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说徐臻跟宋尧好不容易熬着见到了城池,两个人形容狼狈,比叫花子好不到哪里去,待要进城前,徐臻非要先找地方打理一番,并道:“不能进城就树敌。”
宋尧笑问:“这话怎么讲?”他现在跟失忆前大不一样,硬要形容,就是从闷嘴葫芦变成了话痨。
徐臻要考虑两个人的生计,还真没有注意到他是失忆,只是有时候说起从前的种种,见宋尧反应迟钝,她会笑话他“你忘啦?”,宋尧自然借坡下驴,岔开话题。
两个人渐渐少谈从前,反而商议着眼前跟以后,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夫妻俩的关系一日千里蜜里调油。
就如现在,徐臻说要找地方整理整理,宋尧虽然嘴上疑惑,却也没有反驳,而是问路人附近可有溪流湖泊之类。
这一路南行,两个人的口音也跟着调整,渐渐脱了官话的硬实,变得跟这南边的气候一样柔软温热起来。
宋尧虽然狼狈,好在模样算好,礼仪也到位,有热心的路人就给他们俩指了路。
徐臻方才解释道:“这城里都是有乞丐的,咱们这样进城,保不准人家就寻思我们是上门抢生意的……”
宋尧认真看了她一眼,没忍住:“你是说真的?”
徐臻哈哈笑着捶了他一下。
宋尧将她的手握住,“既如此,我们身上这身衣裳也洗洗吧,今日天好,说不定到不了中午就干了。”
徐臻现在身无分文,凡做什么事先想到钱,一听在这里洗衣,立即同意了。
宋尧就高高兴兴的把两个人的衣裳洗了,小心的拧干搭在徐臻扎起来的木头架子上。
不一会儿徐臻兜了一兜野果回来:“你看,这是我从树上摘的。”
宋尧怀疑道:“没有人摘,不会是酸的吧?”
徐臻在水里洗了一个,啃吧啃吧下肚,还一边点头:“好吃。”
宋尧便也拿了一个,才下牙,一张脸就酸透了,徐臻哈哈大笑,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左近无人,宋尧抓了她先亲了个够,任她讨饶也不松口。
下午,两个人吃了一堆酸果子,脸色发青的进了城。
宋尧脚步有点发虚,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徐臻抗在肩膀上的木棍,顺着那木棍,他又看到了他的半片里衣,没错,徐臻决定讨生活的第一步就是从给人算命开始。
算命也需要道具啊,徐臻就看上了宋尧的里衣,至于为何是宋尧的,而不是她的,当时宋尧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徐臻当即就爽快的道:“那撕我的!”说着作势去掀衣裳,宋尧这才反应过来阻拦她,开玩笑啊,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看了也就算了,要是他媳妇儿走光,他干脆不要活了!
呃,宋尧的另一个变化就是,他变得贤淑又温柔,徐臻主外,他就主内,负责做饭洗衣之类的活计,另外就是内心也柔软脆弱了许多,被阿郎同化之后一时半会的还改不回来。
徐臻看他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笑。
两个人挑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一面等着客人上门,一面算计着离开家的时日。
进了城,谢天谢地这边也是过新年的,日子很快就对了起来,只是算来算去,她跟宋尧当日在河流中竟是漂了将近五日,这五日没有饿死没有被河里的鱼给啃了,简直就是奇迹啊!
徐臻喜滋滋的同宋尧道:“以后等我们老了,可以讲给孙子重孙子们听。”
宋尧喜欢她这句话,目光温柔、很是贤惠的道:“都听你的。”
徐臻的生意很快上门。
一个脸上带着一丝愁苦的孕妇,“先生,妾身想劳烦您帮忙看看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徐臻忙将捡来的木根墩子放她脚下:“您先坐,我来看看您的手相。”
说完自己也坐下,请客人伸出手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而后又仔细看客人的面容,之后,先道:“学生今日才来此地游历,只为赚个温饱,若是有讲的不对的,还请客人海涵,若是客人觉得讲的还合心意,便赏学生几文钱买一餐饭即可。”
见那客人颔首,徐臻便继续:“看您的面相,命里不似无子的。想来是前头有了儿子了。”
她时刻关注着客人的脸色呢,看到客人听了这话,脸上带了丝温柔,显然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就放心了,大胆的开始忽悠:“您这面相,这手相,虽不知道生辰八字,但一看就是命格贵重吃不着苦头的,更难得您还有一副慈悲心肠,您呀,放心就好了,这一胎是来报恩来了,无论男女,都是极其懂事孝顺的……”
说到最后硬是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客人满意而归,最后也不在乎到底是男是女了。
客人也大方,走的时候留了一块碎银子,徐臻不得不眯起眼,害怕自己双眼冒光再把人吓跑了,当然,她眯着眼也还推辞了一番:“这也太多了,相逢即是缘,您只给学生几个大钱即可。”
客人抚摸着肚子:“今日得了先生的点拨如拨云见日,这区区一点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望先生莫要推辞,您若再推,便是嫌弃妾身了……”
徐臻只得谢了又谢,宋尧也跟着点头哈腰。
等人走了,徐臻立即将钱收起来,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收摊。
宋尧则开始舔她:“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就什么都没看出来!”要不是那客人自己说怀孕,他都以为人家只是身材有点胖而已。
关于这个,徐臻也很得意,她在宋尧面前肆意了许多:“这个我有经验啊!南来北往的,别看风俗不同,但有些事又可以摸索出规律来!事实上我说什么了吗?我告诉她这一胎是男是女了?”
宋尧一想,还真没有,立即问:“那你怎么看出她之前生过孩子的?”
徐臻就笑:“她年纪看上去不小了,肯定是生过的,至于生男还是生女,我却真是从她脸上看出来的,她虽面带愁苦,可那愁苦只是薄薄一层,脸上连一条皱纹也没有,显然是日子过得不差心情也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