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 063,要烧死她,又要和离
“道长,可知此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可找出它来?”裴老祖宗一直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裴老夫人只好开口询问。
“老夫人不用着急,贫道自有法子推断出那妖物身在何处,附体与何人身上!”这清虚观的老道士不紧不慢地道。
裴府的女眷们一听,妖物是附着在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些惊慌,本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搞出这么一处来呢,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臭道士最终推算的结果必然与她有关。
因为这一场法事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这戏她还没看够呢,不急着出场,至于,过一阵这场戏怎么收场,那就是裴老夫人,或者裴府的事情了,可不关她这个受害者什么事。
这道士又开始故伎重演,又拿出一张符纸,念念有词起来,这次念的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念完之后,又将那符纸放入了一个水碗之中。
在那水碗中浸泡片刻后,拿出来晾干,又继续下一个步骤。
就在这时,裴奕涵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后花园,身后还跟着叶如蝶的那位表哥,孟子轩。
裴老夫人和卢三小姐看到裴奕涵这个时辰回府,都有些意外,不由地又看了枯蝶几眼。
卢三小姐心道:“叶如蝶,就算表哥回来了又怎样,正好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你这个妖物魅惑。”
枯蝶一侧身,对上卢三小姐的眼神,反而对着她笑了一笑,那笑容神秘莫测,卢三小姐瞬间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出了她的控制之中,可想要抓住,却有些徒手无力。
裴老祖宗看到孟子轩出现之后,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旁的枯蝶听的十分清晰,一时之间,她摸不清楚这位老祖宗的心思,看情况,她似乎并不赞成裴老夫人的捉妖行动,但为何却不开口阻止呢?难不成,她也等着看好戏?
孟子轩的出场也有点出乎与枯蝶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只是让裴奕涵回府见证这道士做法捉妖的伟大时刻。
却不料,裴勤听到绿裳的吩咐,说不管使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让大少爷回府,裴勤有些不明所以,但见绿裳说的如此严重,见了裴奕涵之后,就加重了语气,说大少奶奶请大少爷立刻回府。
恰好,今日是孟子轩入住翰林院的日子,第一天上班,本就没什么事可干,又在早朝见到了裴奕涵,心中多少也承认,如果这位表哥不是他的情敌,他倒是很欣赏他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是很奇怪的,尤其,像裴奕涵与孟子轩之间,都是人中龙凤,都有他们的骄傲,都不屑于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对方。
孟子轩听到裴奕涵与裴勤的交谈,又看到裴奕涵的神色变了,就准备回府,毕竟是关于自家表妹的事情,就跟着一起来了裴府。
裴奕涵回到府中之后,才知道裴老夫人请了道士要在府中捉妖,对这些鬼神之类的,他向来并不相信,否则,想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手下有多少亡魂,都来找他报仇,那还得了?
不过自家娘子请他回府,自然有她的道理吧,裴奕涵倒是没有把自家娘子跟什么妖物联系起来,只是他一向认为自家娘子,聪明睿智,有些事根本就没他这个夫君的发挥之地,这次,特意请他回来,想必是这捉妖也有什么蹊跷吧。
裴奕涵在枯蝶的身旁落座,陪在裴老祖宗和枯蝶身边。
早有府中的下人为孟子轩准备了一个座位,这位风采翩翩的佳公子,因为两人都是才下朝,所以,身上都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生生让他多了几分贵气。
“这是怎么回事?”裴奕涵落座之后,侧身询问自家娘子。
“道士捉妖呀,刚才清虚观的汪道长说咱们府中有一个妖物作祟,不仅如此,这妖物还附着在人体上,他正要找出那妖物在何人身上呢!”枯蝶闲闲地开口。
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被卢三小姐看到,更是心中咬牙切齿,巴不得那位汪道长马上宣布枯蝶就是那个妖孽。
“老夫人请看,这就是那妖物所附体之人的生辰八字。”汪道长终于忙完了他手中的一切程序,此时,他手中拿的那张符纸上出现了一个血红的生辰八字。
众人都怔呆呆地看着那个生辰八字,裴奕涵与枯蝶的目光也投了过去,庚寅年XX月XX日XX时三刻。
裴府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知道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边,孟子轩却将手中的茶盅在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怒道:“你这恶道,是何居心,我家表妹怎会被妖物附体。”
原本大家都在猜想这是谁的生辰八字,枯蝶虽然心中有个谱,不过她习惯了现代年月日的生辰表达方式,很不适应这古人的表达方式,再说,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说话呀。
但孟子轩此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枯蝶的身上,那眼光真的好像再看一个怪物,裴奕涵的脸色已经黑青了,他伸手握了握枯蝶的玉手,然后起身,其实,许多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包括裴老夫人,此时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知是解脱了,还是怎么了,她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身子,更加不舒服起来。
裴奕涵起身,穿过人群,直接上了法坛,下一刻,腰间的长剑就刺到了那道士的脖子上:“请问汪道长,世上果真有妖物,有神灵?”
“涵哥儿不得对道长无礼。”裴老夫人见状,惊地站起身来,她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冲撞了神灵。
“道长,本将军问你话呢?”裴奕涵并没有理睬裴老夫人的话语,一双冰冷的眼死死地盯着那汪道长,手中冰冷的剑刃照耀出惨白的光来,不但晃着汪道长的眼,也晃着裴府其他人的眼。
裴府中人却没有人开口,因为裴府的老祖宗都没有开口,那他们为何要开口,这种鬼神之类的事情,每个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更何况,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巴不得长房嫡媳出什么事情呢,此时,他们也乐得跟着看好戏。
裴老夫人向裴老祖宗望去,此时却见这位老祖宗好像睡着了一样,眼神紧闭,甚至还轻微地打起呼来。坐在她身边的枯蝶自然知道,这位老祖宗不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就任凭裴老夫人折腾罢了。
“自然是有妖物和神灵的。”汪道长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为何要淌裴府这趟浑水,这裴大将军可不是一般的无知小儿,不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可以搪塞的。
他从前做法,只要他说某人是妖孽,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说的话,但今个,事情似乎有些难了了,不,他不能心慌,这裴大将军也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娘子是妖孽罢了,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如果,他心慌意乱,不是更被对方看出破绽来吗?
和汪道长一样惊慌的还有卢三小姐,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呀,表哥为何偏偏会站出来,要是这姓汪的一时害怕将她供出来该怎么办?此时,她的心情和刚才的心情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哦,是吗,本将军再问一次,是不是真的有妖物和神灵,神灵是否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裴奕涵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坐在后花园的所有裴府之人都能听到。
“是,是的。”汪道长感觉那冰冷的剑刃马上就要刺破他的脖颈了,可他现在知道如果自己否认的后果是怎样的。
“那好,本将军,也做一个实验,既然道长说,这神灵和妖物的确是有的,而神灵是不会保佑作恶多端之人的,那么,如果道长是替天行道,想必也是受神灵保护的。
为了证明道长的法力高强,本将军就当着众人的面取了道长的人头,如果裴某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道长还没有死,那头还可以好端端地长回来,那就证明道长的确法力高深,受神灵保护,可以降妖除魔。
可如果本将军取了道长的人头之后,神灵并没有保佑道长,那就说明您要不就是作恶多端之人,不受神灵保护,要不,就是借着神灵之名,装摇拐骗,其心可诛。”
裴奕涵真的怒了,这道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坏自家娘子的名节,到底是何居心,分明是要逼死自家娘子,是真真地其心可诛,一剑杀了他都是便宜了他。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后花园响起,鼓掌的当然是我们枯蝶女士,她此时也站起身来,为自家夫君的这一段话出声喝彩,对这样的恶道人就要这样制才过瘾,只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家夫君随时就杀人,即使是个恶人,那也不能脏了自家夫君的手,戏看的差不多了,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裴府的众人从枯蝶的生辰八字出现之后,一直在留意观察枯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裴老夫人,她现在更迷惑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枯蝶款款地迈上法坛,一步一笔走到了裴奕涵的身旁,笑颜如花。
“夫君,何须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呢。”枯蝶上前,伸出芊芊玉指将裴奕涵那把抵在汪道长脖子上的长剑给轻轻地拨了下来。
裴奕涵有些不解,但见自家娘子对他眨了眨眼,当下心中略有所悟,笑道:“娘子所言甚是,怎么能让这种人脏了为夫的剑呢,毕竟,这把剑可是圣上御赐的。”
汪道长虽然暂时性命无忧,可听到那把剑竟是皇上御赐的,还是忍不住打了一恶搞寒战,这是皇上御赐的,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不仅汪道长这么想,裴府的一些人也这么想,如果不杀了汪道长,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场,难不成这位大少奶奶还有什么法子证明自己并不是妖孽。
裴老夫人也想不通,涵哥儿要杀汪道长,最不该阻拦的应该是这位孙媳妇,最后,偏偏是这位孙媳妇出手阻拦了。
“请问汪道长,如果本夫人的确是妖孽,请问该怎么处置本夫人呢?”枯蝶嘴角含笑,此时的容颜如百花盛开,汪道长却无来由地感到一种心寒,这比刚才裴大将军的剑抵在他脖子上还让他心惊。
“妖孽附体,自然要用六脉真火来烧。”汪道长强自镇定地道,其实,他现在觉得,倒是自己如同被放在六脉真火上灼烧一般。
“哦,呵呵,道长还真是很高明的法术呢,本少奶奶再问道长一个问题,请问道长的生辰八字又是何年何月何日?”枯蝶仍带着笑问道。
“贫道的生辰八字岂可随意示人?”汪道长不明白枯蝶到底想干什么,却因着本能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哦,道长既然不愿珍惜我送给他的活命机会,那夫君,还是送道长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吧,到时,自然就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枯蝶脸上的笑容突地不见,语气变冷,眼神如冰刃刺向汪道长。
“贫道的生辰八字是XX年XX月XX日XX时X刻。”汪道长看着裴奕涵手上的那把剑又要被提起来了,忙开口道,头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好,夫君,将汪道长先请到旁边的观众席坐下吧,今个你家娘子我也来表演一段捉妖的法事。”
裴奕涵看了枯蝶一眼,但见自家娘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放松了,手一提,就将汪道长提下了法坛,反而将枯蝶留在了法坛之上。
裴府众人愕然,就连裴老祖宗这会也不打瞌睡了,坐直了身子。
“涵哥儿,你怎能容忍蝶儿在上面胡闹!”裴老夫人见状呵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这妖物的法力比汪道长的更厉害一些。
“红裳,绿裳,给我准备几碗清水来。”
“是,大少奶奶。”这两个丫鬟先前一直跟在枯蝶的身边,也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虽然,她们也觉得大少奶奶有些行为习惯很奇怪,可妖物不是都害人的吗?她们可没见到大少奶奶随意害人,所以,心中也是滋味纷杂。
后来,见大少爷出场,要杀了那汪道长,她们是真的希望大少爷杀了那汪道长的,虽然在心中也有些怀疑,但她们却不想大少奶奶就这样被害了。
没想到山回路转,现在又变成了大少奶奶要做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几个丫鬟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还是按照枯蝶的吩咐去了清水来,枯蝶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那纸包,对着法坛下所有人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东西只是一种石头磨成的粉末,没什么奇怪的。”然后将这东西倒入了清水之中,搅拌了片刻。
枯蝶用干净的毛笔在这混合物中吸了吸水,然后,用那毛笔在符纸上写上了汪道长的生辰八字,放在外边晾干,展起来,四处晃了晃,“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上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红裳,将你从厨房端来的醋洒在这纸张上。”
“是,大少奶奶。”红裳依言行动。
片刻后,那纸张上出现了一行红字,分明是汪道长刚才报出的生辰八字。
裴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道长,怎么样,现在被妖物附体的人可变成您了,是不是让我吩咐府中人,架个柴堆,将您放在火堆上烤呢?”枯蝶拿着手中写着汪道长生辰八字的符纸下来法坛,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符纸。
“你们可看清楚了,汪道长也被妖物附体了,本少奶奶不仅会符纸显妖的本事,还会油锅捉妖呢,干嚼鬼骨呢?今个时间有限,就不一一表演了。”
枯蝶晃着那张纸,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汪道长面前,带着少许嘲讽的语气道:
“道长,其实世间本无鬼,也无妖,人们请你们这些道士来做法,只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世上多的是博学多才之人,看着你们好歹如同那戏院唱戏的,有娱乐大家的作用,才没有揭穿你们。
谁知你们这些人,招摇撞骗倒也罢了,如今还变本加厉地干起了害人的勾当,把人命不当回事,动不动就凭着自己的嘴皮子说什么人是妖孽,然后烧死了事。要是真有神灵,那首先下地狱的也该是你们这些人。”
汪道长此时已经是脸白如纸,对上裴府人人责询的目光,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些法子本就是他们道士的秘术,为何却被这个小女子轻轻松松地破解了呢?这是天要亡他呀,为何受不住几两银子的**,进了裴府这门呢?经过今日裴家大少奶奶这么一闹,自己从此之后,恐怕都要名声扫地,甚至性命不保,还要连累许多同行。
其实这些变化,不过是道士在炼丹的时候,发现的一些化学变化,后来有聪明人,就借助这些变化装神弄鬼,只要学过现代中学化学的人都明白这些物质的化学变化过程。
“你是妖物,当然也会。”片刻后,这汪道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理由。
“哦,以道长的看法,您使用的是法力,我这个妖物也使用的是法力,那好,我就找一个不会法力的人来做做好了,夫君,还有,闲筝。麻烦你们两个上来一下。”
枯蝶点了点裴奕涵的名,手随便一指,点到了裴老夫人身边的闲筝。这汪道长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裴奕涵这个时候心是彻底的放下了,真不知道自家娘子怎么也会懂这么奇怪的东西,闲筝看了裴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向着她点了点头,也上了法坛。
“绿裳,我们也不要用汪道长的符纸了,省的随便染上了他的法力,你随便去找两张纸来。”
“是,大少奶奶。”片刻后,她就捧着一叠纸上了法坛。
“夫君,闲筝,用这毛笔在你们面前的纸上写上各自的姓名后,然后晾干,晾干后,又将这纸张浸到这碗水中,再拿出来后,纸上的字体就可以显现出来了,改日,你们两人也可以改行捉鬼收妖了。”
枯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与两个丫鬟,站立到了一旁,看着法坛下面裴府众人变化多端的脸色。特别是,卢三小姐,此时,原本娇美的脸苍白地没了血色。
这汪道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就算是她自己也记得不清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叶如蝶,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只是裴府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所以,这与这臭道士勾结,利用这年头,大多数人迷信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点小骗术,对她枯蝶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这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好歹也要想个法子回敬回敬一些不可,怎么着,她都要等着裴老夫人亲自要向她道歉,这一次,不让这老太太接受点教训,以后,你又三五时地给我闹出点状况出来,你不累,我还累呢?
这时,裴奕涵和闲筝也分别将刚才的那几个简单动作演练了一遍,裴奕涵虽不明白其中奥妙,但发觉这事情还真有些好玩,不知自家娘子还会什么好玩的事情,改日两人一起玩,也算是一种夫妻情趣吧。
“汪道长,您现在该不会说,我家夫君和这位闲筝姑娘也被妖物附体了吧,如果还有谁心中存疑,大可上来一试。”
到了这个时候,裴老夫人的身子已经软到在椅子上了,这个结果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可道士是她请进府的,就算她此时心中再苦涩,还是要负责善后的。只是今日这事情闹的这么大,她回头该怎么给老祖宗和国公爷交代呢?
“媳妇,该收场了,今日我们裴府的笑话是闹的够大的了。”裴老祖宗终于开口了,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她想不明白,自家这个媳妇何时变得这么愚蠢了,这些鬼神之事岂可随意沾染的。
“来人呀,将这个妖言惑众的道士给我绑起来,交到慕容大人那里。”裴大夫人被自己打了打气,站起身来,喝叫一声。
花园外边的护卫们就冲了进来,本来裴老夫人布置这些护卫是为了到时抓妖孽的,谁知一直没有用上,此刻她一出声,这些护卫马上冲进来将瘫软在椅子上的汪道长给绑了起来。
“不,不是贫道要害贵府的大少奶奶的,是有人出了三千两银票,让贫道指认大少奶奶乃是妖孽附体,都是贫道一时起了贪念。”汪道长一听,要把他送到慕容月那里,这位笑面虎京城府尹,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妖言惑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随意诬赖我们裴府之人。”枯蝶闻言,故意大声呵斥道,她早就料到了这汪道长弄出她的生辰八字有猫腻,看来,事实果真如此。
“贫道没有说谎,大少奶奶,真的,真的是有人让贫道害你的。”汪道长被绑了起来,但口中仍叫喊不住。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也是暗惊,难道有人想利用她的手除去这个孙媳妇?这实在太可恶了,今个,不将这话说明白,回头,老祖宗,老国公,儿子儿媳,孙子以为是她的意思,那她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慢着,让他说。”裴奕涵开口了。他早知今日做法的事情不简单,没想到还真有人暗中想害自家娘子,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护卫们停止了推搡汪道长的动作,那个小道童此时已经吓呆了。
“大将军,是贵府的一个婆子,私下里找的贫道,我的这个大徒儿可以作证,当时他也在场。”汪道长指向一边脸色呆板的那个小道童。
“不错,三日前,的确有个婆子到我家道观见了我家师父,当时小道也在场,当时小道也劝过师父,可师父说,如果大少奶奶真的是妖孽,那降妖除魔也是正道,拿点银子也是应当的。”那小道童一字一句地道。
“还请这位小道童留在府中做客几天,至于汪道长吗,官府除恶扬善也是正道,将他送到衙门,交与慕容大人处置。”裴奕涵下了命令。
“是,大少爷。”
这时,孟子轩起身来到了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面前:“晚辈见过两位老人家,今日之事,晚辈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家表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家,却被府中某些人恶意污蔑为妖孽,并请来道士做法,既然,府中容不下我家表妹,那今日,我就带着表妹回探花府,改日,还请贵府送上和离书一份。”孟子轩的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裴老夫人此时,脸色可真的是越发难看起来,事情一再地脱轨演出,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老国公的怒火了。
这可事情是她搞出来的,孟子轩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可他却是站在枯蝶娘家人的立场上说话的。
枯蝶也有些惊讶,她其实一直没真的把这位表哥当回事,毕竟,那是叶如蝶的表哥,不是她枯蝶的表哥,不过,孟子轩此时站出来为她说话,她还是很感动的,这个时代,女子家族的力量又是也是很重要的,要不然,裴府为何处处挑剔她出身低微,也罢,也许,离开几天也是好事,不能让裴老夫人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将这件事给过了。
今天是她有这个本事才化解了这一场灾难,如果是其他平常的女子,不是也要被弄得没了命。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算计了。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至于裴奕涵真的爱自己,不会受不了这一点的分离吧,如果他从来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就算他们现在有了感情,面对如此复杂的裴府,日后未必能走更远。
裴老祖宗此时的脸色仍是没有多大变化,又好像睡着了一样,一切都交给裴老夫人处理。
裴老夫人闻言,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自家孙子的身上,盼着自家孙子说几句好话。
可裴奕涵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愣是不开口,孟子轩刚说出口的时候他也有些生气,更不喜欢和离这个十分敏感的词语,但转念一想,日后,他可能会上战场,或者不在府中,要还是出这种事情,那时,自家娘子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事事都能保护自己周全。
对于自家祖母请道士做法被人利用的事情,他也是满腹的怒气,要是祖母每次都这样任意行事,那他恐怕这克妻的命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不过,要是自家娘子住到孟府去,他也有些不放心,得,回头他可以让红裳,红裳她们全跟过去,这么多人守着,想必那孟子轩也不敢轻举妄动。
“表哥,您说的对,我虽出身低微,但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烧杀,侮辱,既然裴家认为我是妖孽,才请道士来做法,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裴家了,爹爹过几日就回到京城,到时,定要请他老人家为我做主,难道裴府就是这样回报他当日的救命之恩的吗?”
“蝶儿,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裴老夫人虽然心中有愧,但被枯蝶一段话激的也有了怒气。
“晨曦,晚照,绿裳,红裳,回房帮我收拾东西。”枯蝶不理裴府所有女眷再一次目瞪口呆的眼光,带着几个丫鬟就回自己房中收拾东西去了。
裴奕涵也没有在停留多久,随后而去。
“大少奶奶,你该不会真的要跟大少爷和离吧!”回去的路上,绿裳小声地问道,她可打算一直跟着这个主子的。
“都要被烧死了,不和离难不成还等着被害死呀!”枯蝶知道裴奕涵跟在身后,所以故意道。
“是祖母做的太过分了。”裴奕涵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几个丫鬟自动退后了几步,给两人说话制造方便。
“你刚才为何不拦着表哥与我。”
“为什么要拦,权当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不过,那婆子并非祖母所指使吧,她老人家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你倒是自信,你们家的人这么对我,说不定我真的打算与你和离了。”
“你舍得吗?”他伸手牵过她的手,几乎是自语般地道。
“哼,那你等着看,我舍得不舍得。”看到裴奕涵那么笃定的样子,想到今天,他先前的维护之举,枯蝶还是觉得心中暖暖的,总算她没有看错这个男人。
“几个丫鬟都带上,我和你家表哥下朝之后,正好去探花府探你。”
“你还是不放心我住在表哥的府上对不对?”
“我放心你,但不放心你家表哥。”
“你呀,表哥才不是那种卑鄙之人呢!”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几个丫鬟在身后听的嘴角抽抽,这是看着要和离的人吗?
枯蝶就随意地带了几件随身的东西,毕竟,她并没有真的打算长住探花府,然后带着四大丫鬟,坐着抬轿向府门外走去,府中的事情,估计下人们都有所耳闻,此时,一路上都对这位大少奶奶行注目礼。
到了府门外,孟子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着她带在身边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真的打算为表妹出头的,今日,表妹的言行连他也大吃一惊,觉得现在的表妹对他来说,越来越陌生了,但欣赏之意却越来越浓了。
今日,如果裴奕涵没有上前阻止那个死道士,他也会让那个死道士生不如死的,不过事实证明,姨父和表妹的选择也不是那么差,他终于可以放心了,虽然,心中空落落的,有些遗憾,可已经错过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走吧,表哥。”
“表妹今日显符的法子是从那里学来的?”
“不过是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以前闲着无事的时候弄来玩的。”枯蝶随口应付道。
身旁的红裳,绿裳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可晨曦和晚照心下更是疑惑了,小姐何时弄过这样的东西,她们怎么不知道?
“哦,我今日所说的话,没有为难表妹吧。”毕竟,表妹以后还是裴家的人,今日他虽抱着为表妹出气撑腰的目的,但不想真的得罪了裴家的人。
“表哥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本就亲如兄妹,何来为难一说,爹爹虽是个身为低微的县令,但我做女儿的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
“那就好。”片刻后,孟子轩才吐出这三个字,原来,在她的心中,他们一直是兄妹,兄妹呀!
接下来,两人都有些沉默,枯蝶上了轿子,孟子轩则翻身上马,一行人开始离开裴府。
裴大少奶奶因为请道士捉妖之事回娘家去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府中,然后又开始向府外蔓延。
裴老夫人派裴府的护卫将那汪道长派人送走了,然后将府中的婆子一一召集起来,让那小道童辨认,最后却无一点结果,
卢三小姐从来都不是笨蛋,即使事情是她做的,虽说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却变成了这样,可她绝不会把自己给装进去。
那婆子跟她绝对是连不上关系的,本就不是裴府之人,你们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裴老国公下朝之后就知道了,至于裴侯爷晚一点才知道消息,当晚也从侯府那边的宅子赶了过来。
叶县令当年救了裴侯爷的命,如今娶了人家的女儿,却说人家是妖孽,这事情怎么说,听起来都是裴府没理的。
裴老国公自然是将裴老夫人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老夫人有苦难言,不过经过这一事,她越发觉得以她的能力要控制这位孙媳妇,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裴老夫人道裴老祖宗房中请罪,裴老祖宗却道,今日她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总之,这件事,她是不打算插手的。
第二日,京城就有了关于裴家大少奶奶的各种流言,但基本都是偏向裴大少奶奶的,指责裴府的,裴府何曾这样丢过脸。
裴老夫人怎么都坐不住了,只好将裴侯爷自己的儿子请来,让他拿个主意。
裴侯爷心中也郁闷,儿子媳妇的事情,这事从头到尾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为这事发愁,今个刚一上早朝,就有一些同僚开口打听这件事情。
如果纯粹是捉妖的事情倒也罢了,就怪枯蝶高调地将道士的法术给破解了,这样一来,以前请过道士做法的那些大臣,心中都道,是不是自己也被蒙骗了,所以,更想知道一个究竟。
这流言传着传着,枯蝶不仅不是妖孽,甚至还变成了会法术的仙女。
裴侯爷等到了下朝,回头打算找儿子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却一回头,不见了儿子的身影。
“我说裴大将军,这好像不是到裴府的路吧?”孟子轩下朝之后准备回府,结果走了两条街道,就碰到了裴奕涵。
“我要去看我家娘子。”懒得废话,他这个当客人的倒是被人家当主人的还理直气壮。
“哦,可是已经准备好了和离书?”孟子轩故意开口道。
“哼,算本将军这次欠你一个人情。”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奕涵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知道这个时候是得罪不起这位亲家表哥的,要不然,他就真的见不到自家娘子了。
“这还差不多,放心,你家娘子住在我探花府,吃的饱,穿的暖,心情好的不得了。”
“表哥真是费心了。”最后三个字的字音他咬的特别重。
“对了,这段日子,我在京城倒是听说了你们裴府的许多事,尤其是表妹夫很厉害的克妻传言,难道表妹夫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表哥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表妹有一日也被你克死。”
“那些人很狡猾,只要有了一点头绪,就会失去线索。”裴奕涵听得出孟子轩口中的关心,对于自己克妻这件事,就算他生性再高傲,但每每想起,都有很强的无力感。
“再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尾巴来,以后你们还是要事事小心。”他虽有心,可身份却不方便介入裴府的事情。
“我知道。”
今日一早,裴老夫人就派管家去请枯蝶回府了,可是到了探花府门前,人家门房说了:“探花爷没有下朝,府中没有主子,不能放行。”、
裴府的管家无奈,只好回去禀告。
探花府的宅子虽然不大,但小巧玲珑,出了裴家,枯蝶感觉整个空气都清新起来了,趁着这几天好好休养一番,等过几日,回到了裴府,还有其他硬仗要打呢。
“小姐,表少爷和姑爷进府了。”晨曦看着远处而来的两条身影,两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虽然她们这些丫鬟们没有非分之想,但看着总是可以的吧。
“哦。”枯蝶起身,看到两人的身影,脸上也不由地带了几许笑意。
“表哥,夫君。”
“娘子。”裴奕涵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家娘子,还真的是吃好,睡好,心情好的样子。
三人坐下来开始闲聊,又一起吃了晚饭,裴奕涵还是没有告辞的意思。孟子轩皱了皱眉,敢情裴大将军打算住他这探花府了?心中正这么想的时候,却听裴奕涵开口道:“娘子,我们今晚再去‘绿意庄’一趟。”
枯蝶一听大窘,忍不住给裴奕涵给了一个白眼,这地方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呢?这‘绿意庄’不是别处,正是他们两人上次泡温泉的那个地方。
“绿意庄?”孟子轩发现自家表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有些疑惑地问道。那绿意庄是七王爷的私产,许多人并不清楚,孟子轩初来京城更不会知道。
“我们夫妻幽会的地方,怎么,表哥也感兴趣?”裴奕涵毕竟是个古人,没有红果果地说,那是我们夫妻两人洗鸳鸯浴的地方。
“你——”下一刻,孟子轩的拳头就送了出去。
“表哥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娶一位表嫂了,可有看中的女子。”枯蝶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换了一个话题。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自己看中的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以后是否还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吗?
“那娘子,我们就不要理他了,我们去绿意庄。”裴奕涵起身,猿臂一伸,将枯蝶从椅子上捞了起来,搂在怀中,已经起身过了围墙。
留下孟子轩一人怔怔地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天,他只要再等几天,再泡两次热泉,然后再请太医过个脉,就不必再忍受了,可以为延续他们的子嗣而努力了。
自从枯蝶去了孟府这几天,裴奕涵根本很难在府中见到他的身影,京城的流言倒是越来越对裴府不利,裴老夫人心中更是烦躁不安,她派去请人的人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孟子轩用软钉子顶了回来。
关于道士做法的问题,她私下里也曾猜测过到底是谁让那道士那样害孙媳的,最后向来想去,竟然想到了初雪的头上,这让她心中生生地吓了一跳,最后,又想着,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初雪喜欢涵哥儿,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情来。
这晚,裴老夫人终于见到裴奕涵回府了,将他叫到了自己房中:“涵哥儿,这次的事情祖母是有些欠考虑,可蝶儿毕竟是我们裴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还是想办法将她接回来吧。”
“祖母,这次事情是非对错,孙儿暂且不说,可当你怀疑蝶儿是妖孽时,可曾为孙儿想过,难不成孙儿克死了所有女子才是对的?”
“涵哥儿,你怎能这么说话,你是祖母的心头肉,就算祖母舍了这条命,也是不愿看到你受到丝毫损伤的,只是蝶儿这孩子的为人处事实在太过了,我生出些疑心也是正常的。”
“祖母为了孙儿好,孙儿是知道的,只是祖母可知道,您的一举一动往往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在事实证明,那些鬼神之说都是骗术,这件事传的对我们裴府的名声影响太大,现在只能想个法子补救了。”裴老国公从门外走了进来,裴老夫人一向为人比较强势,裴老国公虽然有时不喜她的做派,可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平日说话,都会给她留几分面子,实在是因为请道士做法之事,闹的有些大了。
裴老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裴老国公说的是,事实证明孙媳妇不是什么妖孽,是她想错了,可裴老侯爷这一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裴老夫人心中就对枯蝶生出了几分怨气,不管怎么着,你都是裴家的媳妇了,发生了什么事,在裴家内部解决不是更好,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裴家的安定和名声。”
“好,说的真好,那你说说,现在裴家是有了安定了,还是有了好名声了?”
裴老夫人语塞。
裴奕涵在看到裴老国公时就退了出去,不是他不为裴家的名声考虑,是他需要帮着自己娘子在府中立一些威风出来,要不然,以后就算自家娘子接管了府中的大事,恐怕还会有些人不死心地继续找麻烦。
为了裴府的长远考虑,他就算日日去见自家娘子,也不提回府的事情。
裴老国公又训了几句,自己甩手去了书房,留下裴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座椅上发呆,她比裴府任何人都在乎裴府的名声和将来,为何只不过这么一件事,夫君连自己往日的好都全抹去了。
都是这个孙媳,莫不是天生和自己犯冲?
枯蝶这么一走,裴府的人到是暂时安分下来,她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找霉头。
卢三小姐也是一样,虽然她的心中并没有因为这一次事情就偃旗息鼓,一个人一旦执拗起来,那可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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