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玄幻魔法 年轻时一次不成功的恋爱事件 第19节我的大学

“你完了老四,你完了。”老五重复着对我说。

大家最后讲妥:回去后,由老五再通过教育系那位学生会干部帮忙,试着约会乔虹一次。

第二天,老五告诉我约会被接受了。我那失去的信心于是逐渐被恢复。我想也许乔虹与那男生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一起离开阅览室。是因为自己极少与女生交往,所以才对别的男女生接触那么敏感。想到即将到来的约会,内心不免激动,觉得周围也喜气起来。赶紧忙着收拾自己:洗头洗脸,清洁门面;衣服被湿毛巾一擦也清爽了许多;黑皮鞋闪着黑黝黝的光。是谁说的那句话?是那位常到对门男生宿舍去的身材单薄、细声细气的中文系女生,说什么整个北院就数我还有点男子汉风度。敢情她们也偷偷地注意异性,私下里品头论足。

天色微暗。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种我就匆匆下楼。当我正要途径乔虹的宿舍楼时,我看到外语系的那个男生与几个女生正坐在乔虹宿舍楼前道路旁的花坛边上。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那男生的眼光有些恶很很的,从老远就投射到我的身上,盯住不放。那情景表明他已经知道了约会的事情,并且认为我这是对他的侵犯。

他们确实正在走向那种关系并且成型?那她为何不拒绝我的约会?是她告诉他约会的事情吗?如果是她,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行走在路上,心情不能平静。也许是别人在传递消息。那几个与他一起坐在那里的女生就可疑得很。

我站在一丛芦苇旁,看着她乘着夜色款款迩来,体态之中洋溢着闲逸之情。

“来了?”她远远地就打招呼,声音轻柔圆润,而我愈加困惑。

真想直截了当地问问她关于那男生的事,又怕最担心的事情会是真的。

拿定主意:她不先提及,我就不问,但心中疑虑未除。

我开始说话。我说我给你讲讲一个人吧。未等她反应我就讲了起来。

“有那么一个人,”我说,“迷信爱情。为什么迷信爱情?因为他体验到了那细细的、深深的、又纯又美的情感,那种揪心的感受,让人无法顾及其他事情而身不由己地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他认定这是他从未领略过的感受,认定在世间其他事物中、在这之前他的人生经历中没有什么能与它相媲美。万物皆下品。他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人生幸福之所在。他已确定生活的最高目标。他觉得生活的最高理想就是寻到爱情并在爱情的笼罩下度过一生。他说人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了爱情。当爱情还没有来临的时候便心怀对爱情的信念耐心等待;当它一旦来临便执著追求。他说他无法设想没有爱情或者对爱情已经绝望的生活——————那时的生活将失去最高的高度,最美满的生活将不复存在。那时的人们也许退而求其次,追求其他的事物。也许就得过且过,委曲求全了此一生。他又说,深爱过的人将变得深刻丰富。人生与人生为什么不同?为什么有的平平淡淡有的丰富深刻?原因之一就看他是否深爱过。有这种思想的人,他这个人,是不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一个爱情主义者?

“他喜欢上一个女子,但他自卑、胆怯,同时又不知道如何行动。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贫穷,所以自卑,也因此孤傲;因为受过伤害,所以胆怯;因为他很少与女生交往过,所以他不知道如何行动。他爱了,但缺乏征服的力量。

“他犹豫、徘徊、痛苦。但他后来找到了写信的方法,于是他开始写信。

“一天晚上,快下晚自习的时候他写完一封给她的信,觉得非得马上把它发出去不可,但是附近没有邮局,寄信要步行十多里的田间小路去市里,于是他便登上去市里的路。

“天黑漆漆的,没有月亮,只有远处城市的灯光在闪烁。空旷的田野里寂静无声。他内心有些恐惧。他自己给自己壮胆。一个小时后,他把信投入邮局门前的邮筒里。

“回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宿舍楼在深夜里静悄悄的。学生们已经进入梦乡。他从乔虹那座女生宿舍楼下走过,向她树木掩映的窗口望了一会,觉得她仿佛深居遥远的山峰树林之中。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悄悄上床睡觉。”

我倾诉已尽,感到轻松,也感到疲惫。而我也意识到自己也许表情严肃、语调低沉。是否也有些夸张和矫情?也许。因为事先我就立志想用长篇的表白打动乔虹,带有一点阴谋性质。

当我终于结束,乔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借给她一本诗集,她收下了。

在接下来的五六天里我在做什么呢?为什么没有继续的行动?记不清当时在做什么,也记不清当时我的心理、感受和打算。

当时的我也许认为事情还未发展到频繁接触的时候。也许是想歇息一下。也许由于想到那个男生,我心中有阴影出现。但也许,两次与乔虹的正面接触并未在我身上产生想像中的那些美妙感觉。早先远离她时我心中那期待和渴望的心情没有了。那种神秘感在后来我走近她时也消失了,只感到平平淡淡。也许在与她的现实中没有出现诗歌中小说中出现的那种美,因而我有些失望?在那几天里我懈怠了,平静了?

那几天里我按兵不动,我记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班的一个男生,就是那次在篮球场上碰见我与乔虹交谈的那个男生,有一天他在路上又碰见我时对我说:“出去走走呀!”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之中透着着急和神秘。

而我当时没有明白他的话。

我正处于紧要关头但我浑然不觉。某种机会正被我错过。

那几天我未设身处地地想想乔虹的心情会如何,也未设想外语系的那个男生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如同一场战役,我没有注意全局的形势变化,也不了解敌方的情况。

那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男生采取了有力的措施?乔虹发现对我没有感觉?是不是有另外一种可能——————乔虹见我这边没有什么动静,等得内心着急了,因而产生了对我的怨恨,于是她便采取了有违她的真正意愿的行动,以图治治我,解解她的气?

也就是在五六天后,当我从阶梯教室出来想散步时,我看见乔虹与那男生正一起坐教室外道路旁路灯下。两个人相距有一米的距离。我心中自然一惊,但表面上又表现出一副镇定且无所谓的样子。我在水池边洗了把脸,又冲了一下脚,然后返回教室。

以后的晚间,常见他们两个坐在教室外的某条路旁。触目惊心。我的心逐渐变得坚硬起来,决心不再对乔虹有任何行动。

但我真的做到了若无其事吗?当接连几个晚上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我竟然开始寻找他们的身影,从一条路到另一条路,从一个教室到另一个教室。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找,找到之后又能怎样呢?

一次,我扩大了范围,打算从餐厅后面的一片荒地穿过,准备到校园的北部去看一看。荒地里杂草丛生,黑漆漆的,乍一走进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试探前行。突然,我听到“啪”地一声响。循声望去,隐隐约约之中,我看见乔虹和那男生正坐在墙角的石阶上。乔虹他们坐在暗处久了,一定适应了黑暗,或许当我一进入这个地方,他们就看到了。我看见乔虹伸出双手在空中一击,“啪”的又一声响,象是在拍蚊子。

原来他们已经从明处转移到了暗处。

我那徒劳的搜寻于是停止了。

大学一年级的生活结束了。北院的学生全部搬进位于市区的南院。南院院落广,学生多,碰见乔的机会很少了。奇怪的是,自从进了南院就再也没有见她与那男生在一起过。我投身到那时的大学生经商热的潮流中去了,也读了许多的书,经历了许多的事情。

大约一年后,宿舍老五交给我一本书。我一看,那是我从前借给乔虹的那本诗集。老五说,书是乔虹请他转交的。

老五又兴冲冲地对我说乔虹给他书时说过一句话。

乔虹对老五说的是:都认为我那时在同人谈恋爱,其实不是。

我听后心情冷淡。

只是书旧得厉害,我看着心疼。

后来,听说乔虹完成两年的大学生活,毕业后分配到山东大学附属幼儿园,并且与住在我们宿舍楼一楼的一个体育系教师谈上了。于是常见她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来,走向我们宿舍楼一楼的教师单身宿舍。有时楼道里碰见了就默然走过,找不到要说的话。

但是有一次,当我怀揣明信片,步履匆匆地在各个学生宿舍推销时,乔虹正站在她男友宿舍门外。她看到我后竟然侧身凝视,神情中仿佛有突然闪现的激动。因为我们两个相距六七米远,所以不能确定那激动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是她以为我那匆匆而行是奔她而去的吗?

这就是我想写的关于大学一年级,我的北院生活。只不过在这里我把刘红宁的名字改作了乔虹。还有就是我们高中同学的聚会。我们高中一班,有九个人考到了济南。有山东大学的董晓春、高振华、孙明辉、陈广存。山东师范大学的李旭、秦晓东、吕春、我,还有济南银行学校的刘宪东。从北院开始我们常常聚会。再就是我给远在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的张鹏和董晓春写信交流,排除郁闷,我在信中写到:“人为什么活着?”张鹏说:“人首先活着,然后才是为什么活。”而董晓春回答:“为了爱”我觉得董晓春是知音,与我心中的答案一样。

我想起来了,北院还有一点东西值得一提,那是是我参加了文学社。一九八七年,正是全国各地各大学第三代诗人蜂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各诗歌流派。各种诗歌出版物。可是我是在历史系,对这些一无所知。我在的文学社里也没有介绍这些。我偷偷地去文学系听过课,知道有个人写诗时写了“在厕所里,我努力里把屁放响”,我觉得这人有毛病,生活诗就该这样写吗?用屁pass北岛们?真是一种极至。那时侯大学里流行一首诗歌《四月的记忆》是一对男女一见钟情的对白。美得没法说。只觉得美。我抄写了。可是现在找不到了。记得有一句“孤独,你为什么总是孤独?”。我也开始听到流行歌曲,大学生传唱的是郭峰的歌:“轻轻地捧起你的恋/让我们把眼泪擦干/我们同欢乐/我们共忧愁/我们怀着同一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