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长环境使然,徐臻少有被人用搂抱安抚来缓解压力的机会,宋尧这样抱过来,她心底代表理智的小人顿时就抗了盾牌出来,正准备刚他,谁知宋尧先住了嘴。抽了她头上的簪子,让她头发四散开来,头皮从紧到松,好像连情绪也跟着放松了。

外头有寒暄声,马屁嘶鸣声,不知何时雨又起,伴随雷鸣闪电,但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来打扰他们。

夫妻也是合作伙伴,重聚本应是一腔又一腔的话说,可徐臻突然就不想说了,身体的放松让她强压着的疲惫上来,不由的打了个哈欠。

宋尧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帐子,里头有枕头被褥,显然是睡下后重又起来,便道:“再去睡吧。”说着伸手替她解了披风的系带。

旁边支起来的木架子上还晾着徐臻白天穿的衣裳,春桃虽然洗了,但只是洗去了表面的一层血迹,更深的那些盘踞在布料上,像是昭示着曾经对敌的激烈,来者的不善。

宋尧看了一眼,将手里的两件披风也搭到上头,然后推着徐臻往帐子里头走。

徐臻歪头:“你——”想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谁知宋尧却不给她机会,等她入了帐子坐下,立即俯身压了过来。

外头都是人!

徐臻一瞬间心跳的差点突破胸腔!

这厮好不要脸!

刚才装的那么关心,竟然是个切开黑!

枕头下有匕首,徐臻只手伸过去就能够得着,然后给他一刀让他冷静冷静……

但她没动,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的伤都痊愈了么?”

彼时宋尧的唇正辗转到她的玉颈之上,带着男子气息的热气扑面而来,事后徐臻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是被他下了迷魂药,也或者,其实她是真的对他起了色心……

不过显然宋尧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

这话的意思——,是问他现在行不行么?她难道不知道这么问了,便是不行也得行上一行?

当然,也或许她只是在提醒他,或者在讽刺他。

宋尧都不想管,他的唇舌往上,轻咬着她的耳垂:“我伺候夫人安歇。”

要不是他目光太亮,眼尾带红,话中透着真诚,徐臻险些就要来一句:“你这样我安歇不了!”

一刻钟后她被他弄出眼泪,却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紧紧的靠在他怀里,神情半迷半醉,仰面的时候脸上带了一点弱不胜衣的凄凄楚楚。宋尧将她的一点哽咽都吞进自己喉咙里,只哄着,层层叠叠的问她的心里话,快不快活,他自己倒是言出必行,衣冠楚楚,衣裳的每一丝褶皱都力求着正经。

从宋尧的方向望过去,她的皮肤白净发亮,侧颜妍丽可入画,远观自有妩媚动人,近处却可有鸳鸯交颈之妙。一仰一俯,一迎一就,恰恰莺声燕语,先喃喃哺哺,后渐渐声颤,真真千般旖旎,万种妖娆。徐臻受累不住,没等雨停就昏睡过去,任凭宋尧再摆弄,也没有醒。

宋尧为她整理干净,果真如他自己所言,细细的服侍了一回,心甘情愿,内心充盈着满足,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这样的事情,在几年前还只是他的痴心妄念,完全不敢拿到人前去展现的,而今,她是他的妻子,两个人名正言顺!军中爱显摆闺房之乐

时间过去的并不多,她只是太累了,宋尧看着她的睡颜,凑过去又亲了好几下,她则完全的不设防,睡得人事不知。

宋尧的心里完全被柔软的甜蜜填满,要竭力忍着才不会溢出来的那种满,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退出来,拉上帐子将她完全掩盖隐藏住。

宋尧出了门,外头的喧嚣随之一静,在这一静之中,他已经换了脸色。

有侍卫上前低声禀告:“四爷,属下等往北追查近三十里,并无追兵痕迹……”

宋尧:“回京的人传回消息来了么?”

“尚未。”

宋尧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雨声又渐渐停了,宋尧守在徐臻门前,没有往别处挪动一步,待众人安顿好了,他才沉声叫了方肆跟李成上前:“将夫人回京到此地为止所有的事,事无巨细再说一遍。”

方肆跟李成对看一眼,方肆先开口:“三爷……”

才说俩字,就遭到宋尧的死亡凝视:“重说。”

方肆差点给他跪下,心里还不敢腹诽,低了头:“夫人是五月十三日入的城……”不知道是不是喊徐臻“三爷”喊习惯了,这番经历被方肆一一说来,磕磕绊绊,别提多折磨人了,李成旁听都差点上吊。

结果等方肆说到徐臻安排了李成回京,然后就停下,拿眼去看李成,李成还算清明的脑子瞬间就打结了,宋尧倒是没有催促,李成这才用比方肆好不了哪里去的语气说完。

其实这些事,宋尧已经从旁人嘴里听了一些,但此时再由方肆跟李成这等亲身经历的人说出来,他胸腔中的怒火还是压制不住!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渴望着权力,守护珍宝靠世间的规则跟道德是不够的,没有强大的武力,即便是名正言顺,也会遭到旁人觊觎!

可笑的是普通人生下来就要被世间规矩束缚,但最终伤害到他们的,还是世间的规矩。

“那辆马车在哪?”

方肆道:“因看着还算结实,属下等留下了,放到了后头。”

宋尧:“拉过来。”

方肆有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也没敢问,应了声“是”,就去喊人把马车拉了过来。

马车里头的铺排还是白天那些,李成举着火把给宋尧开了车门,宋尧一看里头的装饰就明白徐臻为何将车夫直接杀了,换做他,恐怕能将人五马分尸。

至于太子妃王茹嬿,宋尧的眼神幽暗,没想到堂堂贵女,这心思却也能如青楼某些女妓一般龌龊,还想做中间人谋利,这亏得徐臻在京中并未多待,运道在他们这边,否则,宋尧只一想那个可能的后果,整个人就气得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