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 066,颜料疑云,要去相亲

裴奕涵这一进宫,据说是追查刺杀皇帝的凶手去了,只派人往家中送了书信,让枯蝶安心,不过,他们的圆房之日只能继续推后了。

不过厨房的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准备厨艺大赛而安分下来。

此时,就有几个人在暗处嘀嘀咕咕。

“闲筝姑娘,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呀,厨房一向好好的,可如今被大少奶奶这么一弄,不是彻底乱套了吗?”

说话的正是二管事,她本就是裴老夫人这边的人,自从大少奶奶昨日宣布那个厨艺大赛之后,她回去想了想,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头,怎么觉得,这都是大少奶奶冲着她来的。原本,她就打算在下面弄点小动作的,可又摸不清老夫人的意思,所以,私下里来找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闲筝来探探消息。

“大少奶奶既然这么做就有她的用意,您就安心当差好了。”闲筝是不会随便透漏一些莫须有的风声给下面人的,这也是她多年来,如此受裴老夫人体重的缘故。

就算是她想透露,也摸不清楚裴老夫人在这件事上的真正态度,说是支持吗?好像总有那么一点不高兴,说是不支持吗?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

二管事一听有些失望,却听到闲筝旁边站的那个丫鬟道:“管事妈妈放心好了,这府中的事情都是老夫人处置的,大少奶奶现在这不过是跟在老夫人以及几位夫人身后学习罢了,要是,真让她掌了厨房的权,那不等于就是主持中馈了吗?”

“这位姑娘是?”二管事发现这位说话的姑娘有些眼生,随口问道。

“这是小桥姑娘,是在卢三表小姐身边侍候的。”闲筝在一边帮她引见。

“哦,是小桥姑娘呀,瞧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哪像——真是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丫鬟呀!”二管事听听说刚才开口的那个丫鬟是卢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马上露出了谄媚的嘴脸。

她当然知道卢三小姐是裴老夫人什么人,既然卢三小姐的丫鬟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裴老夫人并不是很情愿让大少奶奶在厨房随意动手,更不想,大少奶奶有一日夺了府中的中馈,那么就算她暗地里给大少奶奶使个绊子也是无妨的吧。

“闲筝姐姐,您瞧,管事妈妈在夸自己呢?”那小桥姑娘也嗤嗤地笑了起来。

闲筝虽然觉得这个小桥说话有点挑拨老夫人与大少奶奶关系的嫌疑,可谁知是不是老夫人跟卢三表小姐私下里说过什么,所以,她此时也不好阻拦小桥的话。

二管事闻言也笑了,这个叫小桥的丫鬟还真是会说话,她的主子是裴老夫人,这丫鬟这么一说,既捧了老夫人又捧了她一把。

既然老夫人在大少奶奶管厨房的这件事情另有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看自己怎么做了。

当下,三人又闲话了一会,二管事才离开了。

小桥回到卢三小姐房中,马上就凑了上去:“小姐,你果然没猜错,今天那个卢妈妈就来找闲筝姐姐打探消息来了。”

“哦,闲筝怎么说?”

“闲筝姐姐并没有说什么,奴婢就按照您的意思,稍微点拨了一下卢妈妈。”

“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

“小姐请放心,小桥办事您还不放心,至于闲筝姐姐就算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可没说姑老夫人一句不妥的言辞。至于卢妈妈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嗯,这里是裴府,不是我们卢府,以后办事说话,还是要多多留意留心才是。”

“奴婢省的。”

“先退下吧。”

“是,小姐。”丫鬟小桥退了出去,等她出了门,站在门口时,却微微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自从这次来到裴府之后,心中一直不痛快,她当然也知道小姐是为什么不痛快,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卢初雪一个人怔怔地坐着,这几天由于道是做法的缘故,有几个晚上她斗做了噩梦,梦中姓叶的那个女人,青面獠牙,狠狠地看着她,要让她偿命。每每醒来,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后怕,可想起大表哥的时候,她的心又再一次冷硬了起来,反正有那个女人在一天,她永远都没有希望达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这个女人是表哥不喜欢的,就算她当平妻,她也是可以忍受的,可当那女人拥有了表哥的心,她就不想心慈手软了,更不想真的来个同事一夫了。

日子还长着呢,她就不信没有机会抓住那个女人的把柄。

到了第二日,厨房的人开始消极怠工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可秦家媳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二管事手下的人去闹。

其实,也没闹什么,无非就是在裴家的几位夫人待客的时候,厨房送上的汤水和糕点都有问题,这问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口味不够纯正,至于饭菜吗?不是菜上好长时间了,还等不到饭,就是前面上的菜都吃完了,后面的还没端上来。

裴三夫人一气之下,一状告到了裴老夫人面前,因为宴客的是她,这次小宴,虽然来的是几位世家夫人,她从前的闺中姐妹,但仍让她失了面子。

当然,虽说失了面子,可这也是裴三夫人愿意看到的,不是说打算年节的饭食都交给大少奶奶吗?瞧瞧,几个人的小宴都弄不好,更别说什么年节饭食了,现在丢脸还不够,非要丢到所有人面前去吗?

裴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那几位误事的厨房人员惩罚了事。她也在看,在看,这位孙媳妇到底能不能折腾出个眉目来。

更何况,这是裴老祖宗特意交代孙媳妇做的事情,她现在不想插手,也不愿插手。裴老夫人这种态度,虽让裴家的其他主子们一时摸不清她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那么,这些主子们就直接杀到了枯蝶的院子里,找枯蝶要一个交代。

当裴家的几位夫人面色不虞地来到枯蝶面前时,枯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谱了,她早就知道裴府厨房的那些人不会乖乖听命的,试想一想,这些人中的一些都敢在饭菜里动大的手脚了,还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疏忽吗?

不过,几位夫人来的正好,她正想找人杀鸡儆猴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厨房这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是重要的机密的地方,人一走,就没辙了。

只要还有人会做饭,那就饿不死人,将这些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于是,装作特别生气的样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不想继续在我们府中做事,那本少奶奶就成全他们。红裳,带人去厨房,那这几日不安分做事的都给我带到这里来。”

“是,大少奶奶。”红裳心神领会,其实,昨日一天的风吹草动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愁找不到要拿的人。

裴家的几位夫人见状,面面相觑,为枯蝶这样的雷厉风行感到无语,怎么这样就能派去抓人呢,好歹也要找人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成,要不然,去了厨房,那里的人只会互相推诿,最后,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吧!且说红裳带着几个婆子丫鬟到了厨房,二管事马上就迎了上来。

“红裳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将厨房的曲厨娘,张厨娘,还有,翠竹,刘婆子,叫过来。”

“是,红裳姑娘。”

二管事心中有些打鼓,因为红裳传的这些人都是她的人,虽然心中存疑,但当着红裳的面却不敢多说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位红裳姑娘是老祖宗派给大少奶奶的人。也是轻慢不得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二管事才带着那几个人到了红裳的面前。有些特别心虚的,就忍不住看向二管事,希望对方给她个提示。

二管事到了现在,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她对这几个人面对的事情虽然忧虑,但想的更多的是,将自己怎么从这里面脱出来,到时候,事情不要牵扯到她的身上才好,所以,对这几人的眼色视而不见。

“将她们带到大少奶奶和几位夫人面前,听凭发落。”

这几个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红裳走。

枯蝶在这边,倒是和几位夫人说着几句闲话,好像已经忘记刚才让红裳做什么事情去了一般,这让几个来找茬的夫人更加摸不清楚,她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原本准备看戏的心也就没先前那么急迫了。

“大少奶奶,人已经带来了。”红裳进来禀告。

“好,将每个人给我在院子里先打上十板再带进来问话。”枯蝶的脸上此时的神色可没有了先前跟几位夫人说话时的闲适。

几位夫人闻言,都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红裳还真带来了人,厨房的两位管事都没有阻拦?有心想出去看看,带来的都是什么人,有不能当着枯蝶的面露出来,反正,一会还是要叫进来问话的,她们倒也不是很心急。

红裳领命出去了,枯蝶又恢复了刚才温言浅笑的样子,裴府的几位夫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侄媳妇变脸是如此的快。

屋外啪啪的板子声已经响起来了,有个比较尖利的声音喊道:“就算大少奶奶是主子,奴婢只是个下人,这也不能想罚就罚吧。”

这声音很大,屋内的人都听到了,可枯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过了一会,红裳进来回禀:“大少奶奶,那几个人已经罚过来了。”

“好,带她们进来。”十板子不轻不重,可以让他们迟点苦头,却不影响他们走路。

这几个人硬撑着走进了屋内。对上枯蝶的眼光,却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忍不住低下头去。

“听说我打了你们的板子,你们很不服?”枯蝶端起手中的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才开口道。

“奴婢不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曲厨娘虽然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道。

“哦,你们几位也不明白本少奶奶为何罚你们吗?”

下面跪着的几人都不吭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少奶奶刚才可是给了你们悔过的机会,既然你们不愿把握,那本少奶奶也没办法,不过,本少奶奶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绿裳,将她们几人素日的所作所为和昨日的所作所为念出来,给几位听听,看本少奶奶罚的可有错?”

“是,大少奶奶。”作为枯蝶培养的特务头子,绿裳从枯蝶开始要协助裴老夫人管事那一刻起,就在府中各处动用了她的眼线,厨房更是重中之重。

虽说厨房是两位管事的天下,可那里有些人干的活最多,还要受气,心中早就不平,绿裳通过各种方式将这些人收为自己的眼线,厨房发生的事情自然就在她和自家大少奶奶的控制之下,只等着大少奶奶动手了。

“曲厨娘,在XX年XX月XX日您……张厨娘……。”绿裳语调清晰地将她们过去做过的几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她们昨日的行为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好像就在她们身旁看着一般。

这几个人越听脸色越白,裴家几位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们本来是来看好戏的,可戏是看到了,却不是她们想要看的,想到这位才进门不久的侄媳妇,对这厨房几个下人的行事如此清楚,她们突然觉得,这位侄媳妇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不仅如此,她们心中也在想,是不是她们平日的一些事情也在大少奶奶的耳目注视之下,可想来想去,这位侄媳妇并不曾在他们的院子中安插过任何人,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怎么样,现在明白本少奶奶罚你们的意思了吗?”等绿裳将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全都说完之后,枯蝶才语调淡淡地道。

“奴婢知道错了,请大少奶奶恕罪。”

“可惜,刚才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不是我这个主子不仁慈,而是你们不愿意把握机会,那我也没办法。”

“请少奶奶恕罪。”几人开始狠命地磕起头来。

“红裳,将她们几个赶出裴府吧,裴府用不起这样的下人。”枯蝶语调冷冷的,该仁慈的时候她会仁慈,不该仁慈的时候她宁肯残酷。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但枯蝶是为了她们出气的,虽然这里面也有她们的人。但她们却没有立场说什么。

“大少奶奶,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是二管事吩咐我们做的,我们不得不从命呀!”曲厨娘见要被赶出去了,心中慌了,当下将二管事给供了出来。

“胡说,二管事身为管事,怎会让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枯蝶其实明白那个二管事在底下动的小手脚,但口上却呵斥道。

“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大少奶奶,真的是,二管事吩咐我们这样做的,有几位厨房的婆子可以作证。”

“红裳,去将二管事和那几个婆子给我带过来。”枯蝶的目的当然是除了这个最讨厌的二管事,她就等着这几个人将二管事咬出来呢,结果,果不其然,她当然知道二管事是裴老夫人的人,现在几位裴家的夫人在场,正好做个见证。

二管事被带上来的时候,自然死不承认,可几个婆子还有着几个人的证词硬是将她给供了出来,就算她抵赖也是抵赖不成的,再加上她素日的人缘并不是太好,又仗着裴老夫人的势做了许多让人不喜的事情,她的管事职位不但丢了,还被打了二十板子,要不是看在裴老夫人的面子上,像她这种人,足够杖毙了。

处置完这些厨房的害虫,枯蝶又道:

“晨曦,传人牙子上来,将带来的几个厨娘给几位婶娘看看,看着合适的就留下来。”

“是,小姐。”晨曦出门带人去了。

裴家几位夫人被枯蝶这一码一码的事情给惊住了,敢情这位侄媳妇早就会料到法术呢个什么事,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她们上门来闹才发作了。

人牙子是事先找好的,这几个厨娘里面也不过有两个是枯蝶原先选上的,其他人倒是人牙子自己带来的。

枯蝶名义上让几位裴家的夫人帮着挑挑,可这几个那里有心思挑,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枯蝶事情,还轮不到她们插手。

其实,这几个新选的厨娘到了厨房,只不过是靶子罢了,如果她们能挺的过去,表现不错,自然会继续留在府中,如果表现不成,那人牙子十日之后又可以领回去。有了这几个厨娘做靶子,那些绿裳暗地里插的人,就没有暴露的可能,她们有的人也许一直默默无闻,从厨房中得不到什么油水,但又绿裳私下里的赏赐,枯蝶需要的只是她们的眼睛,随时注视着厨房的一举一动。

枯蝶知道,大家族的人都习惯在吃食里动一些手脚,这样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出在吃食中,她不会毫无准备。

而裴府的其他主子们去误认为枯蝶是在为将来主持府中的中馈做准备,是打算掌了厨房的权。

不过过了短短的一天时间,厨房的天下就风云变色了,这些人倒是真的收敛了一些,谁有肉不愿意步上曲厨娘张厨娘的后路,有什么差事比在裴府当差好呢,不仅油水充足。而且说出去也很有体面。

但还是有些人不吸取教训,继续做些小动作,特别是针对这个厨艺大赛,有些人已经开始暗自给自己的对手使绊子了。

这些事情,枯蝶倒是不急,反正来日方长,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枯蝶是懂得,你根本无法完全保证厨房这个地方一点龌龊的事情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她要做的是,尽量将发生的一切控制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厨房的事情又折腾了多半天,裴奕涵去了宫中,却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通过裴老国公和裴侯爷的口,枯蝶已经知道,唐少恨小盆友的伯父,当今东唐国的皇帝虽然受伤比较重,但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裴奕涵是负责皇宫内城安全的,这个时候,只能想尽办法查清楚真凶到底是什么人。

枯蝶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根据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分析,行刺皇帝的可能是什么人,但一个皇帝的敌人有多少,她如何能知道,最后,想想,这件事轮不到她管,只要皇帝没死,牵扯不到裴奕涵以及裴家身上,那就好了,至于,行刺的人能不能抓到,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裴奕涵的,但见不上他的面,就算再担心也没办法。

傍晚时分,还没有看到裴奕涵的人影,她只是胡乱地吃了几口饭菜,用完晚饭之后,裴九姑娘就来拜访了,她为枯蝶作的画像已经做好了,拿过来让枯蝶先看看,觉得那里不妥,是否有需要修饰的地方。

枯蝶接过画像,打开之后,凝目一看,还是对裴九姑娘的丹青之术多了几分欣赏,虽说她在绘画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可是欣赏的目光多少还是有的。

这时代的画技自然不能喝现代的工笔美人画相比,人物构图上有些抽象,可裴九姑娘画出的自己却多少还是有八分神韵的,虽然,她只是画出了她某一个神态。

“大嫂,妹妹的画技不精,不知您还看过的眼不?”裴九姑娘也不知道这位大嫂到底懂不懂绘画,可看枯蝶看的如此认真,当下开口打趣道。

“九妹妹,有一句话,你千万不要忘了。”枯蝶笑道,故意买了一个关子。

“还请大嫂赐教。”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妹妹的画技是全京城闻名的,就算你大嫂我不是个内行,但是也看的出来你笔下的我确实很有画骨的。”

枯蝶正打算将那幅画卷起来,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因为这画颜料散发着一种味道,不同于墨香味,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她好似在什么地方闻过,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枯蝶由于心中这个疑问,忘记了收敛脸上的表情,被裴九姑娘看在了眼里。

“大嫂,可是真的发现了这画有什么地方不妥?”

“哦,那倒不是,只是这画让我突然想起了过去的许多往事罢了。”枯蝶转身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浅笑。并道:“妹妹画的着色显得很匀称,不知这作画的颜料我们府中是怎么选购的?”

“哦,大嫂对这画的颜料有兴趣?”裴九姑娘的神色不变,扫了扫枯蝶的画像一眼。

“是,有点好奇,因为我刚才看画的时候,似乎问道一抹淡淡的香味,刚开始还疑惑,我房中何时有了这种香薰的东西,后来仔细一闻,才知道这香味是从妹妹的画中散发出来的,所以,有此一问,实在是大嫂出身低微,有些孤陋寡闻,不曾见识过有香味的颜料。”

“哦,这个呀,其实不瞒大嫂,这颜料中带着香味是妹妹我的杰作,妹妹从小喜欢画画,所以,对各种颜料也比较了解,可它们有的闻起来味道似乎不太好,后来,妹妹偶然听到说胭脂什么的都是用花瓣做成的,心中就像,既然花瓣可以做出带香味的胭脂来,那为何不能用不用颜色的花瓣做出各种颜料来呢?有了这个想法,画画之余,就鼓捣这些东西,最后,还真让妹妹给鼓捣出了几样颜料,因为里面加了特别的花瓣,闻起来就带着花香了。”

“哦,原来如此,妹妹真是兰心蕙质,只是这颜料不好做吧,妹妹每次做的可有剩余,可曾送过府中的其他兄弟姐妹?”

“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如果某种颜料的花瓣,正在花时,妹妹就会多作一些,然后送给府中的姐妹和兄弟们,如果大嫂也喜欢的话,回头妹妹让人送上一些。”

“好呀,你大嫂我虽然不会画画,可小王爷这孩子,倒是喜欢乱涂乱画,这闻着有香味的颜料总是要比一般的要好一些,不是?”枯蝶笑道。

“呵呵,大嫂已经够能干了,妹妹我也只会涂涂画画罢了,其他地方是万万比不上大嫂的。”

“九妹妹客气了,你大嫂我的出身比不上你们,如果其他方面不表现表现,这府内的人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大嫂竟然懂这么多的东西,妹妹我实在很佩服,就算我不学画画,需而其他的东西,恐怕也比不上大嫂的一二。不知大嫂以前都是怎么学到这些东西的,妹妹将来也要嫁人的,好事先学一学,要不然,以后——”

如果不是裴九姑娘一脸好奇的样子,枯蝶会真的以为这位姑娘是来探自己底的,但还是笑着道:“你大嫂我从小就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特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看的多了,有些东西就给记住了,至于有些本领吗,那本是为了以后成亲做准备的,不学也不成呀!”枯蝶装作一副叹息的样子。

“有时妹妹真的很羡慕大嫂,可惜,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就回去了,这画像大嫂如果觉得还行,妹妹明个就拿到老祖宗面前,让她老人家看看,然后找人裱糊起来,就可以挂起来了。”

“哦,这副挂起来了,妹妹以后可要给我做一副留着,让你大哥收藏的。”听裴九姑娘突然提到那画阁中的画像,枯蝶就想起裴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副美人图了,先前,裴奕涵得了怪病的时候,有人借着送药之名勒索,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裴府没什么动静,当初勒索的人也没见什么动静,这让她一时之间也抓不出什么头绪来。

“大嫂说这话,好不害羞。”裴九姑娘取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裴九姑娘带着那画离开了。

裴九姑娘离开之后,枯蝶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她终于想起来,这颜料的味道为何这么熟悉了,分明是那个她新婚之夜挂在树上的泥娃娃身上涂的颜料的味道。那日,她看那泥娃娃的时候,就觉得那味道在什么地方闻过,原来是在裴九姑娘作画时闻过。

“红裳,那日那个穿着嫁衣的泥娃娃你收在了何处,给我找出来,我要看看。”

“大少奶奶,这晚上看哪个东西挺瘆人的。”红裳虽然胆子不大,但古人对这些事情都是有点忌讳的,尤其这半晚上,取那个东西做什么?

“怕什么,我都不怕,放心,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带着晚照或者绿裳去找好了。”枯蝶见状,笑道。

“好,奴婢就带晚照妹妹去帮大少奶奶拿过来。”红裳红了脸,她就是对这些东西比较害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介意自己主子的取笑。

片刻后,红裳和晚照就将那泥娃娃带了进来,她身上仍穿着那身华丽的嫁衣,眼神冷冷的。

枯蝶将泥娃娃的身子凑近了一些,果然从那身上颜料的味道闻到了裴九姑娘那画上的味道。

这就说明,这泥娃娃身上涂的颜料有可能是出自于裴九姑娘手中的,可做泥娃娃的人会是裴九姑娘吗?

枯蝶想了又想,想不出裴九姑娘要害她的理由,她们两人事先绝对是不认识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如果按裴奕涵这一方来说,裴九姑娘是裴奕涵的堂妹,两人更加没有什么利益或者身份冲突,相反,裴五夫人不太待见这位庶女,如果裴九姑娘讨好了她和裴奕涵,也算是在裴家多了一个靠山,怎么想,这位裴九姑娘都没有做这个泥娃娃的必要。

那么,会是府中其他什么人呢?裴九姑娘说将这颜料还送了人,这范围就广了,不过好在,比起大海捞针来,在一个池塘捞针还是更容易一些。

应该私下里,让绿裳查查裴九姑娘都给府中那些人送了颜料。

裴奕涵还在追查那行刺皇帝的凶手,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枯蝶一个人睡在**,有些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梳洗过后,本打算去裴老夫人那里报道,还没来得及去,就见裴老祖宗身边的人过来传她,让她去裴老祖宗的院子里。

最近府中没什么大事,枯蝶猜想,是不是要问昨日她处置厨房的事情,可又一想,裴老祖宗既然不愿意再打理府中的事情,那应该不会是针对厨房的事情,毕竟,昨日,她处置事情的时候并无什么不妥当。

那还会是什么事呢?裴老祖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见她吧?

等枯蝶来到裴老祖宗院子时,见裴老夫人也在,裴家的几位夫人,除了在侯府宅子住的裴大夫人之外,其余几位倒是都到场了。

枯蝶一一见礼,留心观察几人的神色,觉得裴老夫人面无表情,裴三夫人一副事不关己,裴五夫人心事重重,裴六夫人脸色明显不好。

“蝶儿,你十六弟的婚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裴老祖宗倒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问道。

“听说老祖宗已经定下了方御史家的嫡长女。”

“不错,所以,我和媳妇还有,六孙媳商量过了,决定由你带着你十六弟去方府‘相亲’。”

“相亲?”这是什么规矩,枯蝶有些发懵,她穿越之后,裴十六少爷的婚事倒是第一桩喜事,虽然,从‘相亲’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上,枯蝶猜想大概是怎么回事,可具体操作起来,她可是一窍不通。

这个时候,她能够明白为何裴六夫人不太高兴了,因为裴十六少爷是她的第三子,却要娶一个四品的御史之女,难怪她脸色不太好。

方家也非‘七姓’之家,这几位夫人恐怕没人愿意降低身份去‘相亲’。

那么,身为大嫂,身份不高的枯蝶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反正叶家也不是世家,到了方家,双方可能会有更多相同的话题,不会给对方高人一等的感觉。

“怎么,蝶儿不愿意?”裴老祖宗挑了挑眉,身为世家主母必要的功课,是要学会跟外人交际的,这个交际包括的是各个身份的夫人,这次,十六哥的婚事正好是对这个重孙媳妇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她就决定将这项任务交给枯蝶去执行,可看这重孙媳妇好像并不是很情愿?

“不是的,老祖宗,蝶儿时觉得自己年幼,有些事情惟恐处理不妥当,失礼了,那样会丢了我们裴家的脸。”枯蝶忙解释道,现在她反而平静下来了,就算她不清楚,可裴府总有一些懂规矩的嬷嬷吧,有了她们在旁边提点,自己也做点功课,还愁搞不定方家吗?

借此机会也好去看看那位方家小姐,到底是怎样一个可人儿?

“这个你不用怕的,王嬷嬷会跟着你去,提醒你的。”

“那好,老祖宗,蝶儿会好好相看那位方家姑娘的。”

“老祖宗相信你的眼光。”

然后裴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看的出来,她对这门婚事显然也不是很满意,不过裴十六少爷算是她的庶孙,平日也不怎么得她的宠,既然是裴老祖宗做主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讨老祖宗的嫌。

至于裴三夫人,这婚事反正跟她没有关系,随你们怎么闹。

至于裴七夫人吗,她无儿无女,对府中每一个小辈的婚事都报了一种淡淡的态度,既不过分关注,也不会完全的漠视。

枯蝶从裴老祖宗的房中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就派绿裳请来了王嬷嬷,这位嬷嬷虽然是在枯蝶的院子里住着,可平日里并不大管事,在枯蝶看来,她最大的功能就是充当裴老祖宗的眼线吧。

“嬷嬷,老祖宗派我下午到方家去‘相亲’可您知道,我对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懂多少,还劳烦您先对我讲解讲解,还有我们去的时候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好让绿裳,红裳她们去准备。”

王嬷嬷倒是态度很好,将这‘相亲’的习俗讲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种‘相亲’并不是我们现代的那种男女方面对面的相亲,而是双方亲眷相人,根本没有男女方什么事。

枯蝶一听,这个任务似乎也不轻松,这方家姑娘要是个好的,那自然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方家姑娘过不了她的眼,这要是娶进门来,将来有什么不好,府中的人绝对不会说这是裴老祖宗当初看差了人,绝对会认为这是枯蝶当初‘相亲’的时候没有看好,都是她的错。

不过现在反悔也是来不及了,也许,事实也没有那么惨,只是她多想罢了。

根据王嬷嬷的嘱托,枯蝶事先准备了一番,吃了午饭,她就带着王嬷嬷还有府中的一位老嬷嬷,还有,红裳,绿裳两位姑娘,还有几个小丫鬟们,一行人浩浩****地到了大门口,

裴十六少爷早就收拾妥当了,枯蝶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位裴十六少爷近距离接触,他长的和裴奕涵并不相似,倒是多了几分文人的翩翩气质,眉眼之间却有些冷淡,虽然相貌生的不错,他那种冷淡不同与裴奕涵的冰冷,而是一种漠然,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看他这副样子,枯蝶就知道,他不见得有多情愿这门婚事。

“大嫂。”裴十六少爷见了她,倒是恭敬地行了礼,他坐的不是轿子,而是骑的马。

“十六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当下一行人开始起步。

方御史家住的离裴府还有一段距离,枯蝶坐着轿子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来到方御史门前的街上。

到了门口下了轿,枯蝶随意地四处看了看,但神态之间却落落大方,裴府的有几个家丁和随行的一些人,表情明显的有些不以为然。

也是,这年头,御史是最清廉的官了,这方家的宅子从外表看起来,不但破而且小,难怪府中的下人会露出那种表情来。

枯蝶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早有方府的门房禀告了主子,方夫人迎了出来,只是,枯蝶没有料到的是,这次出了裴府,再回去时,已经是五六天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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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参加一个聚会,电话催的不成了,只好先发这点,亲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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