,像什么话?吃饭时候不能少说两句。”
何氏赶紧拽了拽宋莲莲的衣裳,皱眉摇头暗示她别笑。
宋莲莲勉强憋住笑,悄声对何氏说了一句:“娘,喜乐姐方才好像把婶娘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听见了,你就别惹事儿了。你奶那个人你不知道吗?惯会护着你大伯父和叔父。”
宋莲莲顿时就焉了,埋低头默不作声的吃饭。
这顿饭,王氏可算是憋了满肚子的气。
眼看大家吃完都准备下地干活儿去了,宋喜乐和宋平安还躲在屋里不出来。
王氏就更气了,站在自家堂屋门口冲坐在院子里编麻绳的赵立冬道:“娘,有些人光吃饭不做事,您就不管管吗?规矩可是俺爹活着时候立的,咱家容不下好吃懒做的人。”
赵立冬得了便宜,自然不能说宋喜乐什么,不耐烦的对王氏道:“喜乐身体刚好,改明儿还要去高府,万一再出点啥差错,你家闺女代替吗?”
王氏脸色陡然一变,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气恼的嘴角直抽,边往墙边儿找锄头边咕哝:“流年不利啊,喜乐个小贱蹄子还真上了天了。”
宋芽儿从屋里跑出来,撅起嘴巴摇晃她的手臂:“娘,我也不想下地干活。”
“这话跟你奶说去,别跟我说。”王氏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宋芽儿浑身一颤,攥紧了王氏的衣角,畏畏缩缩的闭了嘴。
这个家,谁没见识过赵立冬撒泼的样子,自然是不敢惹的。
等家里所有人都下地去了,宋喜乐带着宋平安出门,姐弟俩一人拿着一根打蛇棍朝山坡方向走。
边走,宋喜乐边纳闷儿的问起来:“你说咱爷都已经不在了,为啥伯父叔父他们都还那么听咱奶的?”
“姐,你怎么摔了脑子之后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宋平安担忧的说道。
宋喜乐笑笑,搪塞道:“我只是有些事记不清了,又不是全忘了。”
宋平安信了,仔细说起来:“是这样的,咱奶有个兄弟,原本在县衙当差,可是个会武功的。而且几兄弟就咱奶一个妹子,因此咱奶嫁过来后,咱爷从不敢让她受委屈,谁要敢给咱奶一点气受,肯定得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