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一看文先生又要动气,连忙站起来解释,刚张嘴,见文先生又瞪眼,赶紧重新跪下,“这个实在不能怪我们,雀鹰虽然找到我们了,可摸遍了它全身,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当时我们俩也是在野外赶路,急着往回走,总不能再绕路去买纸笔吧,再说我们俩也没钱啊!您当日放雀鹰出去,怎么不塞上几张银票?”

她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文先生。

文先生:“我——”他忘了。当时也没想到这巴掌大的小家伙真能找到人,不过也是他大意了,只吩咐人把它放出去,却没考虑到实际。

“你们把它放回来,早一日让我们知道消息也好啊!”

徐臻回来还没喝口水呢,嗓子冒烟了都,此刻听到文先生语气软化,连忙冲宋尧使了个眼色。

宋尧便接口道:“先生息怒,当时我跟阿臻赶路,速度不比雀鹰慢,手头没有纸笔,衣衫褴褛,想划破手指写几个字都找不出一块好布,阿臻怕先生见了布条再生误会,担忧我们的境遇,我觉得她思虑的很有道理,这才拦住没有让雀鹰飞回来。”

徐臻:“就是,就是。”

文先生低头看他们俩身上穿的衣裳,一边的方石棋不敢继续装死了,又怕徐臻回过头来给自己穿小鞋,于是帮着解释道:“先生,将军跟三爷到马庄的时候确实衣裳都不成样子了,在马庄只换了衣裳,连饭都没吃就让属下赶了马车回来见您了。”

文先生这才道:“院子里头伺候的人呢,都跑哪里去了?”

徐臻一听这个,立即同宋尧一左一右的扶着文先生往正厅走。

文先生也不苛求让他们先讲失踪这段日子的事了,看着宋尧徐臻洗了手,自有下仆们端了饭菜上来,连雀鹰也在餐桌上得了一块地方得以吃肉。

徐臻喝了些粥,嗓子终于不冒烟了,问文先生:“听说宋泓来了好几次了,都说什么了?”

文先生呲她:“出去一趟怎么变得这么毛躁了?一点定力也没有呢。先吃饭,吃完听我慢慢说。宋泓又不是洪水猛兽的,你看看你,再看看宋尧,你得向宋尧学习。”说着又瞪她一眼。

宋尧虽然被夸了,正要为徐臻解释几句,才张嘴,徐臻就飞快的用脚踢了踢他。

两个人得以安生的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薛神医也从外头赶回来了,文先生方才没说话,这一见了他立即道:“你快过来替他们俩看看,我感觉两个孩子都不对劲。”

宋尧明显话少,神情也带着疏离,至于徐臻,虽然看上去挺啰嗦,但总感觉语气虚浮。

徐臻还嘴硬呢,“先生!”

文先生不理她。

薛神医也上前批评两个人:“你们啊,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又拍了拍文先生的肩膀:“不用担忧,看着精神还行。”

说完示意宋尧伸手。

宋尧强忍着才没有看向徐臻,好在徐臻凑了过来,宋尧立即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将她握住了。

薛神医把脉用了很久的时间,又看了宋尧的面色。

文先生在一旁着急:“到底怎样啊,你别吓唬我。”

薛神医摇了摇头,叫人倒了热水来,重新洗了手又把了一遍,这才放开,示意徐臻伸手。

“受寒之后又疲惫生汗……”

文先生先还担忧宋尧,一听受寒,顿时将目光落在徐臻身上。

徐臻扯了个笑:“我感觉还好。”

文先生自己提心吊胆的,见徐臻还在嬉皮笑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拍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徐臻跟着桌上的茶碗一起抖了一下,宋尧见状不忍,立即伸手将她的肩膀圈住,对文先生道:“先生息怒,这一路上我受伤多亏阿臻照料,她吃了许多苦头,只是害怕您二老担忧这才不说的……”

文先生一听这种话哪里能忍呢,站起来转身匆匆站到门边去了。

薛神医这才道:“你们在外头吃苦受罪,家里长辈们在家里提心吊胆,恨不能替你们把这份苦头成倍的吃了。行了,回来就好,以后先暂时别出去了,跟着我调养几个月看看。”

徐臻还想知道朝廷征粮的事情,薛神医也阻拦:“你们俩先休息啊,磨刀不误砍柴工,既回来了,今天歇息好了,明日再说也不迟。你们俩失踪了,京中那边可不知道呢,要是不听话,小心你先生写信回去告状啊。”

话说道这份上,徐臻还能说什么,只能跟宋尧回房了。

丫头们本来都在后院的,匆匆赶过来,因有文先生薛神医发话,也不敢哭哭啼啼的哭诉离情,只是帮着梳洗。

徐臻这边才散了头发,薛神医就开了药方过来,让他们俩分别泡药浴。

泡完再洗干净出来,这又过去一个时辰了,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徐臻自觉身心舒畅,躺在**舒服的吸气吐气觉得很快就能入睡,宋尧却极其精神,侧了身子支棱着额头瞧着她。

徐臻当然不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是这样的双目灼灼,她的困神也给吓跑了,只好问他:“你不累么?”

宋尧:“累一点,也还好。”他是闭着眼就能休息的,刚才泡药浴的时候其实对他来说就是休息。

徐臻:“那你躺平睡啊。”

宋尧:“睡不着,想看着你。”

徐臻看他的样子,迟疑的问:“你不会是想……?”

后头的话她没说出来,宋尧却立即点头:“嗯。”

嗯个毛啊!

徐臻从被子里头伸手,他却将她的手抓住,低低解释道:“这样很慢,一个时辰也出不来……,还是……那样快些。”

拔步床是他们新婚的那张床,很结实,任凭怎么摇晃都纹丝不动。只要不出声,外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是在里头老实睡觉还是干别的。

徐臻一会儿吸气一会儿抽气,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恍恍惚惚的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摸了一手汗水。

半个时辰后,宋尧下床,从外头的小炉子上提了热水,把徐臻的汗珠擦去,帮着她换了新的里衣,这才拥着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