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纤弱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林婠婠瞬间僵住了,就好像那寒箭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明明答应带她出去的啊,不,不要!
林婠婠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打斗的声音仿佛骤然消失,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大步冲到了玉青的身边,玉青嘴边带了一抹凄然的笑意,仿佛在说:你做到......
玉青很快没了气息,林婠婠抱着她的身体,泪流满面,“我带你出去!”
一个教徒窜到了她的身旁,兴奋极了,“教首要抓的人,在这里!”一群教徒顿时朝这边围了过来。
傅羿安倏地跳到林婠婠的身边,几道身影紧随其后,把两人护得密不透风。
他搂住她颤抖的身子,温声道,“婠婠,我们先出去!她不会白死,三婆教的人都会为她陪葬!”
玉青不愿与三婆教同流合污,明明她可以保下性命,可她却在花一般的年龄戛然而止。
傅羿安见她满脸泪痕,深邃的眸中藏着疼惜,“婠婠,我向你保证会让她入土为安!”
与此同时,二楼的谢长宴摘下腰间的牌子,朗声吩咐,“所有岭南道的将士们,不得伤害百姓,全力缉拿三婆教教众!”
混乱的情况得到了转机,三婆教的教徒们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砰’的一声,林婠婠隐隐听到有巨大的声响,有人在大声呼救,“爆炸了!”
那爆炸了的地方好像就在附近的山洞,那批火炮的藏身之地!
傅羿安和林婠婠刚出了大殿,就看到了耀宁带着精锐侍卫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几乎一瞬,无数冰冷的刃锋就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耀宁阴鹜的眸光扫了一眼林婠婠,蓦地看到她的真容,目光微微一顿。
林婠婠丰神冶丽,耀若春华,颈若新雪,身姿娇弱,背脊却直直挺立,像是一抹瑰丽的颜色,点缀在芸芸众生之中,傲然而夺目。
这才是原本的她?
所以,一开始她就在骗自己,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
见到傅羿安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耀宁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傅羿安轻轻向前一步,从容不迫地挡在了林婠婠的身前。
耀宁记得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寒声质问,“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外室?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人,是你什么人?”
林婠婠心中微凛,耀宁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吃下那颗解药,他是什么时候识破自己的?
“我是外室,不过是他的!”
傅羿安没想到她会这么介绍自己,斜着一双桃花眼凝睇着她,抽了抽唇角,“胡说八道,我是你夫君,你是我的正妻!”
见两人无视自己的怒火和威压,耀宁脸色愈发难看。
方胜子在安南苦心经营这么久,现在被他们弄得分崩离析,人心散涣,他是绝不会允许他们安然无恙活着离开这里的。
“死到临头了,还存心秀恩爱?那孤就先杀了你这个夫君,再让你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耀宁的脸上染上一抹极端的疯狂,低沉的嗓音裹着森森的寒意。
“耀宁,你身为南狄储君,只会装神弄鬼,坑蒙拐骗,躲在暗处玩弄阴谋诡计,你这样鸡鸣狗盗之辈,还配当什么储君,真是恬不知耻!说出去只会贻笑大方,你就是南狄之耻!”
傅羿安的掀起眼皮,声音清冷如玉,语气嘲讽而轻蔑。
他必须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等待程丰带着那支军队前来营救他们。
“找死!”耀宁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辱骂过,气得握着手的剑都在发抖。
“谁找死,还不一定呢,南狄的疯狗,敢在大夏的疆土狂吠,今天我就把你埋在安南!”
林婠婠下意识扯了扯傅后羿安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眼下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耀宁愕然,万没想到傅羿安被重重包围,还敢这般硬气,那便就成全他,给他一个痛快。
他气急败坏道,“给我拿下!”
耀宁在近侍的保护下退到安全处观战,但意料中轻而易举的胜利并没有来到,他的精锐们陷入了苦战。
不知何时,谢长宴带着岭南道的人和他们激战成了一团。
他瞳孔微缩,所以岭南道的阮从谠也背叛了他?
耀宁眼看着形势越来越糟,藏在宽大的袖袍的手已握成了拳头,他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林婠婠,很好,她给自己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
他杀心四起,誓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把弓弩给我!”
一支寒箭悄然对准了她,他要让她这个始作俑者死在这里。
一支箭如白虹贯日,精准地直奔林婠婠而来,傅羿安正和几个教徒缠斗,发现时,已根本来不及了。
谢长宴毫不犹豫转身拦在林婠婠的身前,电光石火间,那寒箭已射穿了他的右肩,温热的血流顺着箭身流了下来。
林婠婠面色惨白抱着谢长宴,谢长宴的身形俨然有些不稳,面具跌落了下来,一双平静深邃的眼中倒映着她慌乱无措的神色。
林婠婠悲从中来,失声哭了出来。
初见他时,他威逼利诱,要他帮着包扎伤口,后来她想离开王府,他便以‘假成亲’的借口邀她合作。
如今她深陷险境,他却义无反顾地来救她,他对自己的真心,她何尝不知,只是她无以为报啊......
玉青死了,难道他,不,他不能再死了!
她心底陡然升腾出一股莫大的恐惧,哽咽着声音央求,“谢长宴,你要好好活着,别死,我不想欠你的人情!我会不安的!”
谢长宴看向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一箭,算我还你的,你不欠我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闭上双眸,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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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宁见一箭不成,正准备搭第二箭,这时,到有个小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万般惊慌地大声叫喊:“殿下!快逃吧,外面有军队打进来了!!!”
什么?
哪里来的援军?
这一刹那,耀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头皮一炸,心里打了个激灵,面色骇然。
难怪刚才他敢大放厥词,原来是早有准备!
大夏的军队不都抽调到边陲了吗?岭南道的军队不可能悄无声息到安南?
难道他们坐船来的?
他怔了怔,“来了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大片,还是两路人马,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该走了!”
刀兵相接的声音如潮水般的涌来,耀宁脑袋乱糟糟的,胡乱下达命令,“快去,接方胜子!”
“殿下,恐怕来不及了!”耀宁咬牙,忍着浑身的骚痒,紧紧握住寒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