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发展中
陆由记完了规矩终于被允许回房里去的时候,连唇带着整个下颌都僵掉了,他心里琢磨着刘颉背给他的条律和一些在家的禁忌,其实,除了涉及孟曈曚的一些禁令以外,别的零碎东西虽多,但归结起来不外乎是赵濮阳给的八字箴言,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再的,便是关于学习态度的问题,陆由原听着九十多条,以为是徒千墨故意订下折腾人的,如今仔细想想,其实还有一定的道理。他默默在心里记着,便想定了回去就写在纸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更何况,现在的自己——陆由看了眼手上的藤条和戒尺,算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吗?
才一推开客房的门,陆由便觉得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合适,他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卡狄地下室被逼出来的警觉要他在房里转了一大圈,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陆由被整得几乎要哭。
水龙头不知怎么的没拧上,洗脸池的塞子又堵上了,水溢满了洗脸池全都流下来,地上到处汪着水,马上就要渗到房间里来了。陆由不顾跷湿了鞋袜过去关水,可水阀却滑丝了,根本不起作用。
再提挂在盥洗室的拖布,早都被水浸透重得提不起来,陆由连忙出去找刘颉借扫帚扫水,门才一打开,险些撞进徒千墨怀里。
“急急燎燎的干什么呢!”徒千墨吼他。
陆由张了几次嘴,疼得下巴都像是要断掉了愣是没说出话来,徒千墨向里走了两步,陆由因急着借工具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徒千墨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他一把将陆由推进去,“要你就是要你,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你以为玩一出水漫金山,就能重新搬回去?”徒千墨说着瞪他,“什么时候能耍个见得人的心机我看看!”
“唔沐与!”陆由道。
“什么!”徒千墨看他不住摇头也猜到他说得是我没有,“废话什么!还不给我清理干净!”
陆由鞠了一躬就飞跑出去找工具,徒千墨又看了一眼,见水阀没关上,又摇了摇头,他拎起了裤子踩进去关,才知道是滑丝了。心知自己恐怕又冤枉了陆由,哪怕被弄脏了鞋也发不出火了。出来之后,就立刻打了电话给物业。又折回自己房里去取扳手,再回来的时候,看陆由脱了袜子赤着脚将裤子卷了老高在扫水,地漏的盖子已经揭起来了。
徒千墨瞪他一眼,“滚出去!”
“唔——”陆由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虽然这现场还要收拾,却不敢激怒徒千墨,只好听话出去,徒千墨拿着扳手将那水阀的上下两个旋丝紧住,又扯了块布条重新绑着,总算水阀是关住了。
徒千墨和陆由两个人都淌了一脚的水,地上被踩得唏哗哗的,徒千墨看陆由还是光脚站着,气得忍不住就是一脚。他穿着拖鞋倒是踢得不疼,但陆由裤子被踢得一个水印子,徒千墨吼他,“你是生怕自己没病!去,打盆热水来,好好烫烫脚!”
“哦。”陆由这才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呢,可终究有些不习惯,“唔木冷。”
徒千墨听他这么说,直接将一只拖鞋飞过去了,陆由吓了一跳,这只鞋原就湿了,他帮忙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恐怕就是徒千墨没有一时情急飞过来扳手。
正犹豫着,门口却突然闪过两个人,正是阿颉带着物业,“老师,物业的师傅来了。”
徒千墨原本在外人面前是绝对的优雅贵公子形象,如今被人家看到光着一只脚还提着一只扳手,怎么整怎么别扭,徒千墨瞪了一眼陆由,重新趿拉上他那只湿拖鞋,“水阀滑丝了,看怎么收拾下吧。”
毕竟是高档小区的物业,服务非常周到,陪了半天笑脸之后,便说家政公司马上就到,徒千墨不过嗯一声,然后吩咐刘颉,“你看着弄吧。”
“是。”刘颉答应了。
徒千墨出门去,正走到门口,又吼了陆由一声,“去找个新盆,回你房间去!”
“术。”陆由哪怕话也说不清楚,也忙带上鞋跟着出来。
一会儿,家政到了,收拾好了发水的客房,又很识相地帮徒千墨将整个房间的地擦了一遍,陆由换了衣服在他原来的所谓徒氏弟子宿舍的卫生间里泡脚,徒千墨气鼓鼓的,直等收拾的人全走了一口气还没出。
刘颉看老师换下来的湿衣服,分开放好要去洗,徒千墨看了他一眼,“你放下吧。”说了这一句,就是看陆由,“泡好了去把这些衣服洗干净。一天到晚的出状况。”
“术。”陆由扶着地想要站起来,徒千墨瞪了他一眼,“别起了,回头站不稳盆打翻了我收拾还是你收拾。”
“术。”
徒千墨被陆由的口齿不清弄得烦,转身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陆由边洗衣服边活动酸掉的嘴,一切收拾停当向徒千墨问了晚安便重回客房去睡。一觉睡到五点半,再起来时,先去徒千墨门口鞠躬,然后很自觉地去跑八千米,果然在他又跑了差不多二十圈的时候,徒千墨过来了,“老书早安。”今天比起昨天来,说话已经清楚很多了。
徒千墨略皱了皱眉,“药早上也要擦。”
陆由心里疑惑,你什么时候给我药了,不过他却不敢说,只是含糊着跑步。八千米跑完也不早了,回去厨房,刘颉已经在忙活了。陆由连忙帮着打下手,刘颉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药油来,轻声问他,“你昨晚在哪睡的?”
陆由才张了张嘴,刘颉的目光却没再让他说下去,不是徒千墨的那种挺带感情歰彩的瞪一眼,而是有种淡淡的责备,“别和老师怄了,去把药擦了吧。”刘颉今早起来找陆由,陆由房间的门却开着,他一下就看到了这瓶药油放在床头柜上,他怕陆由又惹恼了徒千墨,便连忙收起来。
陆由联想起徒千墨今晨的话,脸上一红,“谑谑书兄。”
这药油的味道很大,可效果却着实好。陆由才擦上一会儿双颊下巴都舒服多了,等他再回厨房时,刘颉便递过来一个盆子,“豆渣我替你留下了,这次,别再扔了。”
陆由有点尴尬,只是傻乎乎地笑了一下。
可能也是傻人有傻福,陆由今早烙得酥黄酥黄的豆渣饼非常好吃,徒千墨那么挑剔的人,都难得的说不错。
陆由如今心里还记着王悉臣的事,他昨夜已是想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徒千墨见一见王悉臣的。正巧,早餐过后徒千墨就带他来到自己房间,陆由正打算开口,徒千墨已经递了个U盘给他,“这是我替你做的训练计划,《犀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舞台剧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就不能糊弄了。”
“我——”陆由还想再开口,徒千墨就已经叫刘颉盯紧陆由的训练。刘颉近来的重心主要在舞台剧方面,心得倒是真的不少的。陆由看徒千墨急着到卡狄去,也觉得如今时间仓促不适合多话,于是便和刘颉一起送他出去了。
一早的训练,陆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起初刘颉陪他一起看徒千墨给的训练计划,因着徒千墨对他到底是极上心的,这计划做得非常详尽全面,陆由也没什么要求可提的。可到后来和他一起看《犀角》的时候,刘颉就明显感觉到陆由的不用心了。
刘颉这一次没有按暂停,直接结束了《犀角》的放映,陆由知道不好,乖乖站起来,低眉垂首的等着挨训。
刘颉看他道,“老师计划书里写的,十天之后替你约见《犀角》的编剧,你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陆由手吊在身体两侧,脸通红通红的。他不是没挨过训,在地下室的时候被单拎出来喝骂是常事了,那要比刘颉的措辞严厉地多。可不知为什么,陆由只要被这三师兄教训,哪怕是不重的话,都一定会脸红。
刘颉望着他,“我没有多的话要说。老师上个月的时候就在做这份计划,你来的这些天,更是每天都在修改,尤其是昨天,为了不打扰我休息,老师是抱着笔记本去盥洗室写的,一直忙到后半夜。原本,恐怕时间比这宽裕,可我昨天多了嘴,老师今天就不希望你多心。陆由——”刘颉叫他,“无论在你心里,老师是多颐指气使不负责任,可他对你,是没有半分亏欠的。去那边耗腰,自己想想清楚。”
“我——”陆由看着荧幕。
“没听懂我的话?”刘颉看他,“你现在心不定,别浪费自己的时间糟蹋二师兄的好片子了。”
“是。”陆由只得乖乖去那边耗腰。
陆由心中,其实是真的乱。他原本抛下了一切尊严,就想逼着徒千墨给个说话的机会。他知道自己是那种有点别扭的人,为了王悉臣,他可以步步为营,低声下气地求徒千墨,可是现在,分明看到了徒千墨对他的用心,那,自己昨天做得那些没皮没脸的事,又算是什么。
他知道,徒千墨早都识穿了他,他也知道,刘颉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他,可他心里总是难以面对自己。因为无论他心中怎么安慰,客观的结果是,他向徒千墨示好了,于是,徒千墨让他留下来了。他昨晚拗着没有重回房里住,也是因为这个。可如今,这话,又该怎么提起。先不论徒千墨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就是他自己,也委实会觉得太矫情了。可道理是放在那里的,但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陆由知道自己别扭,但这别扭又说不出口,总是难当的。他的想法,刘颉其实也明白,但刘颉不愿意劝,这么大个人了,哪能遇到什么事就等着别人给你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呢,因此,冷眼看着陆由耗腰耗得地上积了一滩水,他也不说话。
徒千墨今天来卡狄,的确是有人要周旋的。他才上班不久,程廷敬的经纪人就到了。这圈子,左不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当时《犀角》选角,正合上程廷敬和别的公司合约到期,卡狄这边为了争取他签过来,也借了《犀角》做筹码。不过这些东西,不到最后一步,谁能确定就是你的。但现在人过来了,他的档期也正空着,程廷敬不是傻子,自然也要讨一个承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年龄再出演十几岁的沈彦非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了,而且,气场,舞台形象这些,都不太相合,但是,哪怕没有《犀角》,别的,也要有个话不是。
徒千墨对程廷敬这种艺人的态度是,不招惹,不得罪。这人娱乐圈摸爬滚打二十年,是靠一部一部的大片烂片口水片熬到一线,挣扎到今天这个地位,心计人脉都算是盘出来了,资源嘛,也圈下了一批,徒千墨若要拉拢,是拉拢不来的,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费这心思。只是,更没必要平白树敌。因此,程廷敬的经纪人周原才提了《犀角》的事,徒千墨就很利落地圆回去了,并且,抛出了另一部片子,当然,还是话只说三分。
不想,这周原倒是不接茬,却突然提起了南寄贤的演唱会。
徒千墨心知又是一段难扳缠的事,因此只道,“他的演唱会,公司上下都很重视。毕竟,已经筹备了三年了。而且,门票的预售非常不错。”
周原连忙称赞了南寄贤的唱功人气歌坛地位,然后就道,“人说,内地唱片界,如今还能卖出白金销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濮阳,另一个,就是南哥了。这样的声势,演唱会的嘉宾,分量可不轻。”
徒千墨知道这周原也是老狐狸了,说出话来从来都要转出三个圈的,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会这么明确地撂话过来,“南这些年着实也交了不少朋友。前两天,我倒是听他说起,Emolian和万俟塘予都答应了做他的表演嘉宾。”你既捧我,我就递个消息给你。
周原早都想到南寄贤的面子大,但绝没想到,他的嘉宾阵容能奢华到这种程度。
徒千墨带着些善意的微笑看他,周原觉得,自己的要求要斟酌了。演而优则唱,本是这圈子的定律,程廷敬熬到今天才打算发片,说实话,已经算他耐性好了。周原原是打算先让他借着南寄贤演唱会表演嘉宾的名义亮亮相,一则是搏版面,二则,南寄贤的地位在那放着,以后宣传的时候,至少唱功方面,有一块遮羞布。也正因为有进军唱片界的打算,所以,程廷敬才会从更偏向演艺的经纪公司跳槽到卡狄来。可是如今,周原听说Emolian和万俟塘予都要来,对于要程廷敬做南寄贤表演嘉宾的事,就不得不重新斟酌了。
而徒千墨说出这话来,也正有这个意思,借南寄贤的光可以,但是,南的演唱会有了这两位重量级的嘉宾,你程廷敬再来,可真有点自取其辱的味道了。虽然眼前的麻烦能略挡一挡,但徒千墨并不觉得轻松,四年前,南开演唱会,那时候濮阳才刚红起来,南疼这个小师弟,便想替他拢一拢人气,叫他做自己的演唱会嘉宾。徒千墨当时因为定位的问题,硬生生地拒绝了。南寄贤不忍心让小师弟失望,这件事上断不肯向老师妥协,当时是被徒千墨用家法压下去的。如今,又是四年,赵濮阳逐渐在接大电影的主题曲,保持他民选偶像特色的同时,路线也越来越高端了,徒千墨叹了一口气,可是,有emolian和万俟塘予这种级别的巨星,任何人再来,必然是黯然失色。南若是再提要濮阳做嘉宾的事,自己还能像当年那样强权的拒绝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徒还是挺忙的啊
呵呵~
大家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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