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食恶果

阳春三月,春光正好!

前些时日,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安王北辰暄仅率一万将士,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突厥的防线,前往西北战场,设下圈套,重创敌军三万铁骑,死伤过半!

消息传回,整个上京城一片沸腾,百姓们纷纷称颂安王智勇无敌,无不期盼着他能够带领将士,将突厥赶出北雪。

沫沫听闻后,也是激动地半夜睡不着,只盼望着能够早日打败突厥,老爹和他早日回来。而关于云战已经战死的流言,在官府的压制和这场胜仗的冲击下,渐渐平息下来,没过多久,就被新的流言湮没了,只是,沫沫没想到,她竟然成为流言的女主角!

自从那次从昱王府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闭门不出,不过,由于王夫人和王书韵母女经常来府里,王书韵又是个能说的,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还是知道的。

“云沫,你到底得罪了谁啊,为什么会传出那种流言!”

王书韵如旋风般,闯了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沫沫。

沫沫刚用完早饭,此时正抱着小乖靠在榻上全神贯注的看一本野史,正看到兴头,却被大呼小叫的王书韵打断了。

“你还有心情看书,你都大难临头了知不知道!”

王书韵一把抢过她的书,扔在一边,气的双手叉腰的看着她。

沫沫见她这般模样,还真的被吓到了,连忙起身将她拉到榻上坐下,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书韵见她好像真的不知情,于是就将听到的传言告诉了她。

原来前几天,王书韵应邀参加了户部侍郎家的小姐举办的赏春会,那天来的,都是京中一些官员人家的小姐,来的还不少,刚开始还很正常,那些小姐纷纷表演才艺什么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说云府大小姐同昱王有私情,二人都私定终身了。

王书韵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后来议论声越来越大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可关乎自己好朋友的闺誉啊!

可是她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也不敢辩驳,怕越描越黑,只是劝她们不要乱说,故意威胁说若是传到昱王耳朵里,昱王肯定会生气的,那些小姐才没有多说。

因为她知道沫沫和昱王有交情,她心仪的是安王,所以,就没有跟沫沫说。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几天这事就传开了,还传的有鼻子有眼儿,整个京城,几乎所有的官家太太和小姐都知道了,言语之间,对沫沫颇为唾弃。

她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今天早上,自己的娘都问了她,于是刚吃过饭,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就这样?”

沫沫听完,淡淡的问了王书韵一句。

“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啊?难道你就不怕么?”

要知道北雪的风气虽然开放,女子的地位比起东雨和西雾要高一些,但是也没开放到人们可以接受一个名誉受损的女子。

“没有的事,你让我有什么反应?”难道要她躲在被窝里哭吗?

王书韵见她不是装的,也没了方才的激动,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她还真做好了安慰沫沫的准备。

“可是,再这样传下去,你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王书韵是真的担心她。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以为只要我站出来,把真相说出来,那些人就会相信吗?既然说了她们也不相信,那还解释什么,谣言终归是谣言,我越解释,估计她们会越带劲!”

她知道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至于是何人,她心里有数,自她回来,也没有得罪过谁,除了那个王书韵,不作他想!

北辰晔跳崖救她的事,她没想过会瞒得住。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见,但是他无故消失了数天,再加上安国寺出现了刺客,只要有心人稍稍查一下,就会知道。

王书韵想了想,觉得真是这样,她自幼在京中长大,十分了解那些深闺女子,最喜欢家长里短。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一般的普通人身上,自然不会理,但是这件事就不一样了,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昱王,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是北雪国战神的嫡女,无论是二人中的哪一人,都会被人传来传去,更何况,是两个人都被拉进去了。

“可是,这事若是被你娘知道了,那还不急死啊!”

她还是十分喜欢温柔的佟氏的,两家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她还是很担心原本就很脆弱的佟氏,知道后会受不了。

“我会管住府里那些人的嘴的!”

娘亲原本就不爱出门,自从老爹出征后,就完全闭门不出,除了上次去安国寺,她哪里都没去,所以,只要不让府里下人乱说,娘亲就不会知道。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反正啊,我这是白担心一场了!”

“怎么会是白担心呢,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有人那么恨我!”

沫沫被她这假意的失落逗笑了,连忙配合的安慰她。

王书韵总算得到了满足,突然一脸八卦的看着沫沫,神秘兮兮的问道:

“那你就跟我说说,你和昱王在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呗!”

沫沫有些无语,这丫头也是个凑热闹的主儿!

“没发生什么啊,就是在崖底呆了两天,就被救上来了!”

不过,说道这里,她瞥过了眼,害怕自己流露的心虚被她发现。

王书韵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无比失望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会发生点什么呢,那昱王对你的心思,连我都看出来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就没来个霸王硬上弓什么的?啊?”

沫沫听了这话,瞬间冰冻!是谁说古人含蓄来着,这丫头要是在现代,再长大点,绝对是**裸的腐女一枚。

“你丫的就自己在那里幻想吧,本姑娘懒得陪你疯了!”

沫沫怕被她套出什么,继续拿着那本野史看起来。

王书韵仔细的观察了她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于是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自己在屋子里转了起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看到沫沫的**枕头边有一个形状和模样十分奇特的布偶,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才发现是只小老虎的模样,觉得十分的可爱,抱着玩了会儿,才不舍的放在原处,却无意的看见那里躺着个木盒。

她十分好奇为何沫沫会将这个盒子放在枕头边,于是拿着盒子对沫沫晃了晃说道:“沫沫,这里面是什么?”

沫沫抬头瞅了一眼,连忙站起身,走过来,想要从她手中夺过来。

王书韵见她如此紧张,顿时起了玩笑之心,连忙缩回手,就要打开看。

“我倒要看看你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沫沫心里一急,并不想让她看到,再度伸手去夺,没想到,王书韵没拿稳,被沫沫一碰,盒子一下子飞了出去,随后“啪”的一声掉在了青石地面上。

盒子被摔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却是一件玉雕,正是沫沫十二岁生辰那天,北辰暄亲手雕刻送给她的。

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整个室内安静的诡异!

王书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看到缓缓蹲下去捡的沫沫,她连忙蹲下去,想捡起来,却被沫沫伸手坚决的阻住了。

那玉雕已经被摔碎了!

“对,对不起!”

王书韵被沫沫的面无表情吓到了,带着哭腔道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件玉雕对她来说很珍贵。

沫沫心疼的看着地上已经碎成几块的玉雕,慢慢地捡起地上的碎片,将它们一块块捡起来,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放在盒子里,看着盒子里已经不在完整的玉雕,胸口十分的闷。

过了半晌才好像听到王书韵的道歉,她心里是有些埋怨她的,可是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都没说。

转身将盒子小心的放在梳妆台上,见王书韵急的都哭了,才清醒自己做了什么,于是安慰她道:

“你不要自责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起来,这还怨我,如果不是我小气,就不会这样了!”

听沫沫这么一说,王书韵哭的更伤心了,要知道沫沫根本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不愿意给她看,自然是有不给她看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强求,哪里会摔了?此时后悔都来不及!

沫沫见她哭成这样,无奈的摇摇头,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真的不怪你,你要是还敢哭,以后就不要来我这里了!”

果然,王书韵听了这威胁的话,一下子就不哭了,只是还是止不住的抽噎了几声。

沫沫吩咐候在外面的小丫头打水进来,等王书韵梳洗一番后,又坐了一会儿,等眼睛不那么红了,才告辞离开。

沫沫招来关伯,将那个流言的事说了一遍,关伯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也不等沫沫吩咐,他就应下了。

关伯出去后,沫沫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散碎的玉雕,心情郁卒难解,这是暄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是她最为宝贵的礼物之一,可是她却没有珍藏好,竟然就这么碎了。

想到京城里有几家玉器店十分出名,也许能够镶好也不一定,这会儿,她也坐不住了,正要出去,云宝却在这时来了。

“姐,你要出去?”

云宝见她不似平日里在家的打扮,不由得问道。

“嗯,有点事,你来找我有事吗?”罩上一件浅绿色的春衫,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他。

“没,没事,只是刚下学,过来看看,姐姐忙吧!”

沫沫见他今日说话不似往日的伶俐,竟是有些吞吞吐吐的,心下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

“左右不耽误这点说话的功夫,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难道对着姐姐还有不能说的吗?”

云宝挣扎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却早看到沫沫狐疑的目光后,撇开了眼,正巧看到了桌子上的碎玉雕,连忙转移了话题。

“姐姐,这是什么?怎么摔成了这样?”

沫沫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多问,心里隐隐猜到是关于谁的,想着私下里让关伯注意一下,也就没放在心上,见他转移话题,也没说破,答了一句:

“不小心摔的,我正想出去,看能不能找人修好,正巧你来了!”

云宝又细细的看了盒子里的碎块一眼,随口说道:

“都碎成这样了,哪里还能修好?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了,若是姐姐喜欢,还不如重新买一件!”

沫沫闻言,如遭雷劈!

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么?

云宝见她半天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纳闷的摸摸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

“姐,你怎的了?”扯了扯沫沫的衣角,总算将她拉回神来。

沫沫深吸一口气,掩下心中不好的感觉,淡淡的说道:“没事,刚刚走神了!”

云宝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好像真的没事,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了。

沫沫像是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一般,一屁股坐在**,怔怔的看着梳妆台上的盒子好一会儿,才将它合上,将它塞在衣柜的最里处。

云宝出了思沫阁,回到安和院,却没有像往日那般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犹豫了一会儿,径直去了云悦住的院子。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和东西被摔在地上的破裂声。

只听得云宝大声吼了一句:“你若是敢做对不起府里的事,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二姐!”

也不知道云悦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云宝摔门而出。

云宝怒气冲冲的走出云悦的院子,直接回了练武场,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沫沫特意为他做的沙袋拳打脚踢,发泄自己的愤懑。

直到精疲力尽了,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靠在木桩上,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今年他已经九岁了,有些事,他已经能够看透了。

自小,他集祖母、姨娘的宠爱于一身,可是她们总是在自己的耳边唠叨他如何去赢得母亲的欢心,让母亲将他认到自己的名下;姐姐对他虽说也还好,但是却也是建立在自己是云府最大的男丁,是最有可能继承云府一切的基础上。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祖母和姨娘远远地送去了书院,他在家里嚣张惯了,在书院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书院里的同窗没少被他戏耍捉弄,可是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原本以为是那些人怕了他,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不爱读书,时常逃学,经常带着些狐朋狗友到书院外四处溜达,还常常欺负弱小,渐渐书院附近也都知道了他的恶名。

有一回,和他一起混的一个朋友在一次欺负一对卖柴炭的父子时,故意说人家少了他的秤,双方就闹了起来,他一时下手重了,将那个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那个孩子的父亲抱着孩子,告到了书院,书院的院长亲自出面,才将那件事压了下去,并将他叫了去,只说了一句话:

“若你的父亲不是云战,你真以为你在这书院呆的下去吗?”

在那一刻,他有种被人扇了耳光的感觉,可是他仍旧不相信那些人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不跟他计较的。

可有这种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有一回,他约了那些朋友,又把一个新来的同窗的书篓扔进了水里,那个新来的不知道他,要同他理论,却被其他人拦住了,最后说了一句,他是云战的儿子,那个新来的才没说什么,只是临走之前对他说了句话:

“英勇盖世的云大将军竟然有你这样纨绔恶霸的儿子,真是丢了云将军的脸!”

从那一刻起,他真的明白,他是活在父亲的恩荫下。

可悲的是,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后来,他向许多人打听自己的父亲,知道父亲的丰功伟绩,从那一刻起,他就将父亲视为自己的榜样。

可是,他发现父亲真的不喜欢他,尽管他尝试过各种办法,想赢得父亲的喜爱,然后教如何打仗,可是,父亲对他从来就是冷着一张脸,可越是这样,他越崇拜父亲。

直到有一天回府,他从下人的嘴里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大姐,而这个大姐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父亲所有的欢心!

那次去安和院,他并不是为了请安,而是为了看一看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姐,如何能耐才得父亲的欢心的!

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他觉得这个大姐拥有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他好像能从她眼里看出她不是个讨厌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她将姨娘赶了出去,姨娘最后也下落不明,他心里知道是她做的,可是他心里却并不是十分的恨她,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姨娘做的事太过分,也许是自己对姨娘的感情不够深,也许是自己那是还不懂得恨!

但是,如果那个人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放过想害死自己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完全将那一点恨意放下,接受了这个让父亲开始接纳他,关心他的姐姐!

也许父亲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肯正视他,他并未觉的有什么不好的,只要父亲肯看他一眼,他就会努力的获得父亲的认可,至少,父亲已经开始认可他了,这,就够了!

他喜欢现在的家,母亲虽然说不是生母,可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却给了他单纯的母爱,姐姐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让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自己最崇拜的将军,那个以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父亲,却经常对着他笑,鼓励他上进……

他会竭尽全力守护自己的亲人和家,哪怕,和自己的亲姐姐反目,他也在所不惜!这一次,就当是自己给她最后的警告吧!

想通了这一点,云宝嘴角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昱王府里,一片葱翠,万花齐放,像是一个美丽的花园。

此时北辰晔一个人正惬意的坐在湖心的亭子里,目光悠远而深长的看着湖光春色,那些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战事,几乎没合过眼,若是想战事早日结束,必须要破坏突厥和东雨的合作,可是这谈何容易?

那人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尽管他不待见那人,可是身为皇室子孙,该他承担的责任,他绝对不会推诿,几夜不眠不休的商议和讨论,总算有了个完整计划,只要这个计划实施成功,那么突厥和东雨再无继续合作的可能!

现在,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等着慢慢收了!

只是,好些天没有看到那只小刺猬,心里着实想的发疼,可是又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她,而且最近他那个二皇兄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把身边大部分人派出去实施那个计划了,他怕夜里悄悄去思沫阁会被发现,所以也迟迟的没去。

想到这里,他就窝火,心里恨不得将庆王抓来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子,属下,属下有事禀报!”陈正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有些迟疑的说道。

北辰晔无声的瞟了他一眼。

陈正皮一紧,连忙站好,如倒豆子般,将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从最开始的出处到现在的人人皆知,其中的过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北辰晔脸色阴晴不定,支着头想了一会儿,让陈正附耳过来,对着他如此这般的低语了一会儿,挥手就让他去办。

陈正听完,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如果不是此时在主子面前,估计就要大笑三声来表达自己的亢奋了。

北辰晔则是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颇好的亲自去库房挑了礼物,带着数十个侍卫,大张旗鼓的去了云府,引得路人都好奇的围观,议论纷纷。

正在安和院陪着娘亲做针线的沫沫听关伯来报昱王等门后,在娘亲的催促下,才悠悠的去了前院。

来到正厅,看着大厅里排的满满当当的礼盒,沫沫眼角抽搐!

这厮不会是把库房搬来了吧?

北辰晔坐在首位,自那个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进来后,眼睛就没有错开过,连佟氏前来行礼,都没有注意,幸而大家都低着头,没发现他的异常。

沫沫看不得他这副呆呆傻傻的丢人模样,见他没反应,朝天翻了个白眼后,上前一步,故意大声行礼道:“昱王降临,臣女未曾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北辰晔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微红,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说了声“免礼”!

云战不在,佟氏身为云府的主母,自是要招呼北辰晔的,起身坐在右手位,沫沫则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家娘亲身后,故意低着头。

佟氏看了眼大厅的礼盒,迟疑的问道:

“不知王爷今日来此,有何事?可否是将军有了消息?”

这些天,虽说女儿安慰她说夫君没事,可是没有亲耳听到,亲眼见到,她是在难以安心。

北辰晔扫了眼正厅,挥挥手将自己带来的人打发下去。

佟氏见状,心中明了,也命他们下去了,只留下了关平。

北辰晔看了关平一眼,没说什么,从他的消息里,知道云战对这个管家很是倚重。

“夫人不必忧心,虽然还没有云将军的确切消息,但是已经有线索了!只要打败了突厥,云将军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其中涉及到一些机密,他也不能多言。

佟氏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夫君无事,也安心了不少。

“那今日王爷前来……”佟氏想了想,觉得如此问不妥,就没再说下去。

“夫人不必多心,今日前来,实为道歉,前些天有事耽搁,没来的及澄清那些谣言……”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打断了北辰晔的话。

北辰晔一听她咳嗽,心想莫不是病了,连忙看了过去,却见她正冲他眨眼睛,心里顿时明白她是故意为之。

佟氏没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着急的站起来,摸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放心了,关心道道: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咳嗽了?”

“娘,没事,可能是这些天太干燥了,过几天就好了!”

沫沫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大意?这咳嗽可大可小,一个不好,咳出病来怎么办?娘看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妥当!”

佟氏不放心,就要吩咐关平去找大夫。

“娘,真的没事,我自己就会看病,哪里需要大夫?就是喉咙有些发痒,等一会儿让厨房炖点雪梨水和就好了!”

沫沫连忙拦住了娘亲,要真叫来大夫,可就露馅了。

佟氏听了觉得有理,也不再勉强,只是想亲自去厨房做,可以想到客人还在,自己走了就太失礼了。

北辰晔见此,连忙站起来说道:“夫人有事尽管去忙,左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沫沫大方的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北辰晔心里得意,又说了一遍,佟氏这才走了,嘱咐沫沫仔细招待着。

待佟氏的身影不见了,沫沫找了个理由,让关伯也下去了,关伯知道那件事,让他离开是不想北辰晔他看出北辰晔这厮的“不良用心”!

不过,她好像多此一举了,因为关伯临走前,带笑的看了沫沫一眼,又看了北辰晔一眼,那眼中的戏谑,几乎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北辰晔倒是乐呵呵的,对关平的上道很满意。

沫沫见没有其他人了,坐在椅子上,对对面的北辰晔说道:“我娘不知道那个流言,你以后在她面前就不要再提了。”

北辰晔点点头,见提到这件事,她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沫沫压了口茶,听了他的话,奇怪地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想法?谣言而已,他们再怎么传也不会变成事实,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平息下来了!”

北辰晔无语!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的闺誉当回事的女子。

“难道你就不怕有损闺誉,将来嫁不出去吗?”当然,他是不介意沫沫的这段传言的,倒是十分希望那是真的,唉!

虽说他这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女子不一样,若是一个女子传出了不好的事,那些人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哪里还能找到好夫家?

若是一般女子,早哭着求着,让他负责了,她倒好,什么反应都没有,想到这里,不由得气结,她其实是不在乎他吧!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但是一旦计较起来,却是那样的让人沮丧!

“怕什么?你是说女子会被夫家嫌弃吗?若是那丈夫不介意,有他护着,别人又能如何?若是介意,那只能说明这人根本就不是两人,既然不是两人,那又何必在一起!”

北辰晔闻言一怔,细细的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看着她果决的脸,似乎她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个女子能如此豁达洒脱,实属难得!

只是心里为何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人活一世,不过短短的数十载,哪里有那么多功夫和精力去纠结那些流言蜚语,只要行得正坐得稳,过得了自己的心坎,管别人作何?

正真关心你的人,纵然谣言传的比真的还真,你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们依然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你,站在你身边;如果只是表面关心你的人,有点风吹草动,比陌生人还要快的跳出来指责,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交往,又何必为了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的你的伤心难过,而让正真关心爱护你的人为你难过呢!

对于那些被流言蜚语打败的人,沫沫从心眼里看不起,连自己的那一关都过不了,又怎能面对的了人生中的千难万险,心性不够豁达,活着就是受罪,既然是受罪,哪里会有幸福可言?

她能够活得两世,是上天的恩赐,她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些人喜欢八卦,就让他们八卦好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只要她在意的人相信她就好。

北辰晔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脸上的淡然之气,和他来之前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她会对他诉委屈,然后让他出来辟谣,或者大声指责他,然后找出罪魁祸首,狠狠地报复一顿,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虽然她不在乎,但是他无法容忍别人对她的恶意中伤,所以,这件事,他一定要处理好,李如珠那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女人,他绝对让她自食恶果!

没过几天,新的流言又出现了,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流言更加的热闹,传的更广,甚至京城之外的人也有所耳闻。

北辰晔坐在茶楼临窗的地方,听着那些客人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听说啊,云府的大小姐之所以被追杀,是因为镇国公府大小姐在去年的宫宴上,故意找云大小姐的茬儿,被云大小姐反击回去,落了面子,这事当时很多的夫人小姐都亲眼看见的,事后为了报复,她趁云大将军出征,欺负人家没父亲在身前,买凶杀人,昱王听闻后,为了不酿成大祸,致边关将士寒心,才急着前去搭救的!”茶客甲对着茶客乙说。

这话说完,引来其他人纷纷的附和。看来,八卦不仅仅是指女人,男人八卦起来,恐怕更加的恐怖!

“还不止如此,镇国公府的那个母夜叉心仪昱王,人家昱王顾全大局的救了云大小姐,人家云大小姐为了报答昱王的救命之恩,大度的没有计较,没想到她不仅不反思,反而故意散播谣言,企图混坏云大小姐的闺誉,其心之恶毒,实在是令人发指!”看着人言语之间对李如珠颇为愤恨,说不定还吃过李如珠的亏。

“就是,镇国公府的颜面都被她丢光了,现在还发生了这种事,看她还怎么有脸出来见人!这些年来镇国公府大不如前,估计就是出了李如珠这个搅家精!”

“哼,让她自己折腾吧!我就说人家云将军那么严肃律己的人,家教自是好的,云大小姐岂会在自己父亲脸上抹黑,原来竟是被人诬陷的,唉,现在云大将军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唉!”

二人转移了话题,又在讨论云战。

总是,李如珠的声誉,算是彻底毁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北辰晔很满意!虽说他和镇国公府有血缘的牵扯,如果不是母妃,他可不会仅仅只针对李如珠,没让镇国公府彻底毁了,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

沫沫听说这个传言后,自是知道是北辰晔做的!

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脑子,将所有的地方都算到了,连那次宫宴上的那些夫人小姐也被他利用了,不过,那些夫人小姐估计也心甘情愿把,毕竟李如珠这人平日里仗着镇国公府,实在是嚣张了些,这回,算是自食恶果了。

……

一个月后,边关传来好消息,说突厥大军有撤退的迹象!原来突厥几大部落内部出现了矛盾,已是自顾不暇,没有办法继续令大军战斗了,各部落的将士也是内斗不断,一时之间,突厥大军军心涣散,哪里还有胜算?

沫沫马上就想到了上次北辰晔说的话,看来是朝廷的计划成功了。

果然,过了五天,又有消息传回,镇北大军趁敌军军心溃散,斗志昂扬的杀入被敌军侵占历城,敌军纷纷溃逃,往最后一个沦陷的城池宛城逃去。

没想到,剩余的六万大军逃至半路,竟然被已经传言战死的云战率军拦截,前后夹击之下,十万大军死伤无数,仅三万余人冲破包围,逃至宛城,其他或死或被擒。

突厥主力军受到了几乎灭顶的重创,已经无力回天!

镇北大军乘胜追击,打到宛城,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攻克了宛城,那三万守城军加上逃过来的三万人,哪里敌得过镇北大军的十五万人,纷纷向突厥方向溃逃。

大军追击,直接将他们赶到了突厥境内,但是大军并没有撤离,而是继续深入突厥内部,一时之间,突厥的牧民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向部落的中心迁移。

等那些部落首领解决了内部问题,决定一致对外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

结果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突厥最高首领在同各部落的首领商议后,决定谈判。

消息一路传回京城,举国沸腾,长达半年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而最激动的莫过于佟氏和沫沫了。

自云战失踪后,佟氏就没有说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现在终于等来了丈夫平安的消息,哪里会不激动?

大悲大喜之后,佟氏竟然病倒了,幸而沫沫的医术还算不错,在她的照顾下,佟氏没过多久就好了,沫沫却因为既要忙着家务,又要照顾娘亲,等娘亲病好了,她虽然没有累倒,可是也收了一大圈,本来就不胖的她,这会儿更显得纤弱,一双大眼在小脸儿的衬托下,就更显得大了!

消息传回京城后,朝中出现了两派,一派主张继续攻打,直接将突厥赶得远远地,彻底解了北方的威胁;一派主和,自然是认为突厥不是那么好打的,就算败了,人家的根基还在,就算北雪最终胜利了,代价也是非常大的。

北辰轼当然是主和,毕竟突厥那荒蛮之地,打下来对他来说,如同鸡肋,更何况东雨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可不愿意最后打败了突厥,然后再被东雨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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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一场面试,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今天的字数有点少,发的有点晚,你们不要拍哈!

那个还有,你们若是喜欢文文,想投票神马的,欢迎哈,但是不要特意花钱去买,那些票票不便宜,就不要多费钱了,你们能订阅我的文,坚持看正版,我已经灰常感动了!~o(_

这章有些平淡,算是一个大的过渡,明天就要进入新的进展,咳咳,至于是关于神马的进展,你们一定猜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