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卢雪儿,仍然是那副大家风范,“卢姑娘,实在是抱歉。是我太过溺爱女儿,才造成她现在蛮横无理,任性刁蛮的样子。在这里,我代她向你赔不是,希望卢姑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卢雪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未曾想到金夫人会与她道歉,她觉得金凤那样的女子,她娘也应该是刁蛮任性的。却未曾想到,金夫人竟然是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金夫人,您实在是折煞我了。其实这件事,也不全是金小姐的错。说来说去都怪汤竟,要不是他脚踏两只船,也不会造成金凤对我的仇恨。金夫人不必介怀。”卢雪儿善解人意的道。
金夫人看着卢雪儿,眼中盛满了愧疚。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女子在被自己心爱的男子抛弃以后,放弃了生命。醒过来之后,竟然还能这样和善的对待她的情敌。金夫人觉得,卢雪儿真的是太善良了。
随后,金夫人握住了卢雪儿的手,满脸温和,慈爱的笑容挂在脸上,“卢姑娘,真的很抱歉。关于汤竟,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解释。当初我也反对金凤嫁给他,可是,金凤她以死相逼,说她这辈子如果不嫁给汤竟的话,她就自尽。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出事,这才同意了他们两个的婚事。”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两个成亲以后,竟然会造成你去投湖。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怪金凤,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被骗的小姑娘而已。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对吧?”
卢雪儿见金夫人一直在说汤竟,觉得是时候该转移一下话题了,要不然,这个金夫人可能一直站在这里与她道歉。
卢雪儿反手握住了金夫人的手,笑盈盈的看着她,开口道,“金夫人,您不用再对我感到愧疚。现在我对汤竟那个人渣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今天来这里是另有要事,我听说我爹被抓进大牢了,您能带我去大牢看看他吗?”
金夫人闻言,很是诧异。遂道:“卢乙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进来?他犯了什么事啊?”
“我具体也不清楚,劳烦金夫人带我去大牢,我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卢雪儿不紧不慢的道。
“好”,金夫人点了点头,随后拉起了卢雪儿的手,带着一众丫鬟去了大牢。大黄也一直跟着。
她们刚进大牢,就看到金向山站在一旁,卢乙与叶效被官兵押着,而在不远处,夏婆婆的尸体就摆放在那里。
金夫人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夏婆婆的尸体旁。
她快速的跑了过去,跪在地上,吃惊的看着夏婆婆的尸体,开始失声痛哭。
“干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躺在这里?您快点醒醒啊!……。”金夫人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整个人泪流满面。
金向山赶紧走上前,把金夫人扶了起来,抱住了她,开始柔声安慰,“夫人,干娘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悲伤了,节哀顺变吧。”
金夫人听完他的话,仍然不敢相信。她抬起了头,目光悲痛的盯着金向山,再次不确信的问道,“夫君,干娘真的走了吗?”
“走了,她去天界享福了。夫人应该为干娘好好祈福才是。”金向山拍着金夫人的背,试图让她的痛苦可以缓解一点。
金夫人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心就像插入了无数的利刃,不停的在流血。
她靠在了金向山的怀里,开始嘤嘤啜泣起来。
金向山抱着金夫人,顺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
卢雪儿看着这副情景,心也有些痛。她能够体会到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她的父母出车祸死的那天,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把目光又转向了卢乙。
卢乙正好也把目光转向了她,心里很是惊讶。他差一点就喊出声了,但是他生生的忍住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出事,所以只能用眼神示意让她赶快走。
叶效见卢乙一直在眨眼睛,而且眼神看向了前方。也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卢雪儿。
他也很震惊,同时也很担心。他不知道卢雪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让卢雪儿尽快离开,这样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可是现在他被官兵押着,根本无法靠近卢雪儿。
卢雪儿没有看叶效,而是一直紧紧的盯着卢乙,用口型对他说,“我没事。”
卢乙能够感觉到她说什么,也觉得他自己太过杞人忧天,既然卢雪儿已经到了大牢,那她就绝对不会轻易离去的。她是自己的女儿,他又怎么能不了解她呢?
卢乙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目光沉悠悠的盯着卢雪儿,点了点头。
卢雪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再看他。她觉得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尽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其中找出破绽,尽快的把卢乙救出去。
卢雪儿走到了金向山与金夫人的面前,薄唇微启,“金大人,金夫人。夏婆婆已经走了,你们在这里伤春悲秋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杀害她的凶手,只有这样,才能让夏婆婆走的安心。”
金夫人闻言,停止了啜泣。抬头看向金向山,着急的问道,“夫君,干娘到底是谁害死的?你有没有找到杀人凶手?”
金向山看着金夫人,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牵扯到卢乙,他不敢妄下定论。卢乙是御用酿酒师,在弘农郡拥有一定的威望,若是他无凭无据,就说他杀了夏婆婆的话,恐怕不能令人信服。
更何况他心中也有怀疑,所以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夫人的问题。
金夫人看他不说话,心里更加着急。她不停的摇晃着金向山的身体,开始声嘶力竭的大喊,“金向山,干娘到底是谁害死的?你为什么支支吾吾?你到底在袒护谁?你说啊,快说。”
卢雪儿见金夫人的状态接近于疯狂,开始安慰她,“金夫人,请您先冷静一下。您现在这样质问金大人也没有用,您不如先冷静下来,先看看夏婆婆是因何丧命,然后再去调查凶手。”
金夫人听完她的话,没有在摇晃金向山,反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卢雪儿,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与疑惑。
“你为什么对于杀我干娘的凶手这么感兴趣?莫不是这凶手与你有关系?”金夫人的目光又扫向了卢乙,用手指着他,声音沉冷几分的道,“杀害我干娘的凶手,应该就是你爹吧?”
“不是”,卢雪儿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我爹绝对不会是凶手。金夫人不要冤枉了好人。”
“好人?”金夫人喃喃自语,突然间就冷笑起来,随后目光愤怒的盯着卢雪儿,开始控诉,“你爹若不是凶手,他为何会被抓到大牢里来?他若不是凶手,你又为何大费周章的跑到大牢里来?难道不是想帮他洗清冤屈吗?卢飞雪,从前我只觉得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你站在这里说这番话,无非就是想为你父亲犯下的罪行混淆视线。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爹,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随后,金夫人转头看向了金向山,愤怒的道:“金向山,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做缩头乌龟。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快点跟我说,是不是卢乙杀了我干娘?是不是?”
面对自家夫人的质问,金向山感觉力不从心。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便把祥嫂来衙门报案,并且把他们带去夏婆婆家的事情讲了一遍。
金夫人听完以后,更加愤怒,开始了声嘶力竭的大喊,“金向山,既然都已经有人证了,你为什么还不把这个杀人凶手斩首?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因为他是御用酿酒师,就怕得罪他?还是说,你对卢飞雪有想法?”
金向山闻言,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不在唯唯诺诺,反而变得有些阴冷。
“夏小霜,你不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我不介意一纸休书,让你滚出金府。”金向山真的是气急了,才说出这样违心的话。
金夫人听完他的话,眼泪不可抑制的往下落,她指着卢飞雪,愤怒的道:“金向山,你就为了她?要休了我吗?看来我真的猜对了,你们两个早就有一腿,我说你为什么总是看小凤不顺眼,原来就是为了卢飞雪这个贱人。金向山,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你不珍惜我们母女也就罢了,竟然还这样袒护杀害干娘的凶手,我对你实在是失望至极。你放心,就算是你不休我,我也不打算与你过下去了。我们和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个再不相欠。”说完,金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金向山想要上前去追,但是觉得自己又没有立场。是自己说要休了她的,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卢雪儿见金向山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也有些着急,她向前走了两步,开始劝解金向山。
“金大人,您没必要为了我爹与我,与您夫人置气。我知道您把我爹抓回来,完全是逼不得已。在那样的情况下,您应该不得不把我爹抓到大牢里来。我现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相信我爹是无辜的。金大人,您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与我爹好好谈谈。我在向您详细禀告事情的经过。”
金向山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让卢雪儿与卢乙单独谈谈也好,这样的话,他也能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已经问了他两刻钟,可是他什么都不说。若是他的女儿问他,他应该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