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刘元风跟往常一样坐在书房,手里拿着黑色的棋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棋局。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刘元风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道。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向珠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奴婢给您做了碗银耳莲子羹,您要不要喝?”向珠恭敬的道。
“放在那里吧!”刘元风头也没抬,淡淡的出声。
“是。”向珠拿着托盘,把那碗银耳莲子羹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准备出去。
“等等”,刘元风叫住了她,“去把冬冬叫过来。”
“是。”向珠依然是恭敬的应声,退出了书房。
少顷,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刘冬冬。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刘冬冬恭敬的道。
刘元风依然拿着手中的棋子,淡漠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刘采洁,郑凡之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刘冬冬回答得很干脆。
刘元风闻言,微微蹙眉。他抬起头,看着刘冬冬,沉声道,“你去门口守着,只要他们回来,就让他们立刻来书房见我。”
“是。”刘冬冬恭敬的道,随后便出了书房。
刘元风则是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前面,坐在凳子上,开始吃那碗银耳莲子羹。
他不知道刘采洁他们已经出去了一个时辰,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但是他现在心里满心想的都是卢雪儿,而且,他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颖贵妃打消为他选王妃的念头。所以他现在想尽快找到卢雪儿,这样也可以拿她做一个借口。
“咚咚”,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刘元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王爷,属下回来晚了,请王爷降罪。”说话的是郑凡之。
“先把门关上吧!”刘元风淡淡的出声,随后便开始拿起勺子吃那碗银耳莲子羹。
郑凡之关上房门,忐忑不安的向前走了两步,踌躇了一会儿,低着头还是艰难的开口了。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把那幅地图丢了。”郑凡之有些紧张,不敢去看刘元风的表情。
“什么?”刘元风的手一顿,随即站了起来,不确定的又再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地图丢了?”
“是。”郑凡之有些弱弱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这个废物”,刘元风瞬间就暴怒起来,猩红的双眼迸发出愤怒的怒火,“我是怎么嘱咐你的?我让你得手以后千万要把地图收好。可是你呢?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就让它丢了呢?你知不知道那副地图丢了,对于晋王府有多大的损失?本来还指望你能办点事,我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早知道你会把事情搞砸,我就自己亲自去了。”
“王爷”,郑凡之也有些苦恼,“属下在齐王府守了一夜,确实搜到了一幅地图。可是那幅地图上画着圆圈,也没有标注什么。我思量着应该不是那么重要的,地图丢了,应该也不会影响王爷的计划。”
刘元风慢慢把怒气压了下去,开口道,“那幅地图你是何时丢的?知不知道被什么人捡去了?”
郑凡之摇了摇头,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地图的回忆。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再好好想想,今日你在街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刘元风善意的提醒他。
郑凡之仔细的想了想,便想起了卢芹。随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元风,又开口解释,“王爷,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属下,当时那卢大娘被人掐着脖子,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话,她真的有可能命丧黄泉。而当时我看到了刘为,看他鬼鬼祟祟的在街上走,我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可能那时候就把地图弄丢了。王爷,那个大娘只是一个老妇人,应该不知道那幅地图有什么作用,说不定对王爷的计划没有影响。”
“你想的太天真了”,刘元风心里还是很担心,眉头依然深深锁着,“你去派人寻找那个叫卢芹的老妇人,同时,在城里也要暗访卢雪儿的下落。至于狩猎场,暂时先把那些刺客撤掉。下个月初六的计划全部取消。”
“王爷,您真的要取消计划?”郑凡之依然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您筹划了那么久,不就是希望在狩猎场上可以击败齐王,让他在皇上心中失去地位吗?难道王爷要放过这次好机会吗?”
刘元风冷脸看着郑凡之,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如果不取消计划,那齐王那边怎么办?那个卢芹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现在她拿着地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那地图又落回齐王之手,你觉得,本王还有机会吗?”
“太子之争已经不可避免,而皇后又整日虎视眈眈,成日找母后的麻烦。如果没有元慧,恐怕皇后早就杀了母后了。现在我必须把刘元阳拖下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母后的安全。我身为人子,不可能不为母后考虑。就这样,先前的计划全部取消。我累了,你出去吧!”
郑凡之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刘元风那一脸疲惫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他退出了房间,直接去找刘采洁了。
而刘元风只是继续坐在了凳子上,又开始吃那碗银耳莲子羹。
刘元风以为,让郑凡之去拿到齐王府的狩猎地图,就可以知道下个月狩猎场的安全布防。可是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出现变故,地图丢了,不知所踪。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卢雪儿杳无音信,安全兵防图也丢了,而且自己还迫不得已取消了计划,想想自己也真是挺失败的。
刘元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低着头认真的吃那碗银耳莲子羹。
而此时,郑凡之已经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了下来,刘采洁则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王爷,有没有怪你?”刘采洁着急的问道。
“没有”,郑凡之淡淡的应声,脸上看不出喜怒,“王爷说要取消计划,而且还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真的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只不过是丢了一个兵力布防图,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刘采洁生气的打了他一下,出声训斥,“郑凡之,你怎么能这样说王爷呢?王爷怎么做自有他的考量,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做什么?是不是想挨揍?”
郑凡之被打得生疼,转过头来瞪了刘采洁一眼,有些懊恼的道,“刘采洁,我只不过是不满意他的做法,发了几句牢骚而已。你至于这样打我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刘元风的表妹,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刘采洁却丝毫不在意,挑眉看着他,“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打我一顿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郑凡之被气得头顶冒烟,想说狠话,但是又说不出来。毕竟眼前的人,他得罪不起。
刘采洁虽然在晋王府表面上是丫鬟,但是郑凡之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所以也就有所忌惮。
刘采洁五岁的时候,她的爹娘在任上被杀,当时也可以说是一桩大案子。皇上也派了人去查,但是都没查出个所以然。这起命案就一直搁置,而刘采洁也被接到了长安,安置在了颖贵妃的身边。
再然后,刘元风长大一些,被封了王爷,就直接在晋王府居住。刘采洁不喜欢在宫里生活,所以就求皇上让她住在晋王府。
皇上平时也很宠爱她,也就答应了她这个要求。就这样,刘采洁就住进了晋王府。
为了掩人耳目,刘采洁就以丫鬟的名义留在了这里,所以,除了郑凡之,刘元风,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而平时,刘采洁也真的做起了丫鬟做的活,尽心尽力的伺候刘元风,也操持着晋王府的大小事务。
所以,晋王府到现在都没有管家。刘采洁,就是那个实际意义上的管家。
刘采洁却双手叉腰,挑眉看着郑凡之,开口道,“有本事你就打我啊!你怎么不来呀?”
郑凡之被她气得够呛,也懒得再理她,只是甩了甩衣袖,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刘采洁看到郑凡之被自己气成那副样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突然间她又悲伤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今日她在街上遇见卢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这十几年来,虽然颖贵妃,刘元风,郑凡之都对她很好,但是仍然填补不了她内心深处最空虚的那处空白,那空白里填满了她的爹娘,还有她自己对爹娘的思念。
坐在石凳上,轻声抽泣了一会儿,刘采洁便擦了擦眼泪,打起精神去厨房了。
她并不打算去书房劝解刘元风,她明白刘元风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就没有必要去劝他。
刘采洁走了以后,在墙壁的暗处出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向珠站在那墙壁旁边,心里是止不住的恨意。她就知道,那个刘采洁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她没想到,刘采洁竟然是刘元风的表妹,难怪王爷那么一直器重她,让她掌管晋王府的大小事务,还让她自由出入晋王府。原来是有亲戚关系的。
向珠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成为晋王的女人,成为晋王府的女主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刘采洁,踩在脚底下。
她恨恨的又跺了跺脚,随后就转身离去了。
而此时的郑凡之,已经出了晋王府。直接回到了郑府。
他去找了郑浩,把刘元风的想法告诉了他,郑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
郑凡之无可奈何,只好按照刘元风的吩咐,把那些安排在狩猎场的刺客全部撤掉了。
郑凡之没有放弃寻找地图,一直派人在寻找那个叫卢芹的老妇人,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卢芹在听了卢雪儿说的话以后,也找宋详制作了面具,改了名字,没有必要也就不出门了,安安静静的呆在悦来居。
卢雪儿亲自去查看了那地图上圆圈画的地方,确定那里树林茂密,是狩猎场以后,也安心呆在悦来居,几乎不怎么出门。
所以,郑凡之派去寻找卢雪儿的人,也是杳无音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皇上狩猎的日子,九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