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阳当即就追了上去,而陈召,手里拿着一包药,只是急匆匆的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
刘元阳跟踪他,一直跟踪到城东,陈召直接出了城门,都没有发现刘元阳。
刘元阳到了城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如果跟上去,在城外很可能就会暴露。可是如果不跟上去,他就很难再有查清楚自己身世的机会,最终,他狠下了心,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直接出了城。
陈召一路向前,走着走着便发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他微微怔中了片刻,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刘元阳的步子也很快,他自己都可以听到很清楚的脚步声,他不相信前面的陈召听不到,除非,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只是装作没听到而已。
刘元阳也顾不得去怀疑些什么,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陈召一路向前,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回锦园,而是直接去了城东的一片树林。
那里树林茂密,最适合隐藏,只要他瞅准时机,就可以甩了跟踪他的人。
他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是谁,但是他不想惹事生非。他的身份极其敏感,如果在长安出了事,恐怕,自己全家都要陪葬,他还不想冒那个险。
到了树林,陈召就开始穿梭,很快便消失。
刘元阳追到树林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陈召了。
他站在树林的空地上,狠狠地咒骂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大喊,“陈召,你给本王滚出来,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本王回宫以后,就直接让母后派杀了你,到时候,我看你要如何脱身?”
爬上一棵树的陈召,再听到刘元阳怒吼的声音以后,眸光微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
如果下去,刘元阳势必要问他一些什么,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会连累家人。如果他不下去,刘元阳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到时候会派人杀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穷途末路,客死他乡?
他还没有见到母亲,见到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够这样轻易的死去?
思虑再三,陈召决定还是去见见刘元阳。
他从树上落了下来,直接朝着刘元阳走了过去。
刘元阳还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在听到脚步声以后,便停止了骂声,直接把目光投向脚步声的来源处。
他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陈召朝他走了过来。他心中顿时一喜,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最后,他在离陈召两步之前的地方站定。
“想不到你还挺识时务的,知道自己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本王就直接回宫,派官兵搜寻你的下落,找到以后,就直接杀了你。”刘元阳恶狠狠的说道。
陈召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直接开口道,“王爷,您跟踪了我一路,到底有何事?王爷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不用总是说吓唬草民的话,草民可不是被吓大的,王爷还是尽快说正事为好。”
刘元阳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冷凝,随即,他便开口,“陈召,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城?为何会进入椒房殿,到底是谁来派你亲近母后的?你到底意欲何为?”
陈召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思考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属下是骠骑大将军陈中的人,是大将军特意派属下来协助皇后娘娘办事的,王爷这下应该明白,草民的身份了吧?”
“陈中?”刘元阳喃喃自语,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关于陈中的记忆,思考了片刻,他才开口,“你说的是那个镇守云中郡的骠骑大将军陈中?”
“是。”陈召并没有否认,又再次开口,“王爷,陈将军是您的亲舅舅,他是想让属下过来帮皇后娘娘,这样对于您登上太子之位,也有一定的帮助。”
刘元阳听完他的话,微微诧异。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来能帮我做什么事?父皇不喜欢我,太后也不希望我能够成为太子,朝廷当中,文武百官对我皆是置之不理,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殿下,不要担心”,陈召开始出声安慰他,“皇后娘娘已经在拉拢朝中大臣,而将军也在为殿下的大事努力,只要假以时日,将军的兵力肯定会赶上护国大将军的兵力,到时候,在联合卫将军,偷偷潜入长安,逼宫,也未尝不可。”
“逼宫?”刘元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震惊万分的表情,“难道,你们一直在计划着逼宫吗?我可从来没有想过逼宫啊!你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你们怎么能够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
“这并不荒唐,殿下,护国大将军的兵力有几十万,他是二皇子的亲姨夫,到时候自然是效忠二皇子,所以,将军正在想办法瓦解护国军的实力,等到护国军土崩瓦解,就是逼宫之时,还请殿下,做好准备。”陈召字字铿锵,根本没有留一点余地。
刘元阳听完他的话,往后跌退了两步,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崩溃当中。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现在若不是有护国大将军的存在,说不定,她已经让人开始逼宫,协助自己登上皇位。
如果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么大的事情,她会不告诉自己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若自己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肯定会事事与自己商量,至少把她自己心中的想法与自己言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荒唐而又大胆的计划。
她一直在计划着逼宫,所以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很有可能就是铲除将军府的人,难怪,她老是劝自己选王妃,恐怕就是想加快逼宫的进度,到时候,自己就成为了她向上爬的工具。
想想还真是可笑,自己一直以为的亲生母亲,到头来把自己看成一个向上爬的工具,这是多么的荒诞可笑啊!
“殿下”,陈召急忙出声,“皇后娘娘也是一心为您啊!您不必如此惧怕,殿下,您应该与皇后娘娘一心才是,这样的话,您登上皇位的速度才会越来越快。您明白吗?”
“我不明白”,刘元阳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崩溃当中,“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今日你就当没见过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把今日见到我的事情告诉皇后,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说完,刘元阳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陈召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以为自己和盘托出,刘元阳会高兴,甚至于重用自己。可是他没想到,刘元阳竟然对他恶语相向,还让他不要把今日的事情告诉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有些怀疑,皇后与齐王之间,或许有什么矛盾,亦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陈中的得力手下,在长安城已待了一年,在皇后身边也替她办事,但是,皇后也不是特别信任他,只是偶尔让他去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上次他让自己办的那件事,自己没有查到一点线索,到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狩猎场的事,只是安心的住在城外的锦园,等着皇后召他入宫。上次皇后召他入宫,就是让他去监视晋王,想要看看晋王近来会有什么动作,可是他观察了一日,也没有什么异常,自己还感染了风寒,今日才去拿药,想着回去煎药喝。却没想到遇到了刘元阳。
刘元阳是齐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选择和盘托出,但现在,事情好像已经陷入了僵局,自己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刘元阳,可是,为了保住性命,他也只能把这些事情如实告诉刘元阳。
现在,刘元阳已经告诉他,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皇后,那他自然就不会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监视晋王府的动向,其他的,就没有必要去做了。
陈召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转身回了锦园。
而刘元阳又回到了长安城,直接去了东市,寻找金丕与何丰,可是他找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他们。
最后他想起,应该去医馆找他们两个人。最后就找了一个行人,问了一下,才知道离东市最近的医馆是本草堂。
他直接去了本草堂,在那里没有见到金丕与何丰。随后,他问了宋详,才得知他们已经离开。
刘元阳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齐王府,果然在那里就看到了等待许久的金丕与何丰。
何丰看见他,赶紧跑了过来,着急的道,“齐王殿下,金丕他中了迷药,现下已经无碍,不过需要好好静养,我禀报了管家,可是管家不让我们进去,我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殿下,您还是快点让我进去吧。”
刘元阳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直接把金丕背了起来,然后,便走进了齐王府。
何丰跟在他的后面,没有言语。刘元阳背着金丕,把他们带到了后院的客房。
然后叫来管家,又叫来丫鬟,让他们好好照顾金丕,随后便带着何丰,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刘元阳便直接开口道,“何丰,真是抱歉,在东市上的那几个人是我派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但是终究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还有,金丕中的迷药我已给他服了解药。你也不用过多担心。我现在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刘元阳就直接离开了。
何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他觉得,刘元阳今日很奇怪,好像有些悲伤,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那2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些都不归自己管,自己只要照顾好金丕,在听从刘元阳办事就可以了。
不过,若是涉及到卢雪儿,他就需要想办法混淆视听,不能真的杀了她。毕竟,那是自己恩人的女儿,他不能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打定主意以后,他便转身回了房间。
而刘元阳回到房间以后,却是思绪万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云中郡,去陈中那里问问,逼宫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他们真的要逼宫,那自己一定要阻止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犯下大错。
刘元阳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