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透的音色无限拉长, 回**湖面。她用尽全身力气,因此,也惊动了正在秀恩爱的黑白天鹅。
两只天鹅双翼扑展,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掉头,抖动幅度过大, 致使洁净白羽在晚风中浮沉, 弧度摇曳, 最后,定格水镜核心。
“永远”二字刚落,温书梨倏地愣住。
她说了出来,不, 是喊了出来!
要知道, 这可是京大最受欢迎的天鹅湖啊, 周遭肯定有好多人看,同学、行人、情侣,甚至老师!
想到这, 温书梨机械转过头, 借助皎白月光与暖澄灯光的折射,视野愈发清晰。
真的!真的有好多人看她!
纯情属性刻印她骨血里,这辈子别想改掉。
温书梨精致的小脸“唰”的一下透绯,莹润耳尖渐渐覆满瑰色,余热在体内无止境地攀升, 持续燃烧、发烫。
其他人当然不可能只是看, 鼻子底下一张嘴,话语权自由——
第一对情侣。
“那不是京大出圈的神仙眷侣么, 今天来爱情湖保姻缘?原来学霸们也如此迷信嘻嘻嘻……”
“什么迷信, 表白成真明明经过实践验证的好不好, 不会说就别说话。”
“得嘞,小祖宗。”
第二对情侣。
“不是,他们都是情侣了还表什么白啊,难不成怕爱情走散,想多说几次坚固坚固?”
“哪位神仙规定情侣之间只能表白一次?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就喜欢看情侣之间表白,多浪漫呀。”
“往后日子还长,我每天都跟你说‘我喜欢你’。”
“滚,每天说你听不腻吗。”
“……”
第三对情侣。
“女生好大胆呀,好羡慕,喜欢就要无所畏惧。”
“是啊宝宝,我们也是从高中到大学,希望天底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嗯嗯!一定会的!”
第四对、第五对……
救命,她快招架不住了。
沈厌轻笑,女朋友用表白的方式重拾他的积极情绪,他确实没想到。
不过,作为她的男朋友,当然不会撒手不管。
温书梨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外套,沈厌伸手,带动帽子往前一带,让她与外界声音完全隔绝。
“还能听到吗?”沈厌眉眼放低,喉腔溢出细碎的笑,漫不经心地问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脸红?”
鬼知道啊,她也不知道。
思绪乱糟糟的,温书梨摸不清哪个问题在先,回答差点颠倒顺序:“不……不能了,那是你观察不细致。”
抬眸,看沈厌的表情,她的表白好像起了作用。
于是,温书梨乘胜追击,“阿厌,你别不开心,过程没成功不代表结果。就像高考前夕,我失眠焦虑,你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小姑娘的神色更加认真,“你很好,人生而不完美,就算不好能怎样?那也不妨碍我一直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坚定而不移。
光在他身边,他没有任何理由陷落阴霾。
沈厌轻捏了捏她的脸,应声:“温书梨,只要你喜欢我,足够了。”
她就是他的世界。
温书梨点头,棉质帽檐下落,有些遮眼,她不得不仰起脖颈,一个如此的小动作也能可爱爆表,“嗯呐。”
沈厌被她逗笑,喉结滚了滚。
哦对,还有一件事情。
“阿厌,后天的竞赛你放轻松,我虽然去不了现场,但会在电视荧幕看你,压力别太大,我知道我男朋友是最棒的。”她的桃花眸子弯弯,浅笑叮嘱。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沈厌承诺。
这次竞赛,原本计划之中的胜算即为百分之百,没有降至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
“话说……”他故意停顿,道出事实,“好像过去五分钟了,你的脸依然很红。”
温书梨狐疑,抬手感觉,“很红吗?还好吧。”
起码比前五分钟好太多了吧。
时间推移,天鹅湖周围散步的情侣走了大半。
天时、地利、人和,无疑是个机会。
就在温书梨还在试探脸部温度的时候,对面身影将她笼罩,倾身,双手捧着那朵艳羡玫瑰,于额头落下一吻,很轻的一吻。
被亲吻的那方瞳孔微微放大,略显讶然,但很快回神,“阿厌……”
话音未落,又是一吻,是眼睫。
接着一吻,点鼻尖。
再度一吻,拂脸颊。
最后一吻,触唇瓣。
五记吻皆轻,亲亲怪实锤。
亲吻的过程中,温书梨心尖发痒,不由自主抿唇,双手攥紧,他的浅蓝衬衫被抓出几道褶皱,挺深。
她自我反思,明明上次还没有紧张的感觉,这次……居然濒临脱敏?
沈厌每吻一下,她便不受控制地一颤。
“阿厌。”到了第四吻,呼吸也变得急促,柔柔唤他,或者说,想办法“阻止”他,“阿厌,狸……狸狸想你了……”
狸狸想她了,可能也是想他的。
沈厌不闻,直至末吻结束,温书梨睁眼,语句吞吞吐吐:“你、你为什么亲我那么多下?”
好在天色黯淡,加之她还戴着连帽,“伪装”应该很好。
但还是脸红,重新回升那种。
温书梨觉得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谁知沈厌一本正经地忽悠她,拖着腔调,“物理降温,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
他的意思是,用吻能帮她退热。
温书梨不信沈厌的鬼话,现在的她像是一只快要急红眼的狸花猫,小声咕哝:“你个骗子,亲吻会刺激对方的神经、促进血液循环、引起体温上升的啊,严重的,有可能晕厥。”
“你别和我说你这点不明白。”
可想而知她的紧张,辩解之际把理论知识都搬上来了。
“听说过负负得正吗?”沈厌指节修长,绕过她的长卷发,似有若无地勾着。
这和亲吻退热的物理降温有什么关系?
温书梨疑惑地点头,“嗯嗯,所以,两者之间相干吗?”
“那我觉得,热热得冷也没错。”沈厌忍笑。
“……”
无言、缄默。
热热得冷,谬论解释:即吻是热的,她是热的,碰了就变冷的。
这个梗,有点牵强,成了他耍赖的手段。
温书梨呼了口气,官方假笑:“你好看,你说了算。”
反正亲都亲了,能让时间倒退不成?
这一局,沈厌得逞。
……
送温书梨回宿舍的路上。
“你说狸狸想我了,真的?”沈厌说。
温书梨感谢他的记忆,刚刚说的时候假装听不见,现在一问又让她措手不及。
她回答:“今天早上,江辞打电话给我说狸狸情绪不太好,我跟它说几句话哄好了,想的是既然都想我,那肯定也想你。”
“等你竞赛过后和它说说话吧,江辞周六周日天才在家,其他时间好像只有狸狸自己。想想,狸狸真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其实,平时沈厌也会和江辞打视频通话,基本上三天一次,这段时间实验太忙抽不开身,次数减少了几回。
温书梨也想过把狸狸带到京城,但她提前在京大官网了解到学生手册的内容,严禁规定宿舍内不准养宠物。
至于高中时期,沈厌在宿舍养狸狸,那是因为他是五中的第一名,校长不想管束太多,而且他的宿舍是学校唯一的二人豪华寝室,室友只有迟川。
迟川不反对宿舍养猫,他认为能给平淡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乐趣,非学习的空闲之余就逗狸狸玩儿,培养感情。
小家伙刚见迟川龇牙,到现在让他抱,努力一定不少。
狸狸的性格不强硬,它是野猫没错,与人相处时间长了,警惕性减小,从炸毛转变为温顺。
仔细琢磨温书梨的后半句话——
想想,狸狸真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一语双关的意味。
沈厌唇角漾笑,“想不想知道狸狸名字的由来?”
不是狸花猫的首字“狸”吗?
迟川还嘲笑他的取名方式来着,属实太草率。
说真的,温书梨挺想问沈厌,如果是布偶猫会不会叫“布布”?暹罗猫会不会叫“暹暹”?折耳猫会不会叫“折折”?
温书梨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卫衣抽绳,莞尔:“我知道,‘狸狸’嘛,狸花猫的‘狸’。”
沈厌纠正:“是你的‘梨’。”
又补充:“不管猫是什么品种,我都会以你的名字命名。”
狸花猫也好,暹罗猫、折耳猫也罢,名字一定会是“lili”,直接叫“梨梨”容易被发现,有点招摇,恰好,“狸狸”是最好的“lili”。
“你给它取名惊蛰,不也是因为我的生日吗?本质是一样的。”
温书梨没有否认,“是啊,我知道你生日在惊蛰那天,就感觉我们命中注定会在一起。”
沈厌顺着她的意:“怎么说?”
温书梨倏尔转身,倒路走,与他的视线交汇,慢慢科普:“惊蛰,又名‘启蛰’,万物复苏,春意盎然,是生的希望。”
深色柏油路面平整,灯光下落,映出两人的暗影,若即若离的,暧昧又旖旎。
她微地偏头,眸光潋滟藏不住,小虎牙尖尖的:“仲春之月,梨花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个节气,不同品种的花朵绽放日期不一,凡逢惊蛰,梨花白。
而“小玫瑰”这个称呼,是因为温书梨喜欢玫瑰。不一定名字里必须要有“玫瑰”二字之中的其一,才称得上玫瑰,没有也可以。
她有梨花的纯,有玫瑰的烈。
是梨花,也是玫瑰。
……
离熄灯还剩下半个小时。
温书梨一进门便看到奚荞脚缠绷带、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今天的时间安排给了沈厌,宿舍发生什么情况自然不知晓。
见到人回来,奚荞哭得更凶了,敞开双臂要抱抱,“呜呜呜梨梨,你快点抱抱我,我的脚快要疼死了,想要安慰呜呜呜呜……”
禾乐把人安置好座椅上,直起腰擦汗,“呼——,荞荞,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该减减肥了,好重啊。”
“没有吧,我感觉荞荞这个体重正好,不轻不重的。”
段宛然双手抱胸,听到开门动静回头,“诶梨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荞荞念叨你一路,小姑娘真啰唆。”
奚荞:“……”
她自知理亏,反驳不了。
温书梨上前察看奚荞的伤势,“崴到脚了吗?医生说严不严重?”
“没伤到骨头,就是好疼啊。”奚荞试图憋回眼泪,却无果,眼泪水珠似的“啪嗒”掉在大理石瓷砖上。
禾乐简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一遍。
今天下午组织班级活动,动员秋季运动会,让同学们积极参加,说是锻炼身体百利而无一害,同时也能为班级争光,奚荞报了演讲稿的播报者,禾乐报了女子四百米接力赛和短跑五十米,段宛然选的是跳高。
可坏就坏在,计算机一班的体委不是好说话的主,看女子长跑一千米没人参加,其他同学退退缩缩不愿意,温书梨又没来,没商量就在一千米后面写了她的名字。
奚荞气不过,和体委争论之间,后者着急推了她一下,这一下不推还好,一推就坏了事。
致使奚荞崴了脚,从讲台上摔了下来,在医务室折腾到现在才回宿舍。
“梨梨,体委太坏了,报名表已经交给导员,不能变,你只能参加。”禾乐轻叹了一声。
长跑,温书梨没问题,关键在于运动会和沈厌的竞赛是同一天。
她有点犯难,“可是,我还想看阿厌比赛。”
作者有话说:
狸狸的重要作用在后面嗷,评论红包走起~
迟川:阿厌,你太会了,老实说,你之前谈过恋爱没?
沈厌〔拽哥3.0〕:没有。
迟川:我打赌你肯定有。
沈厌:输了叫爹。
迟川: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