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着许久年以前的摇篮曲,裴闻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摸了摸那个已经不见当初狰狞疤痕的额头。
有些时候,你拼了命的忘记过去的肮脏,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
上帝却偏偏愚弄你,一遍一遍的提醒你记起来。
有些人罪大恶极,却偏偏使无辜的人坠入深渊。
一生深陷泥沼,苦痛无法自拔。
月亮依旧高高悬挂,天上的云会遮蔽,地上的高楼会阻碍,总归这世上总会有阴暗的角落,终日不见光明。
……
皇宫夜宴:
坐在吧台前,晃着酒杯的裴闻,心不在焉的盯着一处灯光出神。
这里的人,喧嚣着,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假装自己忘记了白日的痛楚。
可怜又可笑……
手中透明的伏特加,被灯光渲染的斑斓,像是一场刻意勾勒出的梦境。
不过,可惜了,今天不能喝,一会儿还要接白怼怼回家呢。
裴闻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杯子,抬头白怼怼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掺杂了浑身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揪了揪怀里黑蓝色的头发,一根一根,恨不得薅秃的架势。
头皮一疼,白席归抓回那双作恶的手,凶狠的瞪人。
“裴妖精,你就不能安分点!”
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正形,没长骨头似的,全身重量一点也不客气的死死压在白怼怼身上。
“没大没小,叫姐姐!”
一把被人推开,裴闻也不恼,笑呵呵的红唇勾人。
“一边玩去,老子要陪客了,没工夫跟你这个白嫖的扯皮!”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脚步磕绊的转身想要逃开。
胳膊上一阵力度,拉的他一个趔趄。
扭扭捏捏的不敢转身,嘴上犟犟的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唬人。
“你拉我干嘛,别耽误老子赚钱!”
暴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黑蓝色发丝的在灯光下,闪着光泽,像是高傲的孔雀。
“回家吧,我困了,白怼怼……”
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可怜兮兮的。
但其实也不过才十一点多而已,夜宴正热闹的时分。
不知道裴妖精今天发什么疯,一根一根掰开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白席归没出声,闷着头走开了。
“啧……”
“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小时候多可爱……”
裴妖精遗憾的摇摇头,脸上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继续晃着酒杯,安安分分的等。
来回也就五分钟的时间,脚步匆匆的白怼怼,又风风火火的带着外套回来了。
裴闻疑惑的看了人一眼,搜索了一圈自己的前后左右,没看他落什么东西啊?
“找什么呢?”
一出口就是熟悉的火药味,跟个小炮仗似的。
“怎么又回来了?”
裴妖精一点不在乎,自然的跟没听见似的,无比顺溜的反问人一句。
心里想:算了,谁让这是自己养大的呢!
小炮仗就小炮仗吧……
总归也不能丢了不是。
就是有点可惜,没养成甜甜软软的小棉袄。
白怼怼手臂上挂着黑色的外套,一言不发的套在裴妖精身上,拉着人就往门外走。
七厘米的高跟鞋,限制了她的速度。
前面的白怼怼走的飞快,身后被拽着的裴妖精,耍着赖,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发什么疯,白怼怼,不是说不走吗?”
少年正跟自己闹着别扭,从头到脚都快拧成麻花了。
眉头皱的跟能夹死苍蝇一样,臭着脸回头,喊她墨迹。
“老子困了,要回家睡觉不行!”
“女人就是麻烦!”
裴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家白怼怼怎么这么可爱呢!
“行行行……”
“那你慢点走呗,我脚疼~”
受不了人揶揄的目光,白席归转头,黑蓝色的发丝都快要崩溃的炸起来了。
拉着人,一言不发继续走,脚下的速度却是慢了一大截。
口是心非——
裴闻在心里偷偷给人打了个标签。
但是……
好像更可爱了,怎么回事。
街道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一排排路灯,闪着光。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小脑袋,裴闻没动,安静的让人靠着。
趁着红绿灯,提了提白怼怼身上不小心滑落的毯子。
睡着了的白怼怼,太安静了,裴闻想,还是醒着的时候好一些。
鲜活的耀眼,一笑还会有小虎牙,就是脾气坏了些,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姐姐,冷……”
感受到裴闻的气息,白席归依赖的贴上去蹭了蹭。
唔……
睡迷糊了,身上箍着的安全带限制了他的动作。
烦躁的伸手扯了一下,什么破玩意,勒的他难受。
空调的温度被调高了,车内暖洋洋的勾引人入睡。
身边的人又安静了,乖巧的像是一只大猫。
肩膀上垫着一颗小脑袋,好像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岁月安好。
如果忽略白怼怼越来越粘人,总会半夜惊醒,死死的扒着她不放的话,好像是这样的。
距离那个人出狱的时间越近,她的小孩就越来越惊慌。
哪怕是白怼怼想要极力的掩饰,可是他是自己养大的,怎么可能瞒得住。
裴闻只是由着他,惯着他,顺从他心意的让他粉饰太平。
至于那个男人,最好别再出现在她家小孩的面前,她十五岁能送他进去蹲十年,二十五岁的依旧还能。
一丝狠厉从眼尾划过,又很快隐匿,消失不见。
谁也不能动她家的白怼怼,否则……
后果自负——
车子停了下来,发动机的吵闹运转开始停歇。
又开始揪白怼怼的头发,这个颜色真衬他,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王子。
裴妖精骄傲的不得了,她养的小孩,果真好看。
“裴妖精你是不是欠啊,我把你爪子剁了,信不信!”
“老子要让你薅秃了,你养我啊!”
emmmm……
就是这嘴有点欠,少说话就更好了。
一巴掌直接给人拍起来,扯了安全带转着钥匙上楼。
想让她养,想得美!
艹!
摸了摸被扯疼的头皮,妈的,裴妖精下死手啊!
别扭的快把自己拧成三节了,磨磨蹭蹭的跟着人上了楼。
不信邪的自己也揪了一根,有那么好摸吗?
嗷嗷嗷……
好疼!
艹,老子被裴妖精给传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