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季家通风报信被掌柜得知及时的缘故,叶掌柜一直铭记在心,对季家的事也十分上心,没多久就为他们找来了建房子需要用的青砖。

材料到位了,那就是修房子的事儿了。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青壮劳动力,现在的人修房子,村里人帮忙就行了。

季家人厚道,知道牛头村的人家家户户都侍弄着庄稼,想请动来修房子,需要些银钱。

便给开了每人二十文一天,还管两顿饭。

这可比得上去码头给人扛包赚的钱了,而且还不用走那么远,不用担心能不能抢着活。

几乎是季家这边一放出消息来,村里好多人家都抢着过来凑数,张大壮兄弟俩都来了。

现在不是农忙时候,家里的媳妇都可以把田里的杂草除掉,男人们自然可以腾出手来盖房子赚钱。

季老太让大家给做干饭,中午那顿还会专门让儿子在城里给买点边角肉回来,那群汉子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菜里尝点肉味儿。

如果抢到拇指大小的一片肉,还会另外找个碗装起来,舍不得吃,拿回家去给孩子媳妇吃。

反正这里干饭管饱,他们浑身有的是力气,肉可是不多见的!留着给家里的孩子们吃他们也高兴。

看得季苗苗心中别提多感慨了。

现在这物资可真是匮乏,一片肉男人都舍不得吃。

就在家里的房子慢慢码了个地基的时候,季家的新酒也酿出来了。

新酒就是加了梨和一些东西进去调制而成,这里面不但混杂了浓厚的酒香,还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果香。

结合在一起,酒的辛辣被果香很好的中和了,组成了很好喝的果酒。

季家人一尝了就爱上了,正好段大哥打了一批小罐子,上面还按照苏绣儿之前画的图弄了图案,看着袖珍又可爱,和市面上卖的罐子大不相同。

季老太让儿孙们把酒装进罐子里,又封好,等叶掌柜来了之后,就带着叶掌柜来看。

叶掌柜之前让季家做些罐子也正有此意,可他没有料到季家这么上道,做出来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看着精美的罐装酒,叶掌柜想起柳员外最近头疼的一件事,顿时眼睛发亮。

这季家可真是自己的贵人啊!

一旦有什么事让自己烦恼,季家马上就可以帮自己解决掉这个烦恼!

思绪流转间,叶掌柜笑道:

“季家大娘,这酒我全收了,如果卖得好的话,就按这种模式来!做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四十两银子来。

季老太收起银子,一家人笑眯眯的把叶掌柜送走,出了院子,段芳还着急的等在门口哩。

“怎么样?季大娘,这酒收了吗?”

段芳有些急。

能不急吗?自己哥现在虽然说腿能下地走路了,但也落下了点后遗症,变成了个跛子。

如果出去做短工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会要他,要么就只能在家里种地,要么就只能烧窑子做瓷器了。

所以这季家的酒罐子生意可千万不能丢,家里的大哥大嫂还等着她回话呢。

季老太笑着给了准信:

“人家叶掌柜说好的很呢!让你大哥放心的烧制吧,这就当是我给你家大哥的定金银了!”

说着,季老太塞了个十两银锭过去。

段芳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那个闪亮的银锭,几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没有看错吧,这可是十两银子!

这银子都可以起一间房子了!

自己大哥平时在码头累死累活给人家扛包,一天也就只能赚个几十文,现在季家说定金,就直接给十两银子!

段芳整个人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就连忙推拒:

“季大娘,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记着呢,上次你给我家大哥垫的药费还没还给你,就不用拿这么多银子!”

季老太也是喜欢和段家兄妹那么耿直的人来往,见此就笑道:

“好啦,你们也不要跟我客气,这罐子可帮了我们大忙。没看我都没说给这次这批罐子的钱吗?就当是你们把钱给我还了。这定金就在这放着,以后定金过了之后就是五文铜钱一个罐子!”

说着,季老太就不客气的赶人了。

段芳却眼含泪花的看着手心里的银锭,泪眼婆娑的看着季老太。

季老太是个好人!之前跟着她一起去娘家救了她哥哥那里就可以看出来。

之前自家弟弟带他们来牛头村,只是因为给了肉。

但经过长久的相处还愿意相互帮忙,就已经是因为人品了。

现在他们家对季家充满了感激,她也下定决心一定会让自己哥哥好好烧制罐子,一定报答季家。

从季家出来,段芳脚步不停地赶往牛角村。

到的早不如到的巧,她刚刚才走到院子外面,就听见二嫂在阴阳怪气的骂。

“现在都已经是个瘸子了,这是要拖累一家人!你男人吃的药钱,哪个不是家里的血汗钱?一个当伯伯的,就因为你男人吃药,你侄子他们都没有蛋吃了,你好意思吗你?”

说着尤嫌不够,继续道:

“好不容易能下地了,又不帮着家里人做庄稼,就天天守着那破窑子,能有什么用?现在的人饭都吃不上了,谁还买你那些罐子啊,我看你真是应该跟着大伯饿死了。”

段家二嫂姓易,叫做易春花。

易春花素来是个好吃懒做的恶婆娘,不过她会生儿子,一进门就四年抱三,给段家添了三个儿子,加上段家二老又偏宠二房,平时在家什么活都不干。

段家没分家之前,大房几乎包揽了所有的事儿,她还天天仗着二老的宠爱,在家里为虎作伥,骂这个骂那个的,谁都不顺眼。

段芳早就看不惯她了,听见她这么说,怒气冲冲的就进了院子,果不其然,易春花就站在大房的院子里面趾高气扬。

看见她回来了,更是眉毛一挑:

“哟,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小姑子吗?怎么了?你大哥有事儿你就天天往娘家跑,你二哥有事的时候你就当乌龟!小妹,这心眼子也不是这么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