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对于自己的处境向来看待的冷酷无情,或者说,她更喜欢用理智而非情感去处理事情。

春桃是不大赞同这种的做法的,但她同时也改变不了徐臻的看法。

大概是徐臻投了这个妨碍生育的雷后,余震波**太大,破天荒的,方氏那边打发了人来找春桃,连借口都没找,就说要春桃过去。

春桃临走看了徐臻一眼,见徐臻没有更改主意,只能心下暗暗叹气,她感怀一场,到了方氏面前,自然还是那一番话,末了自作主张加了一句:“夫人不必太过担忧,薛神医一直开着药方,要不是安定侯夫人病了找我们姑娘去侍疾,从前薛神医的方子都是三日更换一回的,这次我们回来,也是带足了药材,有泡澡的药浴,也有喝的药……”

这里说着话,乳母抱了徐臻的小弟弟进来了,“夫人,小公子一直在哭。”

方氏接过来哄,春桃不知怎么,突然就住了嘴。

把孩子哄好了,抱在怀里睡安稳了,方氏也没有再交给乳母,只是对春桃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精心照顾好她。”说完叫人赏了十两银子给她。

春桃虽然得了赏,但情绪却低沉的怎么都提不起来,回去也不肯去徐臻面前,自己躲在屋里哭了一会。

徐臻让春草准备回礼,“三妹妹那里先去,哥哥嫂嫂们想必也不会同我计较这个先后,然后再去嫂嫂那里,两个哥哥的礼物也都交给嫂嫂们好了。”

春草道:“奴婢笨嘴拙舌的,要不还让春桃去大爷跟二爷处?”

因说到春桃,春草自己去找,回来小声跟徐臻说春桃在哭。

徐臻只略一琢磨也就知道春桃哭的缘由了。

她自认自己已经足够大,不需要依靠在父母的怀里,可惜春桃这家伙,从来是表面上尖锐无比,但就像毛笔的尖,一落到实处就软了。

“你先去三妹妹处吧。”徐臻对春草说道。

等春草走了,她自去了春桃的住处,也不安慰她,只是道:“你年纪也着实不小了,等京中的事了了,我们回去之后,我便为你操持婚事,从前相看的那些你都不乐意,我也没说什么,但现在不成了,再这样跟在我身边,我怕你心性变左了……”

春桃扑过来搂着她的腰哭:“我心疼姑娘。”

徐臻摸了摸她的头:“用不着,要是被宋将军知道你这么着,估计得气上天去。算了,看在你眼泪的份上,你若是仍旧喜欢毛佳或者毛宜,随便哪个,我做主了。”

春桃道:“你不是嫌弃他们蠢么?”

徐臻:“蠢点好,你也不多么精明能干。或者你两个都喜欢?好家伙,你倒是比我还敢想!”

气的春桃捶床:“人家没有!你再这样说,我回去就告诉将军去。说你想好事。”

徐臻点头:“不错!‘好事’这个词够实在。可不是好事么?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不过对旁人来说就不是了……,话说回来,宋将军这样的,我应付一个已经足够吃力,要是再来一个,我觉得八成要折寿。”这么说着,她终于也发觉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悲春伤秋,情感好似过于缺乏。

用脚踢了踢春桃的小腿:“好了,哭完就出来干活了,大哥二哥那边的回礼你去送,记住别乱说话了啊。”

因在方氏那里多嘴几句,春桃接下来倒是老实了,各处走一遭还得了个嘴严实的美名。

接下来的几日,徐臻就老实的待在文国公府里,她既没有再去见外人,也没有出门去逛,只是打发了两个婆子去侯府给侯夫人请安,这两个婆子本就是安定侯给她的人,进了侯府也没有被人怠慢,老实的领到了侯夫人面前。

婆子们无非把明面上的事情再说一遍,既没有创新,也没有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侯夫人其实挺失望,但安定侯已经发话,说徐臻受惊吓,在娘家将养,侯夫人也就不好苛求生病的儿媳妇回来侍疾了。

京兆尹却不得不提审嫌犯,第一次提审,嫌犯就承认了买凶的事实,却不承认杀人,而且给出的理由么也特别的诡异。

“算命的先生说,只要命人去破了凶神那边的煞气,那么也就知道民妇孩儿的下落了。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妇无知,只是花钱雇人,并未动过要杀人的念头,定是那刺客自作主张,觉得将人刺死了能从民妇这里领到更多的赏银,大人明鉴,民妇跟宋将军无冤无仇的,只是为了孩儿的性命下落,不得已出此下策,却不是真要杀人啊!求大人看在民妇无知,爱子心切的份上,宽恕民妇的罪责……”

两个疑犯带着木枷锁,哭的好不可怜。

堂外围观众人听了疑犯的话,再看她们确实哭的凄惨,不由的议论纷纷。有信了她们的话,觉得两个人的无知才造成今日局面的,也有的觉得:“既然宋将军夫妇并未真的被刺杀了,那么这两个疑犯的罪责也可以适当减轻些吧,毕竟刺杀之事没有成功不是么?”

当即就有人反驳:“那照你这么说,遇到盗贼也不能反抗了是吗?免得打死了盗贼,反而要背负上人命?那些被偷的被抢的,就活该眼睁睁的看着旁人得逞,只有被杀死了,才能进府衙喊冤么?”

堂下的议论一波接着一波,简直要盖过堂上的风头。京兆尹不得不再三控场,作为京城上官的尊严简直就要不保。

这种情况,本来应该将苦主都喊过来,但皇上发话,让他先审理,他也就只能这么着审案子了:“你们二人是从哪里找的刺客?又是怎么交待的,都一一说来。”

承恩侯府的姨娘哽咽道:“妾身不见了儿子,日夜啼哭,精神恍惚,不知怎么就见到了那刺客,好似他就像天上派下来帮助妾身的神仙,虽然现在妾身已经知道那不是神仙,而是一些会杀人的真凶,但那时候妾身只是病急乱投医,只是为了按着算命先生的话,想破了那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