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千羽娣

小药童带来的消息对叶青青、李瑞和小五无疑是天大的喜讯,竟是双喜临门,小药童把消息送到便回去复命了,三个人也收拾一下吃过早饭准备赶往墨府。

叶青青洗漱后,简单把长发束起,天气偏冷,她添了一件坎肩,因李瑞和小五还未吃完早饭,她坐在一旁想事想的出神,第二味药引可谓是来得及时,集齐药引之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的多,只是白千鹤这次帮了大忙,该如何偿还他的人情?

就算白千鹤与李瑞是多年故友,又与她相熟,可无论在当日渔家阁所缺资金还是小五被林娇娇算计,他几番帮忙,犹豫及时雨,人情债,难还清。

“娘子?”李瑞的呼唤蓦然响起。

叶青青回神之际,李瑞和小五已然吃过早饭,小五收拾了桌子到厨房洗完,她看向李瑞,犹豫片刻,“李瑞,你和白千鹤的误会解除了吗?想不到他能帮这么大的忙,我知道这些药引是花钱都买不到的,白千鹤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瑞起身做到叶青青身侧,把她揽在怀中,“白兄确实为不可多得、值得深交的朋友,他更是我的知己,当面的误会我们上次已解释清楚。”他唇角含笑,“娘子,你放心。白兄与我皆并非心胸狭隘之人,过去的事情已成过去。”

墨府。

寒冬将至,鲜艳的药性花卉逐渐被耐寒的长青植物代替,小药和小童吩咐下人备货,在府内进进出出,为御寒做准备。

大厅,墨影坐于主座闭目养神,耳边传来脚步声时,他蓦然开口,“早就该想到你的条件是让千羽娣回安城。”说话时,他缓缓睁开冷眸,看向走来身穿青衫的男子。

白千鹤自顾坐到客袭,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味道不错,他这才抬头看向墨影,“正山小种,想不到你这里还有存货。”

他笑道,“小娣回来,你不应该高兴吗?”眸子里含满笑容,可见心情之好。

墨影微微蹙眉,“千鹤,你说在给狐君添麻烦。”他并不认为白千鹤的所作所为,“你以为你的心思,狐君不了解吗?狐君若看不透你这点小把戏,当年就不会活下来,更一会成为江湖人人忌惮的银面狐君。”

只见白千鹤的表情以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那又如何!墨影,你以为我与狐君的条件,让千羽娣回安城是为了我自己?我还不是为冥教着想!”他双手攥紧成拳,“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我们十五年的努力?”

墨影突然起身,走到已然愤怒的白千鹤身前,面对面,“千鹤,我从未指你自私,我们几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冥教着想、为狐君着想?狐君自小无亲人,现既有他愿意守护的妻子,你又何必逼他?他若不是信念冥教,愧于我们,你又如何得逞?”

白千鹤胸口起伏颇大,眼盛怒气,他自知墨影说的在理,半响咬牙道出一句,“果然是红颜祸水!”

墨影淡淡地瞥了眼白千鹤,转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红颜祸水……”低低咀嚼这一个词眼,“以后才有的你见识何谓红颜、何谓祸水。”

大厅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乱成一团,有追有赶。

“不许再追着老夫了!不许!”旋老斥喝跟屁虫一般的小药和小童,气得他胡子站起,可不管他怎么凶,这两个小萝卜铁了心跟着他。

“师公!”

“师公!”小药和小童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

“你们真是……”旋老气到无语,跺了下脚,转身大厅,“墨影,你看看你教出来的这个两个小萝卜,老夫要被他们磨死了。”

墨影面无表情,目光看向两位小药童,“什么事?”

小童和小药对墨影施礼后,恭恭敬敬如实回道:“是前阵子来献礼看病的村名,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来找师公帮忙。”言下之意,谁闯的祸谁收拾烂摊子。

墨影微微蹙眉,不再理会此事,“自己解决。”并不准备帮旋老。

“你!你你你!”旋老吹胡子瞪眼,奈何无济于事,正巧看到走来的叶青青等人,他眸露喜色,“青青丫头,快来帮帮老夫,这个不孝徒只会欺负我这个老头子!”

叶青青闻言一笑,“旋老憋屈,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加菜可好?”早在回廊她就听到小童和小药的话,虽然事端是由旋老而起,她亦帮不上忙,但满足旋老的味蕾,她是不会吝啬出手的。

“好好好,有青青丫头这句话,我便出一次诊有何方。”旋老捋着胡子笑得,心满意足的坐到一旁。

人都到齐了,墨影吩咐小童和小药到外面守着,他们则开始说起正事。

“李兄,我终不负你所托把鬼藤带来了。”白千鹤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包裹,打开,拿出一物,走向叶青青,“少夫人,这正是鬼藤。”

李瑞的手放在白千鹤的肩膀,微微用力,诚恳谢道:“幸苦了!”

“这是鬼藤?”

叶青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手里接过的……接过的土豆……芽?确切的来说是一个土豆上长着一根嫩芽,这颗新芽格外娇嫩,翠绿通透,不难看出它并非土豆本身所长。

李瑞揽过叶青青的纤腰,莞尔一笑,“娘子无须质疑,它确实为鬼藤。鬼藤性子调皮,若不是拿土豆困着它,只怕白兄就带不来了。”

叶青青了然点点头,不亏为传说之物,如此具有灵性,她把鬼藤小心收好。

随即她看向白千鹤,“千鹤,谢谢了!”眼神无比真诚,帮了她太多,已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嫂夫人不必客气。”白千鹤含笑,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李瑞,“这第二味药引我也带来会来了。”

第二味药引为黑暗之体——巨饕果,传说中巨饕果硕大无比,会吃人,生在蛮荒之地,附近几百里都不会有生物,只因全被它吃了,虽然不能把它带到安城,但他的果实也就是种子,亦可做药引。

“李哥哥,好久不见,不知道有没有忘记小娣?”

正在叶青青陷入喜悦之际,一声柔软细细的女声从身后看来,她不由转身看去,只见一个柔弱纤纤的俏丽女子走来。

千羽娣个子偏高,但浑身的温柔纤细足以让男子产生无限保护欲,她一袭粉色千层,衣袍宽大,裳后摆拖地,映着兰花,极具江南的柔美。

叶青青看向身旁的李瑞,她从他的眼里确认了此女正式千羽娣,离开了整整三年,如今突然回安城。

李瑞和千羽娣说了些朋友多年不见的话语,虽然可看得出他们关系很好,但没有任何越矩之处,叶青青就算心底不舒服,却也说不出什么。

千羽娣与李瑞简单的许久后,来到叶青青身侧,犹如多年未见的亲妹子,不曾对叶青青有任何敌意,做了自我介绍,把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巨饕果种子亲自交给叶青青。

叶青青默默的观察其他几人的神色,除了旋老,包括小五都在,都与千羽娣为旧识,关系很好。

她虽然没有大海的胸襟,但也不是那矫情促狭之人,中午依然由她亲自下厨,度过了她隐约感觉气氛怪怪的午饭,与李瑞、小五一起回到家中。

千羽娣并未粘着李瑞,整个饭局与白千鹤更多的交流,叶青青对此颇为意外,直到回家,她才后知后觉,是不是对李瑞这位红颜知己有偏见?异性之间并不是不存在友义。

她摇头笑笑,散去心头荒谬的想法。

几天后,段掌柜派了四个人来到了西沙河村,三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有一个年纪约三十岁,一群人以年岁大的为首,他们在西沙河村的最西面西临时搭建帐篷,并且准备了些简单的吃饭用具就住下了。

村里的人对外来人口都比较谨慎,村长将四个人叫去盘问半天,还是叶青青拿了一些吃食将他们换回来,和村长说明了情况,只是说李瑞远方的亲戚,在西沙河村暂时居住一段时间,村长才将四个人放了回来。

叶青青认为许是段掌柜有过特意交代,四个人对她的容貌皆为露出过吃惊,段掌柜向来心思缜密,注意细节,有过这样的交代也不足为奇。

四人中为首的人姓杜,叶青青称他杜大叔,说话有些大嗓门,但却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叶青青第一天就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所以讲解的时候专门针对他讲了小半个时辰,看着后面的三个人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到杜大叔说话,才明白具体由来。

杜大叔怎么说来着?叶青青每每想起都不禁一笑,自己果断被嫌弃了呢。

他当时说:“李夫人,你看,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如此……如果我理解的对,我们可以把进度提快些吗?”

可把叶青青郁闷坏了,亏自己以为外表彪悍的大叔不好掌握细节,耐心的教了这么长时间,闹半天人家都能举一反三了,闷闷地再往下讲,应该是两天的教程缩短到了一天,然后扔下句自己体会就闷闷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在上课如愿的看到几个人全成了熊猫眼,叶青青心中才有些平衡。这回她是教实践课,主要是利用一些器具将处理皮毛的工艺依次做一遍,几个人来之前专门研究过,提出不少的问题,有好多叶青青并不能回答下来,还是几个人一起钻研,将处理毛皮的工艺改进不少。

半个月后四个人已经将处理毛皮的工序掌握的清清楚楚,原料的配比叶青青并没有交给他们四个,这也是当时和段掌柜签合同时规定的,原料的配方只能交给他们的东候曜冉。为了庆祝四个人出师成功,叶青青亲自动手做了一桌酒菜,将四个人请到家里庆贺。

在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千羽娣,说来也奇怪,这千羽娣除了第一天和李瑞表现的异常亲近、非比寻常以外,最近的一些时间都粘叶青青粘的紧。

四个大男人都是老实的农家汉子,哪里瞧见过千羽娣这样衣服华丽、娇羞诱人的舞伶,匆匆吃过饭,就紧忙离开了李家。

“嫂子,我来帮你。”千羽娣人长得柔弱纤细,眼睛无时无刻都似含盈盈水光,看着就令人怜惜,想要捧在掌心呵护。

叶青青闻声看去,娇滴滴的小美人,虽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终生难忘的倾国家人,但千羽娣浑身的柔弱太过刺激男人了,哪个男人不是有可保护弱小的雄心?想来就是这一点,让千羽娣大受欢迎。

“我自己就可以,穿着漂亮衣服可别弄脏了。”叶青青虽然在拒绝,但说得也是实话,她和千羽娣的着装反差极大,一个简单素雅的青色袍褂,另一个则是鹅黄?色宽袖拖地裙,千羽娣竟然要帮她洗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千羽娣从不做任何过分越矩的事情,偶尔回来李家,不到吃饭的时候必走,不会借着和李瑞是旧相识刻意做出和李瑞暧昧的姿态,就连一向护着叶青青的小五对千羽娣的态度亦有所不同,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确实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