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安排来的很快, 几乎是一天之后,安室透就收到了一封邀请信函,只是信上的内容自然不会写着‘取走希望蓝钻石’这样**裸的目的,取而代之的则是找寻一副‘永恒的画像’这样意义不明的请求。

信中对那副画的描述满是‘万世不易的永恒’、‘能映照出所有人内心的丑恶’这样意味不明的描述, 让安室透看得直皱眉。

虽然琴酒说他会让英国那边的成员来送这封信, 但信的内容却未必是琴酒的要求, 对方只是提供了一个供他出现在英国的恰当借口罢了。

即便如此,对方大抵也不会随意编造一个故事来糊弄人。

安室透垂着眸思索了片刻,这次的任务牵扯太多, 希望蓝钻石是隶属于美国的一家博物院的藏品,之所以会出现在英国也不过是因为正在进行跨国展出罢了。

也就是说,这次任务很有可能还会涉及到那些烦人的fbi,即便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但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 在彼此信息不公开的情况下,对方能不拖他后腿就已经很难得了。

尽管这次任务说不定是个难得的能抓到少许组织海外情报网的机会, 但会掺和进其中的耳目大概也绝不会少,他很有可能抽不出精力去敷衍这个任务。

还不如带上牧野裕司一起去,借口只要用‘他是我在侦探社找来的助手,负责帮我收集画像的信息’就可以了, 即便是琴酒也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可以的话, 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相见的好。

安室透一边思索着, 一边收起了信件,跟琴酒拨去了电话,在安室透跟他说了自己的决定后, 琴酒一如他预想之中的没什么反应, 甚至还有些不耐。

他说, “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对了,这次的行动想必会有很多老鼠凑过来,记得时刻关注自己身边的动静,你和苏格兰一组如果有谁被抓住了,就由另一个解决掉对方,你明白了吗,波本?”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瞬,只是他的声线却依旧平稳,“哼,还用你说,这难道不是一贯的规则么?”

正在安室透一边高兴于能和旧友重逢,一边又担忧于接下来的任务时,身为罪魁祸首的牧野裕司则是正在和织田作之助一起一本正经地查着旅游攻略。

他本来是想顺便问问【太宰治】的建议的,但是就在他的问题出口前的那一刻,牧野裕司突然想起了对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设定,果断把问题改成了,【那太宰你呢,你有想要的手信吗?】

【太宰治】略微怔愣了片刻,此刻的他正难得地离开了那间久未经过阳光洗礼的首领室,重新站在了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边。

像是生怕被阳光灼伤一般,他并没有走在阳光下,而是穿行在楼宇之间的阴影中,【哎?居然还有我的吗?】

因为难以理解女子高中生那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牧野裕司也没想着去猜【太宰治】的想法,【对啊,你也是我的朋友嘛,给朋友带手信不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就算给我准备了,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也无法接触到哦?】他放轻了声线,就像是生怕惊醒了这场梦境一般地回答。

牧野裕司不以为意道,【这个之后说不定也有别的办法,而且虽然实体的礼物没法寄给你,有些礼物还是可以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的心中熟练到令人心疼地浮现出了少许不妙的预感,只听牧野裕司兴高采烈道,【你之前说过,你和你那边的织田作还不是朋友对吧?】

【对?】

牧野裕司突然扭过头去,一本正经地问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你愿不愿意再收养个孩子?就是那种,不需要你负责,只要顶个名头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略微愣了愣,他理所当然地把牧野裕司的话当成了他在问自己愿不愿意收养对方,因而应了下来,“只要对方自己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

就在此刻,【太宰治】心中不妙的预感达到了顶峰,只见牧野裕司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激励的语气跟【太宰治】道,【虽然我暂时没办法让你和你那个世界的织田作交上朋友,交朋友这种事我总不能按着你,但我可以让你在异世界多个家人!】

【太宰治】:谢谢,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以【太宰治】的智商自然瞬间领会到了牧野裕司是打算随便捏个人出来,然后给对方冠上【太宰治】的名字,最后去跟织田作之助办收养手续,问题是——他是想跟织田作之助当朋友而不是想当对方儿子!!

就算是他这边的织田作之助也不想!!

【不,当朋友和‘多个家人’还是很不一样的——等一下??】

只见牧野裕司压根就没理会【太宰治】的拒绝,而是兴高采烈地跟织田作之助定下了约定,“等从英国回来我们就准备这件事吧!”

“嗯,你决定就好。”织田作之助一边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和他原先收养的孩子们介绍牧野裕司的身份,一边回答。

【等一下???】

牧野裕司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太宰治】身上,他微笑道,【不想在异世界多个爸爸吗,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只要你能在我从英国回来之前交上朋友我就放弃这个决定,怎么样?】

【太宰治】第一次如此深切地共情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种气的牙痒痒却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的感受对他而言还真是太过久违了。

但是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咬牙切齿地认下了对方的胁迫——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毕竟隔着一个世界,即便他操纵人心的本事再强,那也得有足够让对方上钩的饵料。

这种没什么利益纠葛,更没什么挑拨空间的事他自然是想拦也没法拦。

为了不让对方在心灵上对自己造成降维打击,【太宰治】的心中竟然难得地升起了一丝紧迫感

但紧迫归紧迫,让他立刻就去交朋友显然太为难他了。

牧野裕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将期限定在了他和织田作之助从英国回来之后,算是善良地给对方留出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当然了,【太宰治】本人显然不是很认可这个说法,但这对牧野裕司来说并不重要。

宰科生物共有的口嫌体正直嘛,他都懂的!指不定【太宰治】还在那偷着乐呢,哎,真是虚伪的家伙,不像他,算了,谁让他是对方的朋友呢,插朋友两刀、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事,他自然当仁不让!

虽然织田作之助在谈判回来后就告诉了牧野裕司自己在谈判时的发现,包括但不限于安室透的隐藏身份,以及他自己对于组织成员的感受。

牧野裕司听完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过度意外。

毕竟眼前的世界本质上还是游戏,哪怕官方再怎么强调游戏内容全部随机,他们也不会内置人物的反应逻辑,让他们对‘玩家’有什么特殊对待,但怎么可能真的有游戏会把玩家完全丢一边,根本不在意玩家掺和没掺和进主线啊?

他这显然就是自我认知不明确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的错误结论——事实上这游戏还真那么干了。

只不过,且不提牧野裕司那奇葩且堪称无解的异能,就说他那缺德程度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吗?!不能吧?!

他那么缺德的人到哪都不会被人忽视的,就像长夜无光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个五千瓦的大灯泡,还死命怼着人眼睛闪,闪完左眼闪右眼,只要不瞎谁会忽略他?!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牧野裕司对安室透其实另有隐藏身份这点接受良好,毕竟他本人也藏了不止一手,很公平嘛!

甚至在安室透跟他提起希望他能作为他的助手,和他一起去英国的时候,牧野裕司半点都没犹豫,直接一口应了下来。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本来还在头疼自己没有身份证明出不了国,保不齐得回太宰治眼皮底下转一圈,把原先的身份证明拿上没办法,他原先还觉得傻逼才带那玩意,万一一用岂不是当场露馅。

结果事实证明,他高估了异能特务科的人的节操,也低估了太宰治呵,他惹不起太宰治还惹不起异能特务科吗,咱们走着瞧!

就是总感觉真要这么干还怪刺激的,就像是把脑袋放在鳄鱼的嘴边反复试探,指不定就直接开席了。

在他应下来后,安室透也没含糊,直接拿出了给对方伪造好的身份证明,也没有问他身上还有没有钱,直接爽快地从这次任务的定金中提前支取了一部分让他去准备旅行用的必备品。

这定金自然是真的定金,安室透跟组织申请经费时就从来没含糊过,毕竟如果他不帮组织多花点钱,指不定组织会把这笔钱花在哪里。

也因此,这俩人一个花组织的钱花的毫不心疼,一个花组织成员的钱花的毫不心疼,堪称一拍即合。

原本织田作之助还在担心自己这次出门带的钱够不够,他以往一直都是底层成员,那点薪资养五个孩子已经足够捉襟见肘了,自然也没多少积蓄。

虽然他的朋友就是干部,甚至是现在的首领,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要借着这份关系牟取些什么,甚至在他离开横滨之前,织田作之助都拒绝了太宰治提前给他打一笔‘心灵损失费’的提议。

一方面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觉得现在有其他成员帮忙照看孩子,他本身的支出压力就小了很多,另一方面则是这个拨款的由头未免也太奇怪了点,甚至让织田作之助难得严肃地跟太宰治强调,“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可以一起坐在p里喝酒的关系,太宰。”

太宰治显然意识到了织田作之助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把这当成了对朋友的以权谋私,但事实上,太宰治甚至都觉得自己给少了

只能说这就是信息差问题,虽然太宰治知道牧野裕司那货到底有多能搞事,但是织田作之助不知道啊!

而且如果要他一五一十地跟对方解释的话,那丢人的还是他自己!!

没办法,太宰治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脸头疼地鼓着脸颊嘟囔道,“算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不见黄河心不死,等见识到了牧野裕司的整活能力后,织田作之助自然会意识到自己之前是误会他了

但事实上,至少目前为止,最需要心灵损失费的大概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他自己

而此刻,牧野裕司则是毫不在意地递给了织田作之助一张银行卡,豪气干云道,“不要跟我客气,随便刷,飞机记得订头等舱。”

织田作之助刚想婉拒对方,就听到牧野裕司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织田作,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护卫,这么关键的岗位你不拿我的钱我不放心。”

对方愣了一下,茫然地问,“是这样吗?”

“没错啊,这行都是这样的。”牧野裕司笃定道,“你看,你要是一直拿的是港口afia的钱,我岂不是会担心你随时会听太宰的翻脸把我抓回去?那这样的话我可没法放心接受你的保护啊,身为护卫,雇主的心理状态你难道不应该也照顾一下吗?”

“而且,”他说,“雇主雇你干活提供你必备的经费是必须的吧,你以前当杀手的时候,雇主总不会连接送都不负责,让你挤公交去干杀手这行吧?太不专业了!”

织田作之助苦思冥想了一会,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逻辑上又似乎没什么问题,闻言也只是略显困扰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牧野裕司不由分说地把卡塞到了织田作之助怀里,“那就这么说定了,总之你拿去花着吧,每个月花的金额至少不能比你的工资低啊!不然身为雇主的我不放心!”

就在织田作之助一脸茫然地被牧野裕司撺掇着去刷卡时,他满是困惑地看了看正鬼鬼祟祟地藏在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中的牧野裕司一眼,刷了下手中的卡。

而就在此刻,远在横滨的太宰治突然收到了一条久违的银行卡被人盗刷了的短信。

太宰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