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思念渐暖
当天晚上两点,本城雨停,箫诚带着二饼终于回到了家中,箫铭信亲自去机场接的人,但他没有把箫诚带去医院,而箫诚也没要求一下飞机就玩命的往医院赶。
兄弟俩回到家,张静文正等在客厅里,她其实有些意外箫诚会选择先回家,但是凡事有言在先,张女士在此时仍不忘提醒箫诚跟自己的那个约定。
“你这算是有自信么?”张静文的态度没缓和多少,也没糟糕多少。
“当然不算。”箫诚苦笑摇头,似乎很是无奈“妈,其实我觉得你的担心很多余,因为做为被甩的人,老实说,我可能连说复合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
张静文这会儿听箫诚这么自轻自贱的说自己,护短的心里一下子就让她不平衡了起来,可是碍着心心念念都希望儿子走上“正途”,她现在又不好发作,所以,张女士最后只给了儿子一个白眼,然后就甩手进屋休息去了。
早上四点,天色很糟糕,本城似乎还在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雷雨。箫诚没跟家里打招呼,自己背着背包就打车去了医院。
此时的医院住院部还很安静,大多数的病人和看护还都在熟睡之中,一路过来,满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箫诚皱皱眉头,之后按照早已得知的房间号码找到了何柏的病房。
双人间却只住了一个人,箫诚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他看到何柏一个人侧坐在窗台上,眼神呆呆的,整个人瘦的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他每天都在想念的人。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像是一条松垮的被单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肤色更加惨白。
二爷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间。
对此何柏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箫诚见状先是刻意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又走到他的面前,可是何柏依旧没什么反映。他就像脱离这个世界了一样静静地坐在窗台上,目光呆滞,抱着肩膀不声不响,完全不再对外界做出反应,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箫诚站在何柏的面前看了一阵子,之后忽然伸手把他抱起来,然后转身把他放到病**,自己脱掉外衣,用里面的T恤把他的病服换了下来。
柔软的面料贴过苍白的皮肤,箫诚甚至不敢用力,因为他怕何柏会不堪重力像是瓷娃娃一样破掉。之后二爷站在床边伸手用力把何柏的手掰开,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用手托住他的脸和自己对视。
何柏无言不语,眼神依旧呆滞,像是玻璃娃娃一样安静的面对着他,手臂松松的挂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始动作,可是这动作也不过是固执的挣开箫诚的怀抱重新跑回到窗台上坐着。
箫诚皱眉,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又把人抱回到**,但何柏似乎认准了那个位置一样,箫诚只要把他放到**,他就会挣扎着再往窗台那边跑,如此反复几次,二爷终于剽悍,在窗台边一把把人死抱进怀里。
“你在生什么气?”箫诚看着他,语气忽然不复温柔,冰冷而心疼,充满无奈的责备。
挣扎。
“把我甩了的人不就是你么!?”
用力挣扎。
“既然摆脱了我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
我不要听。
“你到底在做什么,恩?你以为这样的苦肉计我就会心疼了!?”
放开我!我不要听!
“何柏,你别那么无辜,一切由你开始,又由你结束,现在你凭什么这么任性,恩!?”
蓦的,腰间的手臂忽然慢慢收紧,像是在忍耐禁锢的强烈痛苦。箫诚死死的盯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不给他丝毫逃避的机会。渐渐的,眼前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眼泪开始在那双眼睛里不停的涌出,可是在那双眼睛里依旧找不到焦点,箫诚伸手扼住何柏的颈侧,身体下压紧紧地固定住他发抖的身体。
“何柏,你在我面前永远别想说谎,我知道你听得见,所以我告诉你,你再这么自私的为所欲为,我就真的不要你了,你听明白了!如果你再这么伤害自己,我们就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你明白么!我绝对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唔!”
腰间的手臂猛的扎紧,像是突破了本能的全部力量,何柏竟然一把挣开了箫诚的双手,然后扑到他身上张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呼吸粗重,像是被逼急了的困兽,眼神满是突兀的愤怒,虽然依旧没有焦点,可是眼泪却在他的脸上肆意疯狂。
此时,不知何时早已候在病房之外的两家人却都被何柏的样子吓住了,因为这么多年谁都没见过何柏这副样子,所以一时间众人吓得只想进屋,上前赶快把两个人分开,但好在箫铭信第一个反应过来,及时堵住门口,把人统统拦在了身后。
屋里,何柏毫不留情的将整排牙齿用力扎进箫诚的身体里,转眼,赤红的鲜血便飞快的划着血线从箫诚的肩上滑了下来。
箫诚站在原地,抱住何柏咬住牙挺着疼一动不动,他知道这孩子是被逼得太紧了,可是他现在必须如此,因为只有这样的猛药才能把何柏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来。
心魔在惺惺笑闹:小子,你这是放得下的态度么?你这样还是不爱了么?
良知在哀哀自嘲: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真的还爱着,那为什么心里还会疼成这个样子······
肩膀上牙齿上的力道还在继续,可箫诚却没吭一声,任由心中烦乱喧嚣,他只是默默低下头,把下巴垫在何柏的肩膀上,然后用手慢慢拍扶他的后背,并轻声的叫着他宝宝。
宝宝,
宝宝,
回来吧,
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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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力道终于在某一个高峰戛然而止,怀里的人像是突然脱力一样软下来,牙齿脱离血肉的时候带来尖锐的刺痛,血水早已流到了腰上,再被何柏挣扎的手反复抹过,这会儿细长的抓痕和大片的血迹早让新痕旧印黏在了一起,真是鲜血淋漓,看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可是箫诚根本就没在意这些伤口,二爷只是抱着何柏走到床边,然后拿过放在床边的外衣把人连头带脑完完整整的盖住了,这才又抱着他往外走。
路过的护士见了,吓得急忙去找医生,医生匆匆赶来冲进屋里,看着箫诚的架势就上来拦住,他气愤的嚷着:你是什么人!这个病人的治疗期还没结束,要继续治疗,不然情况糟了我可不负责!话语里带着些许豪横,可箫诚紧接着只用一个眼神就把他置哑巴了,真真的刀锋过境,一瞬间就把人的心看凉了大半截。
“闭嘴。把他吵醒了,我立刻就找人让你走人!”
箫诚声音不大,但虎的医生可是真不敢再张嘴了,因为说起来,他还是知道这个病房里住的孩子有着不凡的背景的。
箫家和何家人不敢进屋,自然也都不敢拦着,但大家这次可都算是见识到这对小冤家的威力了,一个能舍命闹的,一个不怕死的,折腾到底,终是有一个被另一个制伏了,而且赢的那个还是秒杀的完胜!就连箫老大在心里都觉得弟弟真是够狠,一身血的样子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亡命徒一样,这会儿他倒是怀疑何柏到底看上了箫诚什么才会那么喜欢他·······
何春丽担心弟弟,她知道母亲这会儿不好凑过去就赶紧走到箫诚面前想要看看何柏,可是箫诚面对伸过来的那只手,只是略略的躲过,然后轻声解释:“春丽姐,他没事儿,就是睡了。”
外衣依旧仔细的裹在何柏身上,箫诚小心的抱着他,然后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带着半身血的走到箫铭信面前,对他说道“哥,能不能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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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柏是被夕阳的余晖照醒的。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高中的学生会会议室里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换成了宽大的T恤,大到他根本撑不起来。
僵硬的抬起头,何柏刚好看到一抹烟气顺着窗户飘散。
此时箫诚正**着上身靠在窗台上,麦金色的肩头还是红红的一片,像是听到了无力的声响,二爷嘴里咬着烟转回头。
“怎么?睡醒了?”
声音像是穿过好几个年头,有疲惫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何柏傻傻的看着他,之后又把头载回到沙发上。
箫诚看着他,看着夕阳把他照的一身暖金色。
用力吸掉最后一口烟,二爷习惯性的把烟在掌心捻灭,只是这一次竟有点儿疼,没办法,太久不动手和人打架了,疏于练习的身体连手掌的老茧都不忘削减,搞不好这一次就要把手烫红了。
微微皱眉,箫诚走到何柏身边坐下,之后伸手罩住了他的眼睛。
“我听说你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
何柏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让自己侧卧在箫诚的身边,这样才能让他的手更好的贴服在自己的脸上。熟悉的温暖让人贪恋,即使多了烟草的一丝呛辣,何柏也仍然觉得这是一种最奢侈的享受。
“现在能说话了么?”箫诚分开手指,食指慢慢摩挲着何柏的脸颊。
何柏稍稍点头,很久之后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箫诚耸耸眉毛,笑了。
“是啊。”二爷叹气“说起来你的确是该道歉,不但让家里人都为你担心,还把我千里迢迢的从上海弄了回来,害得我连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都没的拿了······哎 ̄ ̄ ̄ ̄ ̄ ̄”
“不过要说你也真够本事,连一个月都没到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我,恐怕就是闹翻天也做不到你这样了。”
“哥······”何柏咬着嘴唇没动,可是白了近一个月的脸上这会儿竟带了点儿红。
“哎呀,不容易啊,”箫诚瞄着何柏的小脸唏嘘“打见了面,先是不理不睬不说话,再然后就是发脾气人身攻击,到现在,可下子知道叫人了。哎,我发现你最近的牙口不错啊,怎么,攒了一个月的力气,是就为了咬我这么一下子么?”
何柏知道箫诚是在埋汰自己,可是记忆里好像还真有点儿印象,他晃晃忽忽的记得,箫诚说他不要自己了,然后自己就很奇怪的特想咬他,结果,好像还咬得挺狠的。
“算了,知道把你逼急了,也算是我自找的,可是说正经的,明明是你把我甩了,怎么到头来想不开竟是你呢?”
“这也能是理由啊?!”箫诚苦笑,之后动了动了手掌“要我拿开么?”
何柏摇头。
不要,不要拿开,因为拿开之后你就又不见了。这阵子睡觉也梦到过,梦到自己还跟你在一起,可是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梦到一半你就离开了,头都不回,狠心的要死,他在背后怎么追都追不回来,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可等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分开那天的事情就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眼前回放,逃不了,躲不掉,搅得这一宿根本再没办法睡觉。
“哥,”何柏的声音很小,声音哑哑的“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咱校后院的铁栏杆还是断的,而且现在断了三根。”以前明明是只有一个缝的,现在抱着个人都可以迈大步进来了。
“钥匙呢?”
“亓瀚放在门上面了。”说起来那还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放假这么久了,门框上早就积满了灰尘,只有那个放钥匙的地方是干净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特意回来放上去的,想想昨天这个时候,本城还应该是在下大雨吧,所以,有的时候人还真的不能只看外表,淡如水的交情可能才是过命的君子之交。
箫诚看着窗户外天边烧红的晚霞,心里想一整天的电闪雷鸣,这回雨总算是停下来了,不过也多亏这场雨,不然云彩不够厚,小家伙怕光,这里又没有窗帘,他说不定根本不会睡这么久。
“小柏,”转头看看躺在身边的孩子,箫诚眯起眼睛,声音缓慢绵长, “实话实说,我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一句话出口,掌下的人就是一僵,继而一双冰凉的手便附在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手掌渐渐随着那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声音,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像是把什么都压抑在心里一样,何柏几次颤抖着张开嘴,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那一个字。
有没有想你,你该问我什么时候没有想你。
想念,没经历的时候以为那不过是一种思念,可是经历过了,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能用语言来表达的一件事情。
心里虽然一遍一遍的告诉过自己,既然已经放手,那么感情就该到此为止,从此他们应该有各自的新生活,他应该停止想念,停止回忆,停止一切对于那个人的任何希冀,可是事实上,越是压制,他的心就是越猖狂,它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肯放过他,它狰狞着把一件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全部倒给他,把那些温柔的过往全都堆在他面前,然后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放手的是什么,失去的是什么,之后再嘲笑他踽踽独行的未来,把他强行推到残酷现实的面前。
于是从失落、悔恨、哀伤到害怕、嗔恨、茫然,往复之中他慢慢变得只剩一人,外界的声音他再也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因为他发现自己变得如此懦弱胆小,有那个人的时候,面对死亡好像也没什么可恐惧的,可是一旦那个人离开了,就连原本属于他的勇气和骄傲也都随之而去了,于是一夜之间,他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手指间在慢慢的变得潮热,箫诚没动,任由那些透明的**慢慢顺着指尖滴落在沙发上,像是烧红的铁水,那些**在流过指尖的同时也滴在了他的心上,每一滴流过就会留下一道重重的伤痕。他知道那些湿咸的**是什么,曾几何时他也尝过,那个时候眼前的孩子还蜷在他的怀里,叫着他哥哥,向他讨要欢爱,让他在罪恶感和禁忌里由一个冷漠理智的人变成一个视欲如命的野兽,温柔贪婪的几乎不像他自己。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又站回了最一开始的位置······但又似乎脚下空空,茫然的找不到了最初的开始。
颈间的平安扣在阳光下闪着圆润的光泽,箫诚用空下的手捻起它,拿在唇边,轻轻亲吻,目光却虔诚的望向天边渐落的残阳,像是在怜惜的叹息,又像是在祈祷一个新的开始。
(花花:今天累死累活的更新,过几天要出门,没有时间,最快也要周三晚上才有新章节,大家看到这里还对箫二爷有什么不满不?没了吧!没了吧!嘿嘿嘿·······不过故事只是这样就没意思了,咱还没虐完,何柏还有一个坎,过去了,咱就可以进入最后收口了,善良的男配女配们已经传都出场了,年青一代除了路人甲已经不用什么角色了,该铺的情节也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两个人怎么坚定地走下去了,大家要记得留言,一定要留言!不然花花的故事没质量,不生动,甚至没有荤腥了怎么办!当然,如果大家怕夏天上火,要求吃水果蔬菜我也是木有意见的。嘿嘿·····老规矩,祈祷无错字的飘走,花花建群的号码147084800,敲门砖故事中的角色名称,多给我提宝贵意见,再次强调,要文明群文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