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很是花了些功夫才让偶遇的“小姐姐们”明白他们俩的处境,因为语言不通。
好在笑容和手势也能起到一部分沟通的作用,小姐姐们见他们俩实在落魄,很是热心的叫他们去家里。
徐臻一边扶着宋尧,一边哀怨的道:“我们俩这是到了哪儿啊?漂了一路连语言都不通了……”
宋尧看着她的样子不免失笑。
他肤白貌美,笑容虽浅,却着实动人,如雪中腊梅,妍丽非常,姑娘们看的都有点呆,叽叽喳喳的指着他在说些徐臻又听不懂的话,不过她虽然听不懂,属于女子的天然的警惕心却不少,立即紧紧的抓住宋尧,对“小妖精们”道:“他是我的。”
“小妖精们”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个人学着她的口音:“你、的。”
徐臻见她会说,立即重重点头,又引得众人大笑了起来。
宋尧也歪头看着她,徐臻从来对他的大眼睛没有办法,只能凶巴巴的道:“你老实点,别到处乱惹桃花。”
宋尧听话的收了脸上的笑,显得很顺从,不料被那一群姑娘们看见,又爆发了哄堂大笑,其中有个捂着肚子哎哎呀呀的,徐臻见她身后竟然有血迹,连忙指着看向其他姑娘,她以为葵水来了,碍于宋尧,没好意思大声嚷嚷。
不料其中有人看见了,反而不以为意,又有跟徐臻解释的,也是连比划带哇啦,先是比了个大肚子,然后做了个想拉的动作,再之后肚子就没了。
徐臻看懂了,“才,才,生完孩子?”
“小妖精们”齐齐点头:“呀!”
呀个毛啊!才生完孩子不是应该坐月子么?
徐臻真是被这些没有“正常生产常识”的小姐姐们给弄懵了,她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太好了,挡风还是足够的,脱下来就要给那个新妈妈披上,谁知新妈妈根本不要,还笑着伸手拒绝,当然又是叽里呱啦一通,最后加了个“呔”,声音清脆好听,音调婉转如莺鸣。
徐臻泪流满面,“呸啊……”
也就宋尧能稍微明白她的心境,忍着笑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徐臻不想承认他们飘过了百里,但显而易见,这不是百里就能解决的问题,这女子产后不坐月子立即出门吹风,搁他们那里能被人骂晕过去。
内心在悲催,还得捡好的安慰自己:“既然是约定俗成的风俗,想来有一定道理,没准人家这些人的身体就是格外好呢,就当自己到了桃花源,好好的游历一番也是缘分……呸啊……”
但徐臻的三观现在还牢固着呢,没有因为小姐姐们的理念而动摇,等到了人家居住的村落里头,见了那位才生产完的小姐姐的相公,她的三观才轰然崩塌,歪头看了一眼宋尧,又看了一眼坐在炕上包着脑壳、盖着被子、怀里抱着襁褓的小姐姐的相公,硬是从头顶到脚尖打了个螺旋状的寒颤。
小姐姐还叽里咕噜的,说实话,她说什么徐臻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随便吧,哈哈……
然后小姐姐就把襁褓从她相公怀里抱过来,硬塞给了宋尧。
宋尧一直“勉强”镇定的脸也变了,他看一眼孩子,再看一眼徐臻,大大的眼睛里头都是祈求。
徐臻——深吸一口气,从脖子里拽出一只金弥勒佛坠子,本着礼多人不怪的规则“笑容满面”的塞到了小宝宝的襁褓里,然后才从宋尧怀里接过来,跟举着和氏璧一样送了回去。
舍不得金子套不来交情跟好感,不得不说,她这一步总算是走对了。小姐姐母爱泛滥,不仅帮忙安置了他们,还领着他们去见了村居里头的长辈。
难得,这位长辈竟然是个男的,枯瘦如柴的老人家一枚。
徐臻很老实,宋尧更老实,夫妻俩按着小姐姐的指点行了礼,老人家虽然瘦,却不尖酸,点了点头,然后徐臻跟宋尧就在此地住下了,一则宋尧要养伤,二来,自然是他们俩想走也不知道出路。
至此徐臻总算搞明白了,大家刚遇到的时候,人家看见她搂着宋尧的腰都没有说什么,不是人家淡定,而是人家习以为常啊!
这里的男人习惯小鸟依人,习惯在家相妻教子。
徐臻虽然送出金佛,却不好白吃白住,让宋尧躺下歇着,她则出来帮忙干活。半天过去,她总算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对话。
小姐姐甲:“你男人好漂亮。”
小姐姐乙:“漂亮顶屁用!”这句徐臻没有听懂,她完全是靠对方的语气自己猜测的,然后深以为然,就在小姐姐乙身后使劲的点头。要不是宋尧长得好看,她也不会上了这艘贼船……
小姐姐乙的论点得到徐臻的支持,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徐臻就只能学宋尧的狗狗眼去懵哒哒的看她了。
小姐姐甲就是那个新生儿的母亲,估计是真的有点母爱泛滥,反正她对徐臻最有耐心了,说话也慢,同徐臻一起干完外头的活,两个人胳膊挽着胳膊往回走,等她再说了几句,徐臻才明白她的意思:宋尧长得个子这么高,吃的也多吧?养起来是不是很辛苦?!
徐臻:那必须辛苦啊!花老多钱了!一吃不好就叽叽叽叽!还撒娇,还哭!
屋里的宋尧:“……”你觉得旁人听不懂,我也听不懂是吧?
他比徐臻漂上岸早,是因为他的头撞到了石头上,撞醒了,然后前事皆忘。不过当徐臻一扔酸枣冲他跑过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欢喜的,虽然想不起来,但心情却不受失忆的影响,一见到她脸上就不自觉的带了笑容。
他最初是相信了徐臻的说辞,认为两个人是夫妻的,但现在听徐臻这么“描述”他,他突然产生了许多怀疑,怀疑她是不是拐子,把自己拐出来的?
撒娇,哭泣,花老婆的钱,这是个男人该干的事么?
这时,隔壁的新生儿跟她爹一起哭了起来。
呃,或许是吧。
宋尧木着一张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